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鈴鐺失蹤
禪和笑笑,臉上的溝壑縱橫,白眉,白發,白胡子,儼然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不,是老和尚才對。“你與棲雲子熟的很?”禪和一開口就關心這個問題。
顧如錦微笑著,道:“還不錯,看來大師與道長的關係也很不錯!”
禪和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像在自言自語,喃喃道:“不對啊,這不是棲雲子的風格,那小子從不讓女子近身的,怎會和你這般熟悉?”
賀蘭暮雲原來從不讓女子近身?顧如錦心中在偷笑,想起初次見麵之時,她央求他替自己治病的模樣,時光如梭,轉眼間她來到這世界也已兩年了。“我當時央他看病來著。”
禪和半信半疑,他總覺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還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可是她沒說,他也便不追問。“那小子銷聲匿跡很久了,你既然和他熟識,你可知他去哪兒了?”
顧如錦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她是不可能暴露賀蘭暮雲的真實身份,她總不能告訴禪和,賀蘭暮雲不當道士,改去雲州北狄做鎮南王了吧,她道:“渺無音訊,他何去何從我也不知。”
禪和也能夠理解,畢竟自己都找了棲雲子那麽久,都沒有半分消息,禪和又道:“那你來又是為了什麽?”
顧如錦的微笑漸漸冷了下去,不自覺的,神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顧如錦道:“佛中有往生一說對不對?”
禪和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道:“那是人的壽命終了時,精神前往極樂世界達到另外一層生的境界的說法,你一個小姑娘又怎麽會關心這個?”
顧如錦目光灼灼,又問道:“如果我說,我記得我的前生呢?現在的我會不會就是我的往生?我的前世與今生是不是同一個人?”
顧如錦的一連串問題把從容淡定的禪和也給驚愕了許久,禪和恍了恍神,良久,道:“可否讓我摸摸你的筋骨?”
顧如錦點點頭,走到禪和的跟前,和他麵對麵坐下,與他呈一樣的姿勢盤坐,雙手舉起,與禪和滿布皺紋的手掌貼合在一起。顧如錦感覺到禪和手掌心傳來的灼熱感,一直從她的指尖竄入到肺腑,全身都像燃燒了起來。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顧如錦的全身開始顫抖起來,或許是禪和感受到顧如錦身體快支撐不住了,慢慢的收回了手,顧如錦的身體才恢複了平靜,她氣喘籲籲的趴在一邊的台子上,等禪和下他的結論。
“你的身體是這個世界的,我需要,穿透你的靈魂!”禪和像來了興致一般,目光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輝,充滿了渴望,他已然將顧如錦看作是一個試驗品了,對她充滿了探究的欲望。
顧如錦皺了眉頭,她不情願的看著禪和,道:“不會又是像方才那樣吧?我不要再來一次。”顧如錦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肚子裏還有另一個小生命。
禪和搖搖頭,道:“不會像方才那樣,你隻用跟著我,一步一步來,慢慢的你會睡著,不會有什麽劇烈反應。”
顧如錦這才放心下來。
密室中,顧如錦安然的睡在一張台子上,呼吸漸漸的停止,內心的靈魂卻在活躍。禪和雙手放在她的頭上空,閉著眼,眼中閃過了無數的片段。
前世的於傾傾,今世的顧如錦,禪和見慣了世間百態在此時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是他第一次所見,如此傳奇的人生。
白馬觀裏,鈴鐺跟著一願離開,柳城遠遠的跟在身後看不見的地方。
一路上鈴鐺都異常的沉悶,一願給她介紹彌勒大佛,給她介紹十八羅漢,她也隻是聽聽,很是配合的點點頭,不發一語,這讓一願感覺很是尷尬,時不時的瞟向鈴鐺的鬥笠,心想這個女子怎生如此奇怪?
鈴鐺或許也感覺到了這一點,終於開了口說話,她溫和的笑道:“小師父若忙的話可以忙自己的事去了,我一個人走走便好,不牢費心了!”
