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碎痛的淚
藍齊暈暈乎乎地起了好一會兒,才站定,她走著進來,還得走著出去:“我自己能走。”
藍佑感應著藍齊這番鏗鏘有力卻大吃眼前虧的話,心痛,很痛!
卻又為藍齊的堅強堅持而感動到心暖,心更愛。
麵前門從裏麵打開,藍齊顫巍巍被一把大力從裏麵退出來,藍佑張開雙手一接,將藍齊接入懷中抱緊,打橫抱起,往車停方向走。
藍靈從擋風玻璃看到健康進去,衰弱出來的藍齊,臉上到處都是血口,嚇得捂住了將要哭出聲的嘴,下車,腳下的平底鞋也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藍靈及時扶住車門,才沒有整個人摔下去。
抖動的一雙腿,小跑到藍佑跟前,幫著打開車門,將藍齊的身子平穩地放進後車廂,藍靈的眼睛看著麵目全非,臉上全是血跡的藍齊,不可控製地噴了眼淚:“這,為什麽會這樣?查爾斯怎麽可能會這樣對藍齊?”
藍齊緊閉著眼睛,別過頭,把臉埋進了車座底下,她沒法直視藍靈,沒法用自己的悲慘告訴藍靈,她和查爾斯已再無可能,她獨自裏的孩子注定是沒有父親的獨親子。
藍佑深懂藍齊難受的心,關上車門,對藍靈說:“藍齊是被查爾斯特和查爾斯聯合弄傷的,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藍齊交給我,我會照顧她,你現在千萬別動了胎氣,這裏不宜久留,你趕緊找地方搬,查爾斯能這樣對藍齊,也能這樣對你,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個不是你的愛人,不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一個徹頭徹尾不折手段的人,你繼續跟著這樣的人會很危險,我們保持電話聯係。”
藍靈沒法再細問,救藍齊要緊:“藍齊這樣,不要送醫院嗎?”
“藍齊現在是唐子奕公開的女朋友,送去醫院,指不定還會引發什麽新聞,我會直接送她回家,最好,是找個認識的醫生上門診治。”
藍靈抹掉眼淚:“我明白了,我來找人。”
雙手和雙腳都還在發抖,藍靈想拿電話,可一雙手卻不聽使喚地使不出任何力氣,好不容易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電話,手一抖,電話掉在地上。
藍佑回頭,撿起電話給藍靈:“沒時間耽擱了,你先平複一下心情,我先帶藍齊回家給她止血消腫,你聯係好了讓醫生直接過來就是。”
“好。我跟你們一起走。”
“藍靈。”藍佑拉住她,“這件事隻能你知我知,絕對不能告訴唐子奕,他現在是我們的前線,不能受影響,藍齊我會盡力。”
“我明白。”
藍佑心裏也很慌,哪有這麽傻的女人,明知道會被欺負,還那麽倔強得跟敵人硬鋼,嘴上不饒人,這丫實在太讓人操心,痛心,他真的很想跟她大吵一架,罵罵她怎麽就這麽不懂愛惜自己,不懂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上……這些怨懟攪得他心不平,一雙手也抖了起來。
藍佑坐在駕駛座上,看著藍靈心情回旋得很快,銀白色的座駕先離開,他不會開車,看藍齊開了幾次,有學習的經驗,淩晨想來沒人查崗,藍佑用異時空技術,照藍齊的方式,開車回家。
原路返回,藍佑的腦子是清楚的,可他和藍靈一樣心情激憤,益發明朗的心髒碎痛之淚還是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眼淚模糊了視線,他緊咬著下唇,克製著哭聲不外泄,他有多清楚藍齊傷得多重,有多疼,他是她的堅強頭,他是不應該有眼淚的,眼皮刷刷地使勁眨,每眨一次,眼淚就會刷掉些,眼睛就會清楚些。
再度消耗四個多小時,回到彩虹小區車庫,藍佑停好車,打開後車廂門,藍齊已經痛得暈死過去,血臉已經紅腫得分不清五官,他再次將她打橫抱起,把她的頭往腋窩偏了偏,往直達電梯方向走去。
藍佑也忍著不去看藍齊的臉,隻當她睡著了,回到藍齊屋,藍佑將藍齊平穩地放在床上,手機響起,是藍靈:“我算著這個時候你們差不多到家了,我剛剛從古堡把我自己的東西都搬到了酒店,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個外科醫生,但是她最快也要天亮才能來。”
“行,藍齊已經暈過去了,我得想辦法給她消腫。”好在彩虹商圈附近隨時都有24小時營業的藥店,藍佑買了很多消炎藥消腫藥,外敷內服的都有。
把藍齊床頭櫃上的台燈開到最亮,再用醫用棉簽和藥水,一點一點清洗傷口,藥水沾濕傷口,連痛感也無法喚醒的藍齊,這真是連知覺和靈魂也痛得麻木了,如果藍齊對他呼“痛”,藍佑心裏多少好過些,可……
藍佑受不住,中間幾度暫停,抹淚,藍齊除了呼吸均勻,其他皆無反應,這種假死狀,藍佑衝破喉口的哭聲,衝破心靈的疼痛,讓他幾度崩潰。
藍佑沒有照顧病人經驗,隻聽藥店店員對他說,如果是傷口感染,隻怕再過幾個小時會燒起來,藍佑伸手,用冰冷到已經僵化的手掌去觸摸藍齊的額頭,還真是燙起來了,他輕輕掰開藍齊的嘴,把退燒用的白色藥丸放進她嘴裏,可要怎麽把溫水喂進去?
直接倒?
會不會灑到傷口上,鼻子和嘴唇的兩邊,都是被扇裂的傷口,藍佑喝了一口,用很久以前和藍齊嘴對嘴的形式,灌進她嘴裏,這丫,怎麽額頭燙得像火燒,嘴唇卻又冷得像冰霜。
若不是血的紅,她這會兒可能臉色蒼白,如重度貧血。
喂完退燒藥,藍佑繼續給傷口上藥,清洗完了傷口,藍佑又把每個傷口塗上了消炎膏藥,再在其他沒有傷口的地方,塗上消腫膏藥。
塗完,已經天亮了,藍佑打來熱水為她擦身。
他雖是個外星人,也是懂男女有別,不該碰的地方絕不能碰,隻是把脖子、四肢這些可以碰的地方擦拭幹淨,這回藍佑得感謝藍齊的正做派風格了,白色的牛仔褲和紅色的毛衣,運動鞋,把身子遮擋得好好的,身子摔跤受的當屬硬傷,沒有皮外傷,勉強可以支撐到醫生來。
天亮的時候,藍靈帶著醫生來了。
“藍齊怎麽樣?”藍靈瞧著藍齊屋裏,床頭櫃上放著各種藥物,藍齊的臉上塗滿了藥膏,女醫生放下藥箱,摸了摸藍齊的額頭,“不發燒,是不是已經用過退燒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