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沉重的愛III
夜深人寂,常安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聽到聲響的時候,渾身一激靈,身子輕顫。
她猛然從床裏坐起來,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意識慢慢清晰,然後迅速拿起電話,看清楚來電顯示,是季李。
常安心頭一動,似乎有些緊張,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穩了穩心緒。
“常安,我們找到屍體了。”常安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嘈雜。
“在……在哪兒?”常安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真的聽到季李說“找到屍體”的時候,她的心口還是隱隱一痛。
“城西後山。”
“好。”
季李默然片刻後,又說了句“顧教授呢?說是找到了屍體第一時間通知他,可他忘了給我電話,我隻能先打給你了……”
“好,我知道了,大神那邊我會去通知的。”常安掛下電話,匆匆出了房間。
四下靜悄悄的,也很黑。常安走到他的房門口,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大神?大神!”常安喚他,可回應她的,是沉默。
“顧黎,顧黎,你在嗎?”常安揚起聲線,又喊了他的名字,可對方依舊是沒有回應她。
她拿出手機,撥了他的電話,她能清楚的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可愣是沒人接。
常安顯然有些急了,一手扶著門把手,一手拍著房門,不停地晃著房門,但是,門沒有開,裏麵也沒有聲響。
於是,常安準備撞門,她往後退了幾步,心裏默念著一、二、三,等她撞向房門時,門卻開了,但她由於慣性作用,根本來不及收回動作,就這樣直落落地撞進了對方的胸膛。
屋子裏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光亮,常安嗅著對方身上特有的幽香,一時間亂了心跳。
還不等她起身,顧黎環住了她。
常安一怔,此刻她離他更近了,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了一起,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愈發強烈。
顧黎清淺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酥酥的、麻麻的,從頸間遊移到心池,常安不由僵住了身子,頓了許久之後,她才想起些什麽,試圖從他的懷裏離開。
手掌抵到他的胸間,手心恰好觸到他胸口的肌膚,結實的胸膛,灼熱的溫度,讓她的體溫驟然上升,動作也大了一些。
他在她耳邊呢喃“不要動。”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動聽悅耳,低沉富有磁性。
常安又一次呆住。直到又一陣鈴聲響起,她才恢複幾分理智。
“常安,你們出發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常安深吸了口氣,心虛道“馬……馬上。”
說罷,她掛下電話,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借著手機的微光打開了房門口的電燈開關。
滿室光亮,常安這才看清楚顧黎的樣子。此時,他正閉著雙眸,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麵前,像是睡著一般,麵帶倦色。
常安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顧黎?大神?”
可他巋然不動。剛才,難道他是夢遊了?
常安湊近他的臉側,輕喚他“顧黎,醒醒。”
她溫熱的呼吸吐在他的臉上,兩個人的距離是那樣的近,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對方修長的睫毛有幾根。
終於,他有了動靜,微微蹙起眉,睫毛緩緩動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望著顧黎那幽深的雙眸,常安猛然回神,往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緋色還未褪去,靜默片刻後說“屍體找到了。”
顧黎望著她,沒有回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後兀自轉身,進了自己房間,常安就呆站在原地,看著房門一點一點被合上。
常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安靜地等著他。
片刻後,門被再次打開,這時他已換好了衣服,西裝革履的模樣,也少了幾分倦色。
“走吧。”顧黎對她說。
常安望著他的眸,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張依舊冷峻的臉上,她隱約看到了一絲興奮從他臉上一閃而過。是因為他將更接近真相了嗎?常安不知。
出租車在路上飛馳,按著季李給的地址一路西去,最後停在一處僻靜的山間小路上。
此時,天邊透著熹微的亮光,兩側的樹木伴著寒風,簌簌作響,雜草叢生,又人跡罕至,讓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有些森然詭異。
二人快速走近,林子的深處圍滿了警察,周圍的土壤被翻了出來,變成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土坑。
常安借著微光,看到有警察正在從坑裏往外抬著屍體,一個接著一個。
有警察正在清點人數,在場眾人的眸中都透著不忍,常安覺得心口有些發悶,下意識收回目光。
顧黎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常安並沒有跟上來。他轉過身,此時,她正努力隱忍著情緒,可顧黎還是一眼就看穿了,於是問道“害怕?”
常安搖頭“不忍看。”
是啊,都是一些十來歲的孩子,讓她怎麽忍心看到對方慘死的樣子呢?
“那就在這裏待著。”
“嗯。”
說著,顧黎自顧自往屍體那邊走去,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在屍體前蹲了下來,頭也不抬的向身邊的季李伸出手,語氣淡淡道“手套。”
顧黎戴上手套,仔細翻看著屍體,眼神犀利,萬般思緒隨著那些冷冰冰的屍體轉動起來,卻是一言不發。
季李望了他一眼,也不敢多做打擾,默默在他身邊蹲下了身子。
一共三十多具屍體,每一具心口的位置都有一道同等尺寸的傷口,除此之外,其他沒有任何傷口。
“按照趙法醫的鑒定結果,死者均被摘除了心髒,鼻腔和口腔內均殘留少許乙、醚成分,除心口有一道傷痕外,死者沒有受到過其他傷害。
經過初步判斷,最近一具屍體的死亡時間是在五天前,因為眼下溫度較低,保存還算完好,而最早的是在一年之前。”季李簡單的說明了趙簡的檢驗結果。
“好,我知道了。”顧黎淡漠的掃了一眼季李,然後又低垂下了頭。
此後一陣沉默,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周長青才開口問“顧教授有什麽新的發現嘛?”
顧黎又細細看了看屍體上的傷口,不疾不徐道“凶手除了取走了他們的心髒,此外,沒再做其他事情,沒有性、侵,沒有施虐,所以,他的目的,隻是想要孩子們的心髒,僅此而已。”
“他取走這麽多心髒幹什麽?”季李和周長青同是不解,異口同聲地發問。
顧黎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換心。”
“換心?”周圍的警察都圍了過來,同樣震驚地重複著顧黎的話,臉上寫著的是驚訝,是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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