第九百九十六章：水土同陣
縱馬狂奔，十裏頃刻就到，但石葦還是來晚了一步，隻看到光華的山壁和一眾嚇破了膽的修士。
“他他他他.……上上上去……那個山壁.……然然然後……”一個修士比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究竟。
“上了山壁對吧？”石葦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那修士忙點了點頭。
“屍體呢？”石葦又加了一成力道。
“化化.……化掉了.……”
那修士依舊結結巴巴。
“這上麵有水？”
石葦的眼中散射出精光，剛剛在半路上，他的確察覺到強大水靈氣的波動。
那修士又點了點頭。
“這就是違抗軍令的下場！”
石葦惡狠狠地將那人扔在一邊，撿起一塊石頭使勁兒扔過去。
當啷——石頭重重砸在山壁上，卻隻是磕磕碰碰地滾下來，沒有任何異狀。
“奇怪.……”
石葦回頭使了個眼色，竟突然翻身上馬，揚長而去了。
“我查過六十八小隊的名冊，的確少了個人！”葉蓁蓁急急追上來。
“沒錯，被那麵山壁化掉了！”石葦點點頭。
“白遝無法沿著山壁攀爬，自然要尋找其他的路徑，而我們這些甕城……”石葦翻身下馬，急急走向城的後方，伸出手沿著山壁向上摸……“不可！”
彤秋連忙拽住石葦的手。
“.……我們這些甕城便成了他們前往第八階的必經之路，倘若我沒有猜錯，第八階專門有人等在棧道的頂端，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白遝必然死傷慘重！”石葦換了一隻手繼續摸，卻未出現任何異樣。
“這麽說來，我們豈不成了誘敵的香餌！”彤秋恍然大悟，身體開始不自覺地抖動。
“香餌是沒錯，可未必就不能活下來，這山壁上的劇毒正對白遝管用！”石葦轉過身，率先走出城門，繞到城牆的左側。
“你……該不會要……”
葉蓁蓁突然衝過來，伸平雙手擋在石葦麵前。
“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大家都是死路一條！”石葦一把將葉蓁蓁揪到一邊，提聚真元縱躍而起。
這一躍足有三丈餘，當石葦的雙腳碰到山壁，整個人竟突然撲倒，繼而直墜向下，重重摔在地麵。
“摔死老子了，不過還好，隻是曲土滑紋陣……”
石葦啃了一口泥，隨即迅速爬起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曲土滑紋陣是一種很有意思的陣法，通過特殊的土屬性紋路篆刻陣眼，所追求的目的隻有一個：滑。陣眼通常被加持在陡峭的山壁上，使其光滑異常，絕無攀援的可能，城戰時與禁空禁製一同使用，便成了低階修仙者的噩夢。
石葦定了定神，隨即伸出手，緩緩摸向麵前的山壁……許多陣法師不會用單一的靈氣布陣，往往是多陣交疊，陣中有陣，這樣才可以更有效地殺傷敵人。石葦猜測，曲土滑紋陣的輔陣很有可能是水屬性的，這讓他大感意外，因此行事格外小心，隨時準備抽身。
咕嘟——咕嘟——當手掌緊貼住山壁，下方突然冒起灰白色的液體，隨即傳來一股向下牽引的吸力，腐爛的氣息猛地蒸騰而上，直透鼻腔。
“什麽東西！”
石葦趕緊將手抽出來，裝模做樣地倒退幾步。
彤秋和葉蓁蓁連忙搶上來，一人捉住一隻手，見石葦並未受傷才悻悻作罷。
心中有了計較，石葦又找來一掛攻城的雲梯，緊緊貼掛在山壁上。灰白色的液體再次冒出來，雲梯轉眼沉陷下去，繩結繃斷，木格冒起黑煙，就連頂端的鐵鉤也消散溶解，很快化作山壁的一部分。
“都給我聽好了，想要活命，就離山壁遠點兒！”石葦丟下一群目瞪口呆地同伴，獨自返回甕城。
第九階接近洪淵道的底部，透射至此的陽光少得可憐。烏天雨巳時一刻露出半個腦袋，在頭頂劃了一圈兒，未時二刻便烏龜似的縮回去，到未時三刻，黑暗再次籠罩大地，甕城內亮起了燈火。
石葦悄悄出了城，隨即盤膝而坐，心念一動，山壁上再次冒起灰白色的液體，緩緩向一處積聚.……甕城之間的山壁竟然被布下水、土雙屬性的法陣，一個是曲土滑紋陣，另一個則是帶有強烈腐蝕效用的水屬性殺陣。石葦想來恪守五行生克的準則，認為水與土不可能完美地融合一處，但事實擺在眼前，使他不得不對那位布陣的大師萬分欽佩。
陣法師的直覺告訴石葦，那位大師可能在兩個方向分別鋪設了陣眼，自上而下是曲土滑紋陣，自下而上則是水屬性的殺陣，一正一反，全了生克之道，也使攻城的白遝進退兩難，攀爬跳躍皆不可能，一旦向下用力，或者使用雲梯等工具，連人帶物便會皮消骨爛，不存於世。
液體越聚越多，轉眼已有頭顱大小，石葦大喜，於是捏著鼻子張開口，盡數吸入腹中。那液體散發著強力的酸腐氣息，這是釀造水毒的最好原料，倘若抹在箭矢上，定然是克敵製勝的利器。
按說石葦尚未到達煉精境界，還無法施展《白水外經》中《水毒篇》的功法，但純水之體絕非浪得虛名，隻要放在真元中慢慢錘煉，水毒便會自然凝聚。石葦同時也打定了主意，一旦遭遇危險，就順著山壁逆行而上，管他娘什麽軍令，小命才最重要。
待原料吸收得差不多了，石葦便悄悄潛回城中，躲進靜室裏釀製水毒，一晃五天過去，已在真元內凝成三團核桃大小的灰色液團。
“記住，每個人隻能配發二十支箭，取地上的泥土鋪在箭袋底，用的時候才能拿出來……對了，箭尖上抹了劇毒，誰也不準碰！”石葦讓彤秋將庫房裏備用的箭矢拿出來，用水毒滾過箭尖分發下去。
白遝的目標並非這些甕城，而是要攻破洪淵道，踏上大不周平天的土地。石葦覺得，敵人會繞過相對強大的甕城，去捏那些軟柿子，反正每個甕城都有棧道通向上一個階梯，自然不必折損太多人手。做完必要的準備，石葦放下心來，而後再次躲進靜室，盡可能多的煉製符籙。
十日後，遠方的虛空突然閃過無數璀璨的光點，白遝的大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