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滿盤棋子
單惠娘不甘心，上前抓住了錦蓮的腿，用力的抓著不放，她真是恨啊，明明眼看著就要一步登天了，卻偏偏因為這個女人的陷害一下子墜入穀底，她真是恨不得將眼前的錦蓮碎屍萬段。
錦蓮鄙夷單惠娘的手抓著自己的腿，狠狠的踢了她一腳，沒想到這一腳剛好揣在了單惠娘的肚子上，單惠娘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她捂著肚子開始哀嚎起來。
“我的，我肚子……”單惠娘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這使得生過孩子的錦蓮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難道是她這一腳踹重了，導致單惠娘要……
流產二字浮現在錦蓮心頭，她嚇得額頭上冒汗了，這萬一有人發現是她踹，事情還敗露了，還不得要了她的命，這單惠娘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慕楓的，她能不知道？
定定神，轉眼一看單惠娘的裙子已經被血陰濕了，看來已經塵埃落定，想要補救都沒有機會了。
錦蓮開始有些害怕，不過她轉念一想，單惠娘的孩子沒了也好，這樣省的孩子生出來，萬一哪一天認祖歸宗奪了自己孩子的風頭，這事做的沒錯，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趕緊回去。”匆匆的和自己的丫鬟說了一聲，就讓人把門關上了，她見那管柴房的看她，她就冷掃了那個老婦人一眼：“記住不許亂說，不然小心你的舌頭。”
接著錦蓮吩咐著自己的丫鬟給了那個老婦人銀子，那個丫鬟掏荷包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軲轆到了黑暗處。
那老婦人收到了銀子，自當要守口如瓶，也就不理會什麽單惠娘哀嚎的聲音了。
人都走了以後，柴房門口恢複到肅靜的狀態。
從柴房裏不斷的傳出來單惠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半是因為沒了孩子的身體的疼痛，一麵是她失去了所有的籌碼，喪失理智的哭喊聲。
也就是在錦蓮走了沒多久的時候，有個人影出現在門外，那個人穿著是一個女子，身材窈窕，淨白的臉上一雙眸子若有所思，本來想要透過窗戶看看柴房裏麵的情景，但是這個時候月光出來了，照出地上有個東西閃亮發光。
彎身撿起地上的東西，她的表情微變，轉身就腳步匆匆的向後院走去。
天色漆黑，小院子的花叢裏蟈蟈的聲音叫個不停。
這院子是顧如錦的所住的，雖然小的可憐，不及老夫人的院子一個角落大，可算規整別致。
除了栽種了一些鮮花以供欣賞，還有一個葡萄架，葡萄此時還是青澀的，懸掛在架子上，卻已經開始發出誘人的果香了，而顧如錦就坐在這個葡萄架下麵的石凳上，童兒為她揉著肩膀，她則自己和自己下棋，此時棋盤上黑子白子交替，快擺滿了整個棋盤，還是難解難分。
“主子。”剛進院子裏，連翹就忙走到葡萄架這邊，果然看到顧如錦在這裏。
顧如錦沒有抬頭，俊俏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她很認真的看著棋盤上每一個空閑的角落，過了一會說道：“打探清楚了？”
“是，不過……”連翹想要說，卻覺得這個院子不是講話之所，而主子在下棋，不好打擾隻好愣在那裏。
此刻顧如錦已經找到了白子的弱點，一枚黑子下去，殺氣頓現，白子全軍覆沒。
“走吧，進屋去說。”下完了這盤棋，顧如錦站起身來進了屋，童兒則很明白，守在屋外，隻有連翹跟了進去。
“怎麽樣？”顧如錦問連翹說道，幾天單惠娘都被關在柴房，起初她也以為別人不去看慕楓也會去，沒想到那個男人天生就是絕情的人，不知道當真相信了單惠娘不潔的事情，還是根本就不想再理單惠娘，從始至終都沒有去看過單惠娘一眼。
連翹連忙將自己去柴房所聽到的都講了出來，還將自己從柴房門口撿到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顧如錦，直到屋子裏她才發現，原來這是一枚珍珠。
拿起珍珠，顧如錦看了看，嘴角勾了起來：“這顆珠子應該是老夫人的。”
“那麽怎麽會在那個女人那裏？”連翹不認識錦蓮，可她見顧如錦看到了珍珠似乎就像是認出主子的主人一樣，感覺好奇：“盡管我沒有看著人，可應該弄掉單惠娘腹中孩子的應該不會是老夫人吧？”
“這個珠子是老夫人的沒錯，因為此前我去過老夫人的屋子，曾看過她的那雙鞋，上麵就鑲嵌著和這枚一模一樣的真珍珠。”顧如錦一提這個，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手也攥緊了珍珠。
