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8章 一條命,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家偌大的一個家族,整個家族裡的人從小都是嬌生慣養,而且江啟最講究的就是落葉歸根!
江澤遠死這件事已經足夠讓江啟憤怒了,但他沒有想到江珏竟然可以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他把江澤遠給捐出去,豈不是意味著他屍骨不全死了身體還要被人掏出幾個洞?
這讓江啟怎麼忍?他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江啟發了瘋,血紅著雙眼朝江珏撲過去,被吳揚攔下之後竟然撕扯著吳揚一頓撕咬,跟瘋狗似的怎麼都不撒手,但即使如此江啟也沒能討到任何便宜,他終究是年紀大了,在吳揚面前脆弱得不值一提。
被一腳踹中胸口飛出去之後的江啟倒在地上吐了幾口血,徹底爬不起來了,只能發出痛苦的哀鳴聲。
江亦清看到自己的父親落得這個下場,拳頭緊了又緊,他終究是沒能邁出那一步,沒敢上前攔著吳揚,因為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護江啟,他只能冷眼旁觀,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想到江澤遠的遭遇,江亦清深吸一口氣:「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並未得到我們的同意,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難道你們是活生生地將人推到手術台上把人給捐了?」
吳揚:「江家主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你應該考慮該把江澤遠葬在哪個地方。少東家既然答應過會花錢給他找一個墓地,就不會小氣,地點隨你挑。」
江亦清:「我只想知道你們是不是活生生的把人給……」
「沒有。」吳揚眼神深邃:「江澤遠走得很安詳。」
他們沒有那麼狠毒,可不會活生生的把人給四分五裂。
江澤遠本來就病得厲害,命不久矣,會死也在情理之中。
他這一輩子也沒做什麼好事,死了之後還能幫助一些病人,也算是物盡其用做了一回大善人,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也就江啟覺得自己的兒子屍骨不全是一種折辱吧,說實話,他們一家子壞事做盡,就算折辱他們又如何?他們害死了那麼多人,臨死之前還能為社會做一些貢獻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看江亦清這樣子大概是不想要這個福氣,所以才會那麼生氣吧
吳揚也懶得搭理他們,走到江珏身邊,說:「下午還有一個會議,我們該離開了。」
江珏沒有說什麼,將杯中的茶水倒了,起身離開。
「站住!」江啟大聲吼道。
江珏停下腳步:「你還有什麼事?」
江啟:「我要見江澤遠!」
「你現在是罪犯,沒有探視的權利。」江珏冷酷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江啟說:「在我面前就沒必要說這些虛的,我若不能探視,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既然能見我就一定有法子讓我見到江澤遠,那畢竟是我的兒子,他就算得罪過你但也沒有把你怎麼樣,也沒有傷害到你,你不該這麼狠毒更不該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我倒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慈父。」江珏冷嘲。
江啟咬咬牙:「那畢竟是我的兒子。殺人誅心你都做到了,就當是我求你,我求求你讓我看他最後一眼。」
說這話的時候江啟的聲音都在顫抖,他的雙眼通紅,也不知道是太難過還是被打得太疼哭紅的,看著還挺可憐。
但江珏記得,他不是一個好人。
當初他命人對江風下殺手的時候可沒有掉一滴眼淚,甚至恨不得將那對姐弟除之後快讓他們永世不能超生,如今對待江澤遠卻完全是兩個態度,真是叫人奇怪。
「當初你費盡心思也要殺掉江風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掉半滴眼淚?我倒是懷疑你見江澤遠的真實意圖,究竟是放不下這個兒子還是想藉機生事?江啟,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江珏反問。
江啟憤怒地說:「江風怎麼能跟江澤遠比?他也配?」
江澤遠是放在江啟身邊精心培養的,是江啟一手帶大,他傾注在江澤遠身上的心血非常多,一點也不少於江亦清。
最重要的是江澤遠聽話,只要是江啟讓他做的事情基本上江澤遠都會去做,他是一個十分孝順的人,也特別聽話,哪像江風這個反骨仔,專門做背叛家族的事,哪怕是現在江啟都憎恨江風,甚至恨不得江風去死。
所以,他對兩個孩子的態度截然不同。
江澤遠莫名丟了一條命,江啟怎麼可能不心痛?
