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九合秘境
華燈初綻，西城的坊市熱鬧非常。
公會前的廣場上，許多修士三五成群，大聲議論著。街知巷聞傳得最快，石葦一路走來，已聽了個大概。
不出所料，所謂九合秘境的確是李天找來的一個小位麵，用一種未知的傳送法陣結連到大不周平天，入口就在西城的最北側。所謂“九合”，就是指西城最有實力的九家店鋪：李天的神木居，頌蝶的百花書院，齊大林的望月軒，天虺的淬火樓，巨海的德庸坊，言楚的三水棧，龍驦的天九閣，李無常的九靈閣，以及石葦的藏靈齋。
西城之外山勢陡峭，李天硬生生切開半座山頭，磨平山壁，造出一個數裏寬的通道。兩側巨大的牌樓和殿宇剛剛動工，卻已現出非凡的氣勢。石葦看著有些納悶兒，那通道中顯然飽含空間之力，卻沒有半點靈壓透出，問過閻摩羅才知道，穿梭兩界隻需邁開腿走路，根本用不著傳送的符籙。
山腳下，許多工匠正揮汗如雨，為一座巨大的樓閣夯實地基，一條道路的雛形已開鑿了裏許，自城中引上山去。
工地旁邊胡亂擺著幾張桌椅，設了卡子，修士們排成兩列長隊，正焦急的等待著。見到石葦，一個人立即擠開人群跑過來，卻是白文山。
“師傅，這九合秘境分內、外兩境，內境中靈脈天成，靈氣濃密，隻租給引玄修士；外境的靈脈就要差上許多，因此不挑人.……”白文山拿著賬本兒，樂得手舞足蹈。
“直接說，怎麽拆賬？”
石葦一把奪過賬本，不禁暗暗咋舌。
九合秘境中的大小靈山被劃分為無數區域，租下一個區域便可隨意開鑿洞府，每一個區域的租期皆以百年計，按靈脈優劣定價。在內境中，靈脈最好的區域竟然需要五億靈石，最差的也有一億之多，看來李天將所有的引玄修士都當做了肥羊。外境便宜些，最好的區域不過一千萬靈石，最爛的百餘塊靈石的都有，但如今團山成了聚寶之地，必然有不計其數的修士趕來碰運氣，算起來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李天獨占兩成，其餘八家各占一成。”白文山得意洋洋地答道。
“滾回去幹活兒！”
石葦老臉一黑，將賬本摔在他懷裏。
“租金隻是小錢，我們九家聯手開辦坊市，霸占九合秘境中的大半生意，財源滾滾呐！”李天笑嗬嗬地走過來。
“我要兩成！”
石葦的臉越來越黑。
“做夢！”
李天擼起袖子準備打架。
“你……還有你們.……好，我現在就去砸了你的錢莊，讓你丫猖狂！”石葦見鸑鷟和烏天雨也站在了李天身後，自度不是對手，於是轉身跑掉了。
“神木居就在西城，他為何要舍近求遠？”烏天雨覺得有些奇怪。
“怕是看出點兒門道了……”
李天左手翻轉，一張淡綠色的符籙悄悄化於袖中。
——
“侯爺，我們為何不去神木居？”秦正虎義憤難平，玩兒了命的表現。
“笨蛋，神木居裏有大能坐鎮，李氏錢莊更好砸！”石葦早想好了理由。
秦正虎倒不含糊，直接前往東城的街市，糾集了一眾潑皮無賴，開赴城外的李氏錢莊。
“每人賞銀百兩，給我砸！”
一個地痞頭子率先砸開鐵鎖，隨即喊殺聲四起，數百人抄起棍棒一擁而上，衝進門去。
“你將我的私兵全部調出來……”
石葦附在秦正虎耳邊低語幾句，遞過安北郡侯的令牌。
秦正虎心領神會，一路小跑著去了。
“閻道友，勞煩你去九靈閣報信兒，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一遍。”石葦向閻摩羅拱了拱手，轉身閃入錢莊大門。
李氏錢莊原本守衛森嚴，但不知怎的，今日那些士卒都集體開了小差，院內隻剩下百十個夥計。潑皮無賴們衝進來，很快將這些人全都捆成麻花兒，吊起來暴打。市井間接單子是有規矩的，不能給雇主惹事上身，因此這些人做得及有分寸，打歸打，砸歸砸，卻絕不毆傷人命。沒過一刻鍾，那些夥計都被打成了豬頭，躺在地上瞎哼哼，潑皮無賴們蜂擁進庫房，將白花花的銀子套車運走。
與此同時，錢莊後麵的別院裏。
“簡直是強盜行徑，我明日便要參你！”李天怒不可遏，圍著石桌來回轉圈兒。
“等鄭龘來了你再參。”石葦端著酒杯，樂嗬嗬地看他發瘋。
“即便不讓閻摩羅報信兒，我也會出來見你，急個什麽勁兒啊？”空中白氣一蕩，李無常已然坐在桌前。
“快說正事兒，你們到底憋著什麽壞呢？”石葦急切問道。
“你想想看啊……”李無常用手指蘸上酒，在桌子上比劃：“.……在東邊建起強大的凡人國度，西邊呢，隨便找個借口，修仙者就能打開鍋……”
“南麵有白遝一族入寇，倘若占領了洪淵靈域.……那麽……”李天指了指石桌的某個方位，陰惻惻地說道。
“你們倆夠壞的啊，白遝登上大不周平天，必定生靈塗炭！”石葦撇了撇嘴。
“與我們不相幹，這個是你們家言楚的主意。”李無常連忙剖白。
“等會兒……你說言楚！莫非是.……”石葦麵色一僵，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本來計劃得挺好，後來卻發現白遝一族靈氣不純，忽妖忽魔的沒法兒用。後來還是言楚出的主意，說大的不成小的也湊合，於是就有了團山講學和九合秘境的事。”李天繼續說道。
“果然如此！”
石葦搖頭苦笑，心裏五味雜陳。
利用大鄭，在東方聚人靈之氣，借修士大戰，在西方聚仙靈之氣，南方有白遝之禍，正好用作妖靈或魔靈之氣，這不是三靈困龍大陣還是什麽？同理，孔愛講學，盡收人靈於東，興建九合秘境，斂仙靈之氣於西，剩下一個恐怕也早有了著落。
“我倆隻是跑腿幫忙的，言楚早晚是你媳婦兒，怎麽折騰你都得受著。”李天很滿意石葦的反應。
“哼，我石家的門兒難進著呢！”石葦不置可否。
“那倒未必。”
李無常嘿嘿一笑，隨即左手翻轉，拿出一麵火紅的小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