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結局如何
顧如錦的問題已經足夠明白了，容華的娘家就在錦州，要尋求安身立命之法也是去倚靠家中二老，而不是學顧如錦，單獨出來幹事業，在這北夏皇朝中是極不尋常的。
果然，宋夫人的神情一僵，無奈的把目光又轉回了容華的身上，似乎兩人在用目光交流些什麽。顧如錦也不急，隻見容華沉默了半晌，而後向顧如錦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本也不想來麻煩柳姑娘，隻是這件事情難以啟齒，我家中的人都不知我已回到了錦州。”
原來是從京城偷偷跑回來的，這不就和自己一樣了嗎？顧如錦心裏想道。
容華繼續說下去，道：“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回到錦州來，我不想讓家中知道我的情況，免得為我擔心，我想……等我將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之後，我再做下一步打算。”
“孩子”兩個字一下子撞擊在了顧如錦的心上，撞得心髒生疼，原來榮華是因為要保住她的孩子，才決定獨擋一麵，回到錦州來討生活，看來，她在京城的日子並不好過。
因為心裏的那份惻隱之心，顧如錦一下子問了出來：“你在京城並不好過是嗎？”
容華的眼眶頓時就紅潤了幾分，看顧如錦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叫感激的東西，顧如錦作為一個外人也能懂她的悲哀，這給了她莫大的感觸。
宋夫人見狀，也趕緊說道：“是啊，有什麽苦都可以說出來，我們能幫的則幫了，是吧柳小姐。”誰說宋夫人不是一個合格的外交官呢，說十句九句不離要顧如錦幫忙的事兒。
容華隻好說道：“是夫君的夫人知道我懷胎了，私底下說要處理了我，不讓我給夫君生子。夫人生不出兒子來，其他的人也別想生。無奈之下，我隻好借機會逃了出來，但又不能回娘家去，不然夫家的人準要找上門來。”
“宋夫人熱心的把我舉薦到你這兒，我本也不想麻煩，但終究是走投無路，懇請柳小姐，幫幫我吧！”說著說著，容華就開始淚眼汪汪了。
顧如錦歎了口氣，最後自然是軟下心來答應了，實際上也就是容華想要入股錦衣閣，爭一點利潤，顧如錦也沒什麽好固執的，不過就是勻一些出去而已。
再者，顧如錦想著容華能夠經常來白雲觀陪伴自己，也是好事，容華腹中的胎兒受過一次重創，現在更要小心照料著，也許是由著心中的一份缺憾，祭奠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顧如錦對容華腹中的孩子有種特別的情感。
顧如錦常常靠在容華冗起的肚子上，聽著裏邊細微的動靜，今容華的身孕也有五個月了，顧如錦想，倘若自己的孩子還在，此時應該已經出世了吧。
想到最後又匯成一道歎息聲。
這日，顧如錦陪著容華在庭院的太妃椅上曬太陽，兩人一晃一晃的，時不時顧如錦會剝好一顆葡萄塞給容華，這幅場景很顯然不該是兩名女子該有的，最佳搭配應該是丈夫與妻子罷。
容華在白雲觀中待了三日，顧如錦都讓她待山上，不讓她去山下奔波。
“柳小姐，我說好要為錦衣閣付出一份力的，你這樣養著我我還真消受不起。”容華受寵若驚一般，三天後終於忍受不住了，向顧如錦開了口，她從沒想著白吃白住，顧如錦這樣對她未免也太好一些。
顧如錦隻是笑了笑，道：“那裏的事不急，你且養好胎，把孩子安穩的生出來。”顧如錦已然把容華看作了自己，懷胎十月有多麽偉大，顧如錦知道，卻又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對孩子有多麽的愛。
那個未曾麵世的孩子是她一生的痛楚。
“可是……”容華還想說什麽，顧如錦卻打斷了她。
“別可是了，我帶你去散散步。”顧如錦輕輕托扶容華，讓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
“聽說柳小姐也是從京城來的？”兩人在後山散布，一路寂靜，容華為了調節氣氛，開口搭話道。
“你回來的時候，京城還好嗎？”顧如錦點點頭，沉默了半晌，問道，三天來她一直避開有關於京城的話題，沒想到現在還是繞到了這個禁忌上。
好不容易找到共同話題，容華便來了興致，說道：“京城這些日子變化的還挺大的，皇帝五十大壽的時候柳小姐在京城嗎？”
顧如錦搖搖頭，她正是那日出的京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在京城是最好的，那天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帝大壽，四皇子賀蘭清明聲稱找到了海外的蓬萊仙島，獲取了長生不老丹藥，之後獻給了皇上，皇上當場就吃下了，可是你猜怎麽的……”
