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救救我的孩子
香梅很快取了酒,兩人就這樣如同小時候趴在窗口看星星般喝著小酒,講著趣事,看著一輪明月漸漸淡去。
玉燭再睜開眼,已是天明,窗外微風傾襲著淡紫色的紗幔搖,搖曳起晨起的陽光,玉燭下意識伸手去擋住刺眼的陽光,卻發現無力動彈,還昏昏沉沉的腦袋如同澆了一盤冷水,瞬間清醒了。
玉燭驚得睜大眼睛,才發現不止是手,整個身子都禁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頭抵著一個人的下巴,空氣中充滿著男子的陽剛味。
不由得嚇了一掉,不用說,他是誰,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的軟塌上,除了他沒有誰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膽子,不過昨晚他不是去容月姑娘那兒了嗎?
正是新歡得寵的新鮮勁兒上,怎麽躺在她的軟榻上了?
玉燭一個用力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迅速看了看自己,更是被嚇得心跳如鼓。
玉燭是真的想不起來怎麽會變成這樣了,隻知道她和香梅在賞月,為什麽會隻著褻衣躺在他懷裏。
“愛妃這是什麽表情?昨晚可是熱情的很呢!”頭頂傳來熟悉的戲虐聲。
玉燭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她一點也回憶不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隻記得她和香梅一起在窗前賞月,還喝了點酒,那酒並不辣,還有些甜甜的味道,好像她以前喝過的紅酒,很是好喝。
後來她她跟香梅講了很多她在二十一世紀的趣事,聽得香梅不停地問這問那。
再後來好像聽香梅問她是不是從月宮裏下來的仙子,是不是嫦娥,那麽漂亮清冷,又知道那麽多,再後來—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玉的時代,她是個未嫁的女子。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雖然早已嫁給上官昊越為妻,但也是個未圓房的女子,她真的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隻穿褻衣躺在上官昊越懷裏呢?
“不記得了?”是上官昊越的聲音,溫和而關切,連帶著剛剛上一刻還輕佻的口吻也沒了。
玉燭不敢看他,隻是點了點頭,突然身子一滑,整個人跌進軟榻,她還沒從錯愕中回過頭來,上官昊越那張禍害眾生的臉蛋就覆在她臉上,整個人就這樣重疊在她身上,若不是他有兩隻手臂撐著,直接壓在她身上了。
近在咫尺的那張英俊到極致的臉,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嘴角還噙著一絲蠱惑眾生的弧度,那雙桃花眸正怔怔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一般,玉燭的心不受控製般跳動著,櫻桃小嘴緊閉著,仿佛隻要一張開嘴巴,心髒就要跳出來。
因為距離近,上官昊越純陽剛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眼底一片猩紅,灼熱地眼神燒得她的臉蛋也通紅起來,玉燭就是再不經男女之事,也懂得男人如此神態,她此刻的危險,若不阻止,且不論昨晚發生了什麽,此刻她shi身的概率那是百分之百。
玉燭心下一急,用力一推,上官昊越的身子從她的身上跌了下去,躺在她身旁,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長臂一撈,整個人又被撈進他懷裏了。
上官昊越禁錮著玉燭,將她倩倩的身子圈在懷裏不動,軟軟的清香撲鼻,真是舒服,下顎抵著她的頭頂,慵懶地開口:“燭兒這是什麽反映,既然燭兒記性不好,不記得昨晚的事,我隻是想幫助燭兒恢複下昨晚的記憶而已!”
說話間上官昊越心情甚好,他發現隻要碰上這種事情,玉燭一貫的伶牙俐齒都會消失殆盡,這女人這樣的弱點在回府後第一次就發現了,果然是屢試不爽。
恢複記憶?玉燭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這男人還真是有玩弄女人的本事,莫名其妙地占了她便宜,一大早還在這裏大言不慚的繼續卡她的油。
“我昨晚喝了點酒,應該是睡得很沉才對,太子殿下你不會趁人之危吧?”玉燭抬頭眨著眼睛試探性的問,她雖然稱不上是海量,但還不至於差得喝了酒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的份上。
仔細一想剛剛醒來的時候雖然隻著褻衣,但是身體好似並無異樣,都說女人第一次會印象深刻,雖然喝了點酒也不至於毫無知覺吧。
上官昊越見她一雙清澈的眼睛略帶期盼地盯著他等待答案,微微悸動,壓低了身子,吻上了她的眼睛,玉燭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眉梢唰過他的唇,一股暖流竄入。
“燭兒,你這麽看著我,我若不趁人之危,都挺對不起我自己的,更對不起你昨晚的表現!!”
上官昊越戲謔地說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朵,灼熱的,暖暖的,她仿佛要燒起來似的
她窘迫得不行,心跳如雷,竟說不出一個字來,遇上這種話題,玉燭哪裏是上官昊越的對手,一時間屋內氣氛節節攀升……
“紫離姑娘,對不起,太子和太子妃還在歇息,不便打擾!”
正當玉燭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屋內傳來香梅的不輕不重的聲音,聲音聽著還是有些謹慎。
屋外香梅攔著前來找上官昊越的紫離,紫離是上官昊越指給成容月的丫頭,這會說是容月姑娘身子不舒服要找太子殿下,香梅心裏是極為不舒服的。
昨天晚上本來太子殿下開始就留在西廂的,就因為容月姑娘身體不舒服,就走了,害得太子妃飯都沒吃,還在窗外喝了一夜的酒,她真是想不通了,太子放著太子妃那麽一個美人不疼,去折騰霖國送來的那個女人為何。
“容月姑娘身子不舒服,出了差池,你擔當不起!”紫離見香梅竟攔著她見太子爺,不經嗓門有些大。
“聲音小點,太子和太子妃正睡著呢,容月姑娘自己不是懂醫術的嗎,那日還說要幫我們太子妃瞧瞧來著,再不濟,趕緊去找太醫,你慌什麽!”
