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姨娘名分
顧如錦於軟轎中已是氣的兩頰通紅，手中的錦帕被雙手絞的不成形。
該死的，現在的事情已經越發的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初初開始，她隻是想要調整好自己的身體，好在這個前有狼後有虎的世道生存，隻是沒料想會遇到棲雲子。
不能夠和棲雲子相忘於江湖，也不能夠牽手於世間，隻能是這樣的相愛著，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真實的身份。
或許知道與不知道不過是那一線之隔，隻是與她而言，都已然是天外煙雲。
軟轎一路顛簸著，不知不覺中，已是到了雲苓山莊。
天光初綻，寅時的神女河宛若一條銀色的飄帶，自東向西蜿蜒而下，淩波湛湛，清寒之氣撲在下了軟轎的顧如錦身上，居然有幾分涼意。
她摸了摸細弱的臂膀，雙眉微蹙，望著眼底的這座青瓦白牆綠樹蔥蔥的雲苓山莊。
要如何與慕楓打交道，她竟是一點也不想見這狠心的男人！
一步步的踏進正堂，那慕楓居然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主位上，似是個主人般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慕夫人，您還知道回來？”
顧如錦並沒有理會慕楓的挑釁，而是四周張望，“青兒與童兒去哪裏了。”
既然是已經知道了是慕楓派人把自己擄走的，顧如錦自然是問自己侍女的下落。
“你的侍女為何來問我？”
“那好，我就問三爺感興趣的。想必我被林國師所救，三爺您是知道的？”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還用血芙蓉做了國師救你的謝禮。”
“是……”
未曾等到顧如錦說完話，一個聲音就比身形更快的打斷了她的話。
“姐姐一定是不知道血芙蓉是多的珍貴了？那就讓惠娘告訴你！”
總以為現在單惠娘已經學乖了，沒想到還是沒有沉住氣。
“那好，就請妹妹告知一二。”對於生活在現代的顧如錦來說，雖然是知道很多的藥草，隻不過這個血芙蓉自己還真是一次都沒有聽說過，不過，聽單惠娘的口氣，這血芙蓉看起來很貴。
“這血芙蓉全天下隻有不超過三棵，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名貴藥材，價格根本就不能夠用金銀來衡量的。”單惠娘的聲音慢條斯理的，生怕這位顧家大小姐聽不懂。
“哦？原來慕家有這麽神奇的藥？”顧如錦聽著此話，陡然間更覺荒唐，她直直的望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我記得我前一段時間還在生死上徘徊，為什麽就不知道婆家有這麽神奇的藥呢？”
“惠娘，不可胡說！”慕楓皺著眉頭，豁然打斷單惠娘的話。
“表哥，我怎麽能是胡說呢？”單惠娘並沒有聽出來慕楓話裏的意思，嬌嗔的回了句，眉眼間盡是對慕楓的不滿，居然為了救顧如錦廢去一支血芙蓉，慕楓到底有多喜歡顧如錦！
若顧如錦曉得單惠娘心中是對自己的嫉妒，她一定會無語凝噎——姑娘啊，你會錯意啦。
“這血芙蓉是名貴的草藥不假，但怎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怎能胡亂對如錦說這些？那些都是傳說，如何能當作數呢？”
慕楓起身，眼神之中盡多慌亂，他自然是怕單惠娘再多說什麽，以免引起顧如錦的誤會。
他哪裏曉得顧如錦早已智珠在握，隻一旋身，便已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眉目之間更是厲色重重。
“柳管家！”顧如錦赫然拍上手旁案桌，下人沏好的茶盞被震得徑直倒在地上，“嘩”地一聲，讓氣氛更加凝重起來。
慕楓蹙眉，“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如錦並未理會，而柳紹已然匆匆走進正堂，對著顧如錦恭敬的鞠了個躬。
“是，小姐請吩咐。”柳紹依然是喜歡喊顧如錦“小姐”，如此不敬，令慕楓的麵色愈加難看。
“查一下這些年送到慕家的藥材，看看我們便宜多少，再折合血芙蓉的價格，看看剩餘多少，在三爺離開時一並算清楚。以後給慕家的藥價不用再低於旁人家的。”
“是。”柳紹雖則應下，麵色確是不愉，略有些遲疑的望著滿麵怒色的顧如錦，自家小姐這是要正式和慕楓宣戰了？可是這樣的硬碰硬真的是有好的結果嗎？
柳紹遲疑，而顧如錦卻揮揮手讓他盡快去辦，這麵卻又令下人再送上一杯茶來，靠在這花梨木大椅上重重的歎了口氣，似笑非笑的說了句，“既然慕三公子已經和我劃清界限了，那我也不好意思這麽的熱臉貼著冷屁股了！”
“我哪裏有！這都是惠娘說的！”慕楓到底還是生意人，雖則用血芙蓉換回顧如錦多少令他不甘，可顧如錦這些日子與他的合作，自是非常愉快的。