容華不自覺的拉長了音調，略顯神秘。
“皇帝出事了？”顧如錦大膽猜測道。
容華驚愕的看向顧如錦，道：“柳小姐如此機智，沒錯，皇帝陛下當場就翻了白眼，昏厥了過去，之後四皇子跳出來說皇帝這是得道升天的跡象。”
這些事情顧如錦都是不知曉的，現在聽著也是驚心動魄了，顧如錦心想著，這或許是一場陰謀吧，會不會與賀蘭暮雲有關呢？
隨後容華就給出了答案，而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之後四皇子的謊言被鎮南王攻破了，鎮南王排除萬難去救治皇帝，把皇帝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皇帝活了過來，四皇子的謊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顧如錦好像聽出了些什麽，最後是賀蘭暮雲出手了，顧如錦在心中大膽的假設，如果這一切都是賀蘭暮雲一手操辦的呢？賀蘭清明獻上的“長生不老丹藥”本就是一瓶毒藥，而皇帝生命垂危，賀蘭暮雲再獻上解藥，這樣他就是救人之人，賀蘭清明就是弑父之人了。
這個局如果安排的緊湊，是不會有差錯的，顧如錦又問道：“然後呢？”
“然後四皇子按捺不住，反了，皇後母家也跟著反了，說是要擁護賀蘭清明為帝，叛軍攻打城門，那天戰爭打得火熱，出城的關卡也關上了，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出京城。”
“結局是什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顧如錦總是不安心的，即使她知道賀蘭暮雲的能耐，卻也不由得揪起了心來。
“邪不勝正嘛，四皇子的叛軍全部被處理了幹淨，皇帝怒不可遏，當場就把四皇子送去的皇陵，終身監禁，看守皇陵，不得離開。皇後娘娘及其家族也都沒落個好下場，統統斬立決了。”
才三天的時間，一個大家及一個皇子就這樣倒下了，倘若這件事情真的是賀蘭暮雲做的，那麽他該有多深的城府？
“皇帝平日裏最寵愛的兒子被罰終身監禁，沒了法子隻好把大皇子召回了京城，大皇子終日陪伴在皇帝身邊，侍奉皇帝，世人都說他是一個大大的孝子了，皇帝也說了皇位要傳給他的大兒子。”
“大皇子卻說，他的母親有罪，自己不配做國君，給推辭掉了。”
容華說到這裏，顧如錦笑了，這樣欲拒還迎的姿態，有些像賀蘭暮雲的戰術啊。大皇子自然不能輕易答應，皇帝不會那麽容易相信一個人，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已經在賀蘭清明那處上過一次當了，第二次自然會小心謹慎一些。
大皇子推辭正好說明了他的賢明，皇帝也會放心的將皇位傳給他。看看，大皇子下的這一步好棋，誰說他是個木訥的人，顧如錦看卻不盡然，說不定大皇子的能力要比賀蘭清明還要強些。
“然後呢？”顧如錦問道。
“也許是因為受不了一係列的打擊，皇帝在一月之後就駕崩了，換作大皇子繼任國君之位，這事柳小姐定是知道的。”容華說道。
顧如錦點點頭，皇帝駕崩的事情全北夏的人都知道，她顧如錦即使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該知道國君易主了。
顧如錦躊躇了片刻，拉著容華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坐了下來，又問道：“就這樣了嗎？新君上任，他就沒有對什麽地方加以整治嗎，比如說雲州北狄。”
顧如錦問的也是夠直接了，她關心的隻有雲州北狄，隻有賀蘭暮雲。
容華不知道這些事情，隻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她道：“雲州北狄不再是一個自治的小國度了，不過現在的皇帝很是賢明，他派人去雲州北狄，打通和內陸之間的通道，說是要帶動雲州北狄的發展。”
“派的是何人？”顧如錦想，皇帝派的一定不是賀蘭暮雲。
果然，容華給出的回答是另一個人，那人她也是熟悉的，周晉是也。顧如錦心裏也是踏實了幾分，雲州北狄一直都是賀蘭暮雲最放不下的東西，雖然今後再無鎮南王，雲州北狄卻是落在了一個賢臣手中，想必今後會有好的發展。
隻是……顧如錦一直沒有問出口的是，賀蘭暮雲究竟怎樣了。
“柳小姐，前邊說是有人身患重疾，你趕緊去看看吧。”小弟子慌忙的跑至顧如錦跟前說道。
可是，等到顧如錦氣喘噓噓跑到前頭的時候，哪裏見著什麽重病患者，那裏不隻有一白衣少年筆挺的身姿嗎，那樣的白衣，讓顧如錦不自覺的翹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