江啟說:「即使你不承認我也知道江澤遠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一切一定是你乾的,不過現在我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你什麼,只要你讓我見到江澤遠,我可以不把你殺害他的事情說出去。」
他大概是瘋了,以為說這些話可以威脅到江珏,實際上江珏根本就不會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就算江啟現在出去胡說八道,指控江珏,也沒有人會相信他說的話,反倒是覺得江啟是在惡意攀咬江珏,他們這一家子做過的惡事外界的人都一清二楚,至於江珏,雖然最近有各種不好的傳聞,可說到底江珏也沒有被人抓住現行,不會有人相信江啟的話。
直到江珏離開的最後一秒江啟也在爭取見江澤遠最後一面,可惜沒有成功。
江珏走之後,偌大的病房重新恢復了冷清,大概是太生氣了,江啟氣得連吐了好幾口血,呼吸險些上不來。
江亦清連忙按下急救鍵,匆匆趕來的醫生立刻對江啟展開搶救,好在江啟的命夠硬挺過來了,可想到江澤遠的遭遇江啟這心裡又難過得撕裂。
老頭子抱著枕頭哭了幾個小時,哭得醫生都擔心他一命呼呼過去,最後只能把江啟轉移到江亦清同一個病房,讓父子倆住一起。
江啟十分疼愛江澤遠,難過得不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江亦清很煩躁,不耐煩地說:「好了,別哭了,你現在傷心給誰看?哭給誰看?誰又會關心你?誰又會在意你?」
「你弟弟死了,你弟弟死了啊!」江啟聲音沙啞。
江亦清說:「我知道,然後呢?」
「你不生氣嗎?你不難過嗎?江珏那個王八羔子害死你兩個弟弟啊,那都是我最疼愛的兒子啊,他害死了兩個,他怎麼可以如此惡毒他怎麼可以!」江啟嗷嗷大哭。
江亦清很煩躁:「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哭又有什麼用?他現在一手遮天你就算把喉嚨給哭啞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我不哭難道你想讓我笑嗎?」江啟雙眼通紅。
江亦清說:「我也難受,我也不想江澤遠死,但現在我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哭再多都沒有用,還不如保持冷靜好好想想該怎麼逃離這個鬼地方。」
「逃?」江啟苦笑:「咱們都是重點看押的犯人,之前幫助我們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抓個七七八八,已經沒有人可以幫你了。」
江亦清不說話,這兩天他仔仔細細思考了自己這輩子認識的所有人,叫得上名字的人全部都記錄下來了,沒有一個可以幫他。
父子倆都心塞了,看到江啟嗷嗷哭,江亦清心裡也不是滋味。
另一邊,江珏離開醫院之後遇到了江風。
他是故意在醫院外邊等著的,知道江珏想要江家這幾十年的科研數據,江風也花了好大的力氣,最後雖然沒有什麼結果但他還是想親口跟江珏彙報。
「少東家,你應該也沒問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吧?我也沒有問到。他們現在非常防著我,不願意聽我說話。」江風說。
江珏:「上車吧,車上說。」
「謝謝。」江風很激動,迅速上了江珏的車子。
江珏帶他去了江芸思所在的實驗室,順便讓專家團隊彙報江芸思最近的治療成果。
專家說:「最近的治療很不理想,還需要重新試藥再多做幾次嘗試。」
江風說:「你們不是研發出了新的特效藥嗎?也沒用嗎?」
專家:「不確定,如果有人能夠試藥,對治療更有幫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我替江芸思試藥,對嗎?」江風的視線落在專家的身上,聰明的他不等對方開口就已經猜測出他的意圖。
專家笑了笑,也不隱瞞:「的確,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這項實驗的風險很大,江風先生是有家要照顧的人,不願意做這個實驗也很正常,但這也意味著你姐姐的治療進度會十分緩慢,能不能治好也尚未可知。」
江風低著頭:「其實你們能說這樣的話,意味著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吧?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你們也用不著找我,對嗎?」
專家:「的確。江家的人體質和其他人不一樣,針對你們的藥物也跟尋常人有些許不同,所以有些實驗還是要在自己人身上做更合適。」
他們這一整個家族都攜帶遺傳疾病基因,拿外人試藥一千次,還不如自己人試藥一次。
江珏之前也打算為江琴試藥,但被專家們拒絕了,他們可不想讓江珏有任何三長兩短,都指望著江珏的投資繼續做其他研究,他們可不想研究到一半把老闆給葯死了,傳出去多難聽啊,以後誰還敢要他們?
但看到江風之後,大家又覺得江風非常合適,誰讓江風這一家子作惡多端,而且江琴變成這樣本就是江風他們一家害的。
不過大家也不逼迫江風。
江芸思的病和江琴相差不多,江風想要救江芸思就必須付出代價,現在就看江風敢不敢豁出去了。
專家:「江風先生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們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你放心,我們也不會因為你拒絕而放棄治療你姐姐,我們會始終保持一顆初心,盡最大的能力治好你姐姐的病。」
「謝謝你們,我相信你們說的話。」江風非常感激。
專家沒再說什麼,跟江珏彙報了一些情況后離開。
巧的是遇到午餐時間,江珏就帶江風到員工食堂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從頭到尾江珏都沒有說過實驗的事,吃完午餐之後江風忽然開口詢問:「你是不是也打算為江琴試藥?」
江珏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可只是這一眼江風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說:「如果是,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你現在是江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旦試藥過程發生意外,江家的家業就會落到其他人的手上,你也不想秦薇淺和秦豆豆這麼小的兩個孩子被人欺負吧?」
「你倒是很關心她們?」江珏的目光犀利。
江風笑了笑:「秦薇淺對我有恩,她之前幫助過我很多次,所以我不希望她落得那步田地。不管封九辭對秦薇淺再好,他都是外人,他以前可以對我姐姐千般好萬般好,後來不一樣將我姐姐一腳踹開?由此可見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和她才是親人,這一層血緣關係這輩子都割捨不掉。」
「江珏,這世上能夠保護秦薇淺的人就只有你,也只有你會不計一切不去計算得失地為她好,所以我希望你打消內心的想法,不要去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作為一個外人,江風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合不合適。
但是他知道,這些話若是自己不說,恐怕就沒人跟江珏說了。
他們認識這麼久,江風見過江珏心狠手辣的一面,也見過江珏善良護短的一面,他知道江珏是一個十分值得託付的親人,他更清楚江珏留給秦薇淺的財富會遭到無數人惦記,而秦薇淺根本抵禦不了那麼多惡人。
江風低著頭,用著嘶啞的聲音說:「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江珏輕笑一聲:「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江風思考了許久:「這些事情我可以去做,如果我發生什麼意外,也是我的命數,這終究是我們一家欠你的,如果不是我父母害死你家人,把你姐姐害成這樣,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這一切就應該讓我來承擔。」
他下定了決心!
江珏凝著臉:「你可想過後果?」
「頂多是一條命,沒什麼大不了的。」江風無所謂地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