一願頓時感覺如釋重負,他正等著這句呢,立馬道:“也好,施主小心著點走,這裏人多擁擠,地域又寬廣,別走迷了路。”
麵對一願的好心提醒,鈴鐺的心又舒緩了些,她道:“知道了,謝謝小師父。”一願踏著輕盈的腳步離開,全然不知他這一離開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隻不過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結局是誰一手造成的,也便誰也不能輕易責怪。
鈴鐺一個人走在白馬觀中,各大殿互相串聯,她都一一跪拜,身邊的人絡繹不絕,她很不喜歡,她漸漸的走了出去,想起進門時看見的放生池,不知為什麽,她對放生池有種特別的感情。
或許是出於憐憫,憐憫那些如同她一樣可憐的生命,她想去看看。
在這個時間段,很多人都去了齋堂吃齋,放生池旁已經沒有原來那麽多人了,她喜歡這樣人少的地方,人多隻會讓她感覺到壓抑,她覺得,別人總是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鈴鐺走到池子邊,柳城看著她,自己則翻身上了一棵樹,坐在樹叉上好生瀟灑的模樣。
此時,有一輛裝飾精美的轎子停在了一旁白馬觀的額匾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想想顧如錦爬上來的時候,千級階梯爬上來都如此費勁,更何況是六個人抬著一頂轎子上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可想象,可事實擺在眼前,讓人不得不信。
轎子的珠簾掀起,露出主人的麵容,那張臉,讓柳城瞬時間驚愕的差點跳了起來,是陰夫人。
陰夫人的臉上搽了厚厚的脂粉,卻掩飾不住她過分的衰老,她的麵容憔悴,神情卻是十分傲慢,柳城是認得她的,對她的印象隻有四個字,心狠手辣。
柳城發愣間,陰夫人已經走到了放生池旁,柳城從上麵看不見下麵人的神情,也便沒有發現陰夫人將打量的目光放在了鈴鐺的身上,陰夫人緊緊盯著鈴鐺頭上的鬥笠。
她聽說顧如錦沒有死,之前顧如錦在錦州作怪,一直對雲苓山莊虎視眈眈,想將雲苓山莊收入囊中,她聽說顧如錦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隻為了威脅慕家。她這樣想的同時,從來沒有想過雲苓山莊本就是屬於顧如錦的東西,慕家才是取不義之財的那一方。
後來她派人暗中調查,竟然查到了慕遠身上,慕遠竟然也插手了雲苓山莊的事情,還私下與顧如錦見了麵,這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直到慕遠將雲苓山莊在的所有權收走,陰夫人才意識到,雲苓山莊又回到了顧如錦的手中,並且,顧如錦如今就在京城。
看著帶著黑色鬥笠的鈴鐺,身形居然與顧如錦很是相似,那張刻意遮起的臉,讓陰夫人很是動怒,她走過鈴鐺身邊,手肘卻猛然揮向了鈴鐺頭上的鬥笠,將她的鬥笠打翻。
黑色的鬥笠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飄進了放生池裏。鈴鐺下意識的去撈回,卻腳下一滑,掉進了放生池裏。柳城在反應的那一刻衝到放生池旁,卻還是遲了一步。柳城不會鳧水,卻還是跳了下去。
陰夫人看清這一幕,看見了柳城的麵容,她一眼就認出了他是顧如錦身邊的人,她指著鈴鐺大聲笑道:“我道誰出門還戴著一個鬥笠,原來是個無顏女,我看啊,鬥笠也不用戴了,醜就是醜,怎樣都遮不住。”
陰夫人在岸上笑的狂妄,笑的放肆。南麓公府和陰國公府同時遭難,她本就心情不暢,顧如錦沒事的事情更讓她的心扭曲了起來,她恨不得那個女人永遠不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懲治了顧如錦身邊的人,陰夫人竟然會覺得,心中無比的快活。
後來有幾個僧侶跳下去把柳城和鈴鐺救了上來,柳城提著把劍衝到陰夫人麵前,陰夫人還杵在那裏看笑話,看見柳城氣勢洶洶衝到自己麵前,著實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
柳城咬著牙,恨不得將手上的劍一把揮向陰夫人的脖子,讓她血濺當場,“你惡事做盡,也不怕遭報應嗎?”
陰夫人見他不敢動自己了,她又恢複了趾高氣昂的模樣,插著腰,道:“不就是顧如錦身邊的一條狗嗎?你神氣什麽?顧如錦呢?她就當一隻隻會縮頭的王八了,不敢出來見我嗎?”
“你閉嘴!”柳城大吼。
陰夫人被柳城的吼聲嚇的身體一震。“你……你想幹什麽?”
“我想殺了你,殺了你都不解恨!”柳城怒聲道。陰夫人見狀不好,趕緊轉身跑走了。
柳城氣的胸膛上下起伏,在這裏實在不能動手,他隻能忍耐了,轉身,他的心頭一跳,為何水岸上已不見了鈴鐺的身影?
柳城抓著一人,道:“鈴鐺呢?她哪兒去了?”
被柳城抓著的那的小和尚顫抖的說道:“剛才有一人把她帶走了,我以為……他們是認識的!”
柳城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帶走鈴鐺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