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冤有頭債有主（二）
沈九輕輕咳嗽了一下，沒有正麵回答，隻繼續說道：“現在有很多人都是押的秉之名次最高，所以聞學深就栽贓誣陷秉之，要求他這次鄉試避而不考。這樣一來，聞學深就少了一個人跟他爭搶；二來，等到最後開注的時候……”
這些都是沈九和顧秉之剛剛才從那個聞學深狗腿子的口中得知的。
沈九後麵的話沒有說完，隻沉默的看著聞芮。
不用他多說，聞芮都能猜出後麵聞學深和賭坊的人的舉動。隻要顧秉之答應了聞學深的要求，簽字承諾，那麽接下來，賭坊那邊就會大力吹噓顧秉之，引來更多的人下注給顧秉之，等到最後開注的時候，聞學深就會大爆冷門，讓賭坊，或者是聞學深自己贏得滿盆缽。
如果聞學深再狠一點，在鄉試的紅榜揭出來之後，還能再繼續往顧秉之身上潑汙水，汙蔑顧秉之跟賭坊的人暗中勾結，故意不參加鄉試，讓顧秉之的名聲大臭。
聞芮激動的雙手捏成拳頭：“你沒有答應他吧？”
聞芮的話裏滿是關心。
顧秉之溫聲道：“放心，沒有。”
沈九從鼻孔出氣：“秉之怎麽會答應聞學深這種小人的提議。”
但是，沈九看著為顧秉之擔憂的聞芮，又想起了那個狗腿子後麵說的話，突然覺得於心不忍。
之前跟聞芮道歉，是礙於顧秉之的壓力；這會兒，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他不應該因為聞學深的事情而衝著聞芮發火，畢竟，聞學深那個不是個東西的狗東西，連自己親人都能坑，聞芮也是挺倒黴的。
“其實，還有一件事……是跟你們有關的。”
卻見聞芮眉眼淡然的回看他，她甚至還笑了一下，主動問道：“我大堂哥對秉之哥哥打的如意算盤失敗了，他想要銀子，就打起了家裏的主意，是吧？”
沈九尷尬的笑了笑：“哎，聞芮妹妹你還真是……一猜一個準。”
這不是猜，而是慣性。
“出了這件事，聞學深的第一反應是去坑外人，而不是馬上來找家裏給他幫忙，其實我也挺驚訝的。”聞芮真誠的說道。
這樣來算，聞學深也算是迫不得己，才打起了坑家裏人的主意吧，她是不是應該感動一下啊。
“你們知道，他打算怎麽坑家裏嗎？”聞芮又好奇問道。
顧秉之回道：“其實並不準確，隻是聽到了一點風聲。聽說他想要賣你們家裏的地來還債，你們要早做打算。”
“多謝了。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再請你們……請你們吃油炸豆腐皮吧。等到時做好了，請你們做第一批試吃的人。”聞芮揚起嘴角，輕快的說道。
沈九的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哈哈一笑：“好啊好啊，十分期待。”
三個人再草草聊了幾句話，便散了。
顧秉之和沈九不會這麽輕易放過算計他們的人，那賭坊剛打顧秉之的主意，就是在輕視他沈九，他們還有賬沒算完呢；聞芮這邊，也滿腹心事，想著怎麽解決自家的家務事。
聞芮回去後，看見顧秉之和沈九的事情直接閉口不提，免得引來顧氏和蘇氏的多問。幸好顧氏和蘇氏也忙得沒空問話。
這生意做得越久，分量的分寸她們也就拿捏得越好，現在每天做出來的豆腐皮不多不少，剛好能賣完，就算沒賣完，也隻多出了一丁點，三個人自己煮了分吃飽腹。
到了晌午時分，麻辣豆腐皮就賣完了。
至於蘇氏的豆腐，因為這些日子，她們跟對麵酒樓的采購管事打上了交道，時不時就請他吃一碗豆腐皮湯，蘇氏的豆腐也不用去零賣了，直接由管事一並賣了去，反正蘇氏她們賣的豆腐的量也不多，也不影響酒樓跟之前買豆腐的地方的繼續合作。
三個人把東西拿回顧家後，在顧家用完了午飯，再幫著顧氏將鍋碗都洗完，聞芮和蘇氏母女二人才開始打道回府。
蘇氏問道：“芮芮，咱們要不再去逛一會兒？”
一來是今天回去的時辰還早，二來是她看聞芮上午兩手空空的回來，什麽東西都沒有買，如今手頭有錢了，蘇氏也想好生打扮一下女兒。布料這些大頭的不能買，但頭花一類的便宜小首飾總能戴戴吧。
蘇氏心酸的想著，連聞芝，薑氏都給她買了頭花戴呢。
“算了娘，不用買了，我都看了沒有喜歡的，所以才沒買。”聞芮拉住蘇氏說道，“連日這麽忙活，大半個月都沒有睡個好覺，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家歇息去。”
蘇氏摸了摸聞芮的臉頰，覺得她最近是消瘦了許多，便點頭同意。
等聞芮和蘇氏回到聞家的時候還早，聞苓和聞芝出去割豬草撿柴禾去了，秦氏也帶著聞芙據說是去了裏正家裏討論刺繡，家裏隻有薑氏一個人在懶洋洋的洗衣服。
聞芮一看見薑氏，就問道：“二嬸，大堂哥他們呢？怎麽都不在家啊？”
薑氏打了個嗬欠：“你們剛走不久，學深就跟著大哥出去了，說是找以前的同窗。怎麽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兒嗎？”
“那二伯和羌子哥呢？”
“當然是在地裏啊。”薑氏回道，終於發現聞芮的奇怪了，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芮芮，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怪怪的。”
薑氏看向蘇氏，蘇氏也一頭霧水，聞芮今天一直跟她在一起，沒出現什麽異常啊？哦……唯一沒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上午有段空歇時間，聞芮一個人去逛街了。
聞芮低頭沉思，沒理會自己娘和二嬸的滿腹疑問，賣地這麽大的事情，聞學深他們不可能瞞著家裏人就給賣了。就算他們想瞞，二伯和羌堂哥也成天都待在地裏，他們也找不到機會。
想到這裏，聞芮才稍微放下了心，鬆了口氣。
她的神經緊繃了一路，生怕趕不及回來提醒薑氏他們。
最後沈九還告訴她了，聞學深現在已經被賭坊的人逼急了，可能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