記得當年，嫁過門來，自己體弱多病，慕楓漸漸就開始不把自己當成他的夫人，還在自己生病期間給錦蓮那個丫鬟開了臉，生了兩個兒子……正是因為這樣她被氣吐血，去了雲苓山莊。
這一段記憶對顧如錦來說相當深刻，不管有沒有親身經曆，都讓她抹不去記憶。
那時候老夫人因為錦蓮生了孩子，對她恩寵有加，那時候正好舅舅柳雲修從派人從南海得來三枚明珠，差人不遠千裏送來給她當醫治身體的藥引子。
哪曾想那老夫人起了私心，見著明珠好看就要去了兩顆鑲嵌在她的金縷鞋上，錦蓮看到老夫人的鞋上珍珠好看，就謊稱大夫讓她弄顆珍珠，說若是得著一顆就能日後再添上兩個孩子。
老夫人雖然想要孫子，可舍不得已經到手了珍寶，她知道當時顧如錦手上還有一顆珍珠，就把那給顧如錦救命的藥引子奪去給了，錦蓮當做人情了。
往事的回憶一幕幕在顧如錦的腦海閃過，這就是為什麽她沒有太著急著跟棲雲子走，除了身份不便，除了棲雲子現在還不能帶她走，剩下的原因是她忍不下這些當年受過的氣。
慕楓，老夫人，錦蓮，乃至整個暮家都對不起她顧如錦，她憑什麽不明不白的走，她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而且絕不留情的給暮家一個致命一擊，隻有這樣才能告慰死去的顧如錦，和她這個穿越千年來到這裏的靈魂。
“單惠娘的孩子沒了吧？”顧如錦聽著連翹的描述，估計單惠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是，奴婢從柴房門外親耳聽見單惠娘的哀嚎聲，孩子怕是不能保住了。”
連翹始終想不明白這個顧如錦，為什麽忽然又問道這個上，也更不明白為什麽單惠娘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她還讓自己去看單惠娘的狀況，對於她來說，顧如錦簡直就是一個謎，讓她感覺心慌和害怕。
幸好自己不是和她為敵，不然隻怕後果比單惠娘還要可悲。
顧如錦眸子裏寒冷如冰：“這些都是單惠娘應得的，也算給她一個教訓了。”
連翹小心翼翼的問道，表情有些緊張，她越來越害怕這個心思緊密的主子了，沒來由的讓她覺得惶恐：“夫人，那下麵我們應該……”
“你好生回去伺候周雪瑤吧，把她看緊一點，單惠娘倒了，也是我和她反成仇的時候了。”轉過身來，顧如錦將手中的主子放到連翹手中，然後盯著她說道：“連翹，我不知道你故意來到我身邊是有何用意，但我希望你明白，既然來到這個大宅子裏，你的生死就再也不由著你了。”
其中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連翹一慌張，急忙跪倒在顧如錦腳下：“夫人，請恕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奴婢對您是一心一意的，絕沒有二心。”
“從你出現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的來曆不簡單，不過我還是留下你了，因為我顧如錦根本都不怕，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誰，既然現在跟了我，隻要你對我有半絲的不利，我都會讓你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做得到，你從單惠娘身上應該看到了。”
“奴婢不敢。”連翹嚇得渾身哆嗦，她算是明白，顧如錦善良的時候連螞蟻都不殺，若是誰對她不利，那便是死也不會放過，所以她很清楚其中厲害。
單惠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顧如錦甚至都沒有用一刀一劍，就輕而易舉的借別人之手除掉了心頭大患。
“別說你敢不敢，我身邊不會留著對主子不利的人，隻要你忠心待我，我也不會虧待你，至於我害的人，那都是她們應有的懲罰。”顧如錦說罷，將連翹攙扶了起來：“我不會問你的過去，隻要你對我忠誠我可以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此番你去周慧瑤身邊，她肯定不會留你，所以……”
後麵的話盡數變成最小的聲音，從聽不清直到徹底沒有聲音。
“奴婢明白。”連翹說完這句話，貌美的容顏上剛才懼怕的神情徹底恢複自然，和顧如錦道別後便轉身離開去了。
顧如錦臉上笑著，心中卻充滿哀愁，歎息一聲，她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老夫人的院子在門口候著的人越來越多。
近日來老夫人特別嗜睡，等了許久才見趙氏從裏麵出來，不過得等丫鬟給老夫人梳洗完畢，然後外麵等候的眾人才能挨個排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