慕楓相當看重顧如錦在商業上的能耐。
單惠娘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她眼睛掃了一眼慕楓，見他不動聲色，立即臉色蒼白了許多。
“其實，我一直覺得好奇，我和三爺在說話，談的也是家裏的商業要事，妹妹不覺得你出現在這裏有些不合時宜？”顧如錦倒是沒有理會慕楓的話，既然你說單惠娘咱們就說單惠娘。
“我……我是表哥的表妹，算不得什麽外人，難道我還會把聽到的事情往外傳嗎？”
“算不得外人？妹妹，你算不得外人還是內人嗎？”一語雙關，這一句話說得單蕙娘發慌，顧如錦不怒自威，淡然的一笑：“怎麽？妹妹這是有意的告訴我什麽嗎？”
“我不敢，姐姐莫要取笑於我，我年紀小，哪懂得……”
“多說無益。”顧如錦語氣忽然一冷，打斷了單蕙娘的話：“妹妹，你若是真想嫁人了，便嫁給三公子吧，如了你的意，也免得煩我，不過麽，你說你能以什麽身份嫁進來好？”
單蕙娘不敢言語，一個勁的搖頭，即便是她想，也不敢說出來啊，如今的顧如錦，當真是讓她感覺到害怕，隻怕是她真的說出來想要嫁給三公子，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妹妹看來是不喜歡三公子了，可惜我是實心實意做這個大媒，本想著問問你的意思，你若點頭就成全了你和三公子，可是沒想到你不同意……”顧如錦惋惜的說，臉上一片失望的惆悵，明眸裏冰冷一閃而過。
“姐姐，我哪能不喜歡三公子，我隻是不想這件事使得姐姐不歡心。”單惠娘察言觀色，見顧如錦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就露出了自己的野心，連忙解釋道，生怕錯過了這個可以嫁給三公子的絕佳機會：“可是我還真如姐姐所說的，心裏放不下三公子呢。”
“放不下就好，我哪能不開心，多添一個妹妹，尤其是像蕙娘你這樣乖巧伶俐的，我不知道有多舒坦。”顧如錦刻意咬重‘舒坦’二字，心裏卻盤算著心事。
看到單蕙娘害怕的模樣，真顧如錦感到好笑，也不知道單蕙娘如果嫁進來，會發生什麽樣有趣的事情呢，總之，她顧如錦已經不是軟柿子了。
“可惜，三公子有了姐姐。”
“那又何妨，隻要你喜歡三公子就成了，我這就讓媒婆則個吉日，將妹妹從側門抬進來吧，早些日子過門，早些熱鬧不是？”顧如錦說完看了一眼慕楓：“夫君，你說怎樣？”
“這……”慕楓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知道顧如錦是有意的。
顧如錦見慕楓不說話，目光稍微帶了一絲鄙夷，她要做的事情怎麽能輕易動搖，她偏偏讓慕楓和單蕙娘明白，顧如錦這個人做事，不但記恩，也記仇，她不會放過那些和她耍手段的人。
“既然夫君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了，蕙娘你呢？”
單蕙娘有些躊躇，她是想嫁給表哥，可那也是等表哥休了這個女人以後，哪能不明不白的從側門抬進府裏，那不是娶妾的儀式嗎？
“蕙娘不願意。”說什麽她也不能當個姨娘，單蕙娘想著拒絕道，本以為可以推辭掉，她哪裏想到，顧如錦有一百句話等著她呢。
“妹妹明明說心裏有三公子，也說同意了，怎麽現在又說不願意，還是說你看不上姨娘的身份？不想當姨娘，難不成你是想做我這個正房夫人的位置？”顧如錦臉色刷的一下子沉了下來，頗有女主的氣勢。
“這個……不是。”單惠娘看著顧如錦，忽然間想到了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聲音馬上就小了。
“不是就好了。既然是兩情相悅，那就擇個吉日把這件事情辦了就行了。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
顧如錦不用裝病，自己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的。
剛進院子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晴兒和童兒，兩人哭哭啼啼的，憔悴的不成樣子，這到讓顧如錦覺得欣慰，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宅子裏，再冷漠，終究還是有關心她的人。
“怎麽都在這裏跪著？”
“夫人？！”青兒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眼前的人，還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我有什麽不對嗎？你們幹嘛這麽的看著我？”顧如錦低頭審視自己，沒有什麽不妥的啊，難不成是昨天自己和棲雲子在一起，又留下了什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