屋內玉燭眉頭一皺,隨即隻見上官昊越一直禁錮著她的手臂鬆開了,身子得了自由,同時也好似被潑了一身冷水,果然,他很緊張,玉燭有些失落,突然想起以前同事說過的一句話,男人和女人還真是不一樣,男人可以和不愛的女人發生關係,說著海誓山盟的話,女人和不愛的男人則是親密一下都覺得排斥。
玉燭被自己腦海裏的這句話嚇了一跳,她愛上上官昊越了,所以不排斥他說些ai昧的話,甚至身體上的接觸,她發誓她沒有愛上上官昊越,隻是不討厭而已。
玉燭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驚得起身,扯開被子,發現床單一片潔淨,無半點歡愉過的痕跡,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上官昊越看著她好笑的動作,眉頭微微皺起,嘴角掠過一絲自嘲的弧度,她就那麽想為蒼夜秋守身如玉嗎?雖然已嫁她為妃這麽久了,可昨晚……
玉燭起身下床,把自己裹在披風裏,上官昊越已經穿好衣裳,整整齊齊的站在她麵前,屋外還吵鬧的兩個丫頭已聽不到聲音了,或許是香梅把她轟走了。
嗬,這丫頭還真是稱心,不過這不是她關心的事,在皇宮這該是很平常的事吧。
上官昊越靠近,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重重的吻,竟然那般自然:“容月那丫頭最近身體不是很好,我去看看,一會過來陪你用早餐!”
玉燭淡淡地點頭,沒有吭聲,也沒有看他,這就是皇宮,這就是男人,一邊擔心著這個女人,一邊還要陪令一個女人用飯,然後這些女人就用盡法子分得這個男人一點點的陪伴,就是所謂的恩寵,可她,不屑!
玉燭很想說不用了,最終沒有開口,門吱地一聲響了,她想該是上官昊越出去的聲音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容月姑娘見紅了,好像要小產,太醫們已經過去了,但束手無策!”
上官昊越剛打開門,香梅慌忙跪下,額頭上冒著冷汗,發生這種事,她剛剛還攔著紫離不讓她見太子,若是出了意外,她肯定難辭其咎。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上官昊越回過頭,一支通透的翡翠玉簪,掉在地上,很是幹脆摔成了兩段,隻見正在梳頭的玉燭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一隻手還保留著插玉簪的姿勢。
上官昊越了她一眼,心底掠過一絲心疼,轉身對香梅說:“去,把太醫院的劉太醫叫來!”
香梅應了一聲,馬上退了下去,劉太醫她自是知道的,太醫院總管,皇宮內醫術最高明的太醫,若不是上官昊越發話,她恐怕沒有這個本事請得動她。
“我跟你過去看看!”
上官昊越一隻腳已跨出門檻,後麵傳來一個淡到冷漠的聲音,一轉頭,玉燭那張有些蒼白的臉淡到漠然,才想起,她也算是大病初愈:“不用了,你留在這休息,我讓月寧過來伺候你!”香梅剛剛被他派去請太醫了,那丫頭的樣子恐怕是嚇壞了,剛剛還盛氣淩人地攔著紫離來找他,如不給她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恐怕以後見著他都怕了吧。
可玉燭似乎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就已經提上她平日裏用的箱子先一步跨出了門:“都什麽時候了,太子殿下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呢,還是怕我會傷害你的孩子,放心我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缺點,可就這麽一點優點,見不得有人死在我麵前,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那個死在她手術刀下沒來得及拯救回來的小男孩是她日日夜夜惦記著的遺憾,玉燭見上官昊越癡癡傻傻地看著她,再補充了一句,“趕緊走吧,雨苑我沒去過,麻煩太子殿下帶路吧,對於保住這個孩子,劉太醫不一定有我有辦法!”
古代的太醫對調養很有一套,但對於急救和手術,還處於無知階段,這點於她不是一個檔次的,況且劉太醫是個男子,古代男女授受不親,成容月怎麽說也是太子的女人,自己是多有不便。
都見紅了,古代這把把脈這種方法自然是行不通了,得用現代的手術才能拯救孩子。
一路上上官昊越一直用一種猜不透的眼光看她,幾乎是走幾步就看一下,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傷了孩子,自從第一次在軍營拚命救那個士兵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子,無論平時表現的多麽囂張,任性得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凡是碰到能救人於病痛甚至生死的她都會那般義無反顧,那個毫無關係的士兵如此,太後如此,皇上如此。
也因為如此他才會一再包容她的任性,甚至私下單獨約見蒼夜秋,他狠狠摔了一屋子的古董,都沒舍得拿她怎麽樣,上官昊越苦笑了一聲,他還真是習慣上了對她的寵溺了,她若不是赫然蓮就隻是春風樓買來的那個玉燭該有多好!
剛踏進雨苑,就見裏裏外外跪了一地的太醫,玉燭想,上官昊越還真是權傾朝野啊,一個女人竟然驚動了整個太醫院,這架勢就跟那日皇上病危有得一拚,罕見的大場麵,令她意外的是,孟靈琅竟然站在一旁,與她一同進來的上官昊越很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玉燭明顯感到他身子一僵。
玉燭走近跟前,床上的人麵色蒼白得無一絲血色,大眼睛空洞地睜大,透著死寂的絕望,床上還留著血漬,昨天還看到的那個溫靜美麗的女子,如今好似丟了靈魂一般,對生無所望,玉燭心微微一怔,好似被人扯了一把,生生得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