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沈九的靠山（二）
而且沈九姓沈，縣太爺也姓沈；沈九說自己家裏隻有一個哥哥和老母親，縣老太爺來這裏赴任，正好也隻帶了自己的娘和幾個下人……就算沒說他還有一個弟弟，但稍微聯想一下，也能猜出來了。
聽聞芮說出了她的分析，沈九忍不住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聞芮說道：“那些說不知道你背後的靠山究竟是誰的人，要不就是沒什麽人脈，隻是普通的平頭老百姓，要不就是裝的，知道縣太爺不願意泄露，才故意配合你們這樣說。”
見沈九一副呆呆的，不太相信的模樣，聞芮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略帶著一點兒不可思議的腔調小聲問道：“你不會一直都還當了真，真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大家都不知道吧？”
顧秉之破了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沈九又羞又惱，狠狠給了顧秉之一拳，他也是要臉的好吧！
“我、我以為我在縣城也混得不錯啊，大家怕我，是真的因為我……才怕我啊。”沈九底氣虛空的說道。
說完他煩躁的撓了撓頭，“你都看破了，看來我哥跟我娘也看破了，天啊，竟然就隻有我一個人還被當成傻子一樣蒙在鼓裏嗎？”
聞芮捂嘴偷笑，發出悶悶的聲音。
“哎，算了算了。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什麽時候我帶你去見見我娘。”沈九是一個心寬的人，懊惱了一會兒後，就冷靜下來了，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對聞芮說道。
見縣太爺的娘？
雖然聞芮這縣太爺這個官沒有太多的懼怕感覺，但見父母官的娘，聞芮還是有些小激動的，這也算是貴夫人了誒！
“可是，我為什麽要去見你娘啊？”聞芮歪頭，不解的問道。
顧秉之溫和的解釋說道：“老夫人知道我定了親事之後，就一直想見見你，隻是礙於沒有合適的機會，才作罷了。”
像是怕聞芮誤會似的，他又補充說道：“之前不告訴你們，是因為縣太爺的原因。他是一個清官好官，所以不願意讓外人知道自己家中的親人，或者與誰的關係好，就是怕有些喜歡走旁門歪道的人找上門來說情送禮……連沈九，也是縣太爺不讓他說出去的。”
聞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沈九哥哥這就是被自己哥哥嫌棄了唄。”
顧秉之忍住笑意：“也算是吧。之前你的生意做得挺好的，縣太爺也聽說過你，對你讚賞有加，不過也因此就更不能見你了，怕被人誤會，覺得你能做到這個地步，是靠了他的關係。”
縣太爺說是父母官，可也隻是在這裏任期幾年就要走。常言道，流水的縣令鐵打的衙內，說實話，縣衙上下，那些衙門、文書、典獄都比他待得時間長久，他如果做了什麽事兒，除非是必須不能讓人知道的，要費盡心思的偷偷摸摸，否則的話很難瞞下縣衙上上下下那麽多的人。
隻是見一個聞芮，沒必要費那麽多心思，當然也就不可能瞞住人了。
“這次宴會老夫人也會來，到時我帶你去見見他吧。”顧秉之說道。
聞芮乖巧的點頭應下，沒有多嘴再問，為什麽縣太爺的娘這麽關心顧秉之的事情。
有的時候，好奇是不恥下問，但有的時候，好奇太多，問話太多就是多嘴多舌了。反正到時候不就知道為什麽了嘛！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聞芮無奈的發現，她知道的好像太多了。
宴會的地點是在縣城一位財大氣粗的富商閑置的宅子裏，專門用來舉辦宴會用的。這個時候正值冬天，春天還沒有到，什麽花兒都沒有，於是主人家就在光禿禿的樹枝上，讓下人綁上了各種絲綢做的花，五顏六色，看上去熱鬧非凡。
顧秉之帶著聞芮，還有李遇尺、李遇瓏倆兄弟來的時候，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
顧秉之跟聞芮站在一起，對李家兄弟說道：“我們要去拜訪一位長輩，兩位掌櫃，你們先在這裏看看吧？”
李遇尺和李遇瓏笑著應下，“你不用管我們，去忙你們的吧。”
省城來的首富儒商雖然還沒有到，但還有其他縣城本地的鄉紳名門到了，李家兄弟兩個這會兒也可以去跟那些人聯絡一下，攀攀交情呢。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他們也都是看見了的，是顧秉之帶來的人，自然不會對他們兄弟不客氣。
顧秉之笑著跟李家兄弟點了下頭，就跟聞芮走了。
沈老夫人地位不同，宅子的主人家特地布置了一間舒適的廂房給沈老夫人住。
聞芮跟在顧秉之後麵，聽著帶路的丫鬟言笑晏晏的跟顧秉之說話，一口一句“沈老夫人”，眉頭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沈九跟顧秉之差不多呢，頂多就大了幾個月，看看顧氏的模樣，沈九的娘應該也跟顧氏差不多年齡吧。這丫鬟的稱呼，活生生就將沈九的娘給叫老了好幾十歲。
但等進了沈老夫人所在的廂房之後，聞芮立馬怔住了。
廂房內的羅漢床上兩邊，分別坐在一位五、六十歲，看著跟聞老太婆年紀差不多，但要比聞老太婆保養得好，年輕一些的貴夫人，另一邊則是一名麵相嚴肅，顯老成，看上去像是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
聞芮愣神的這一下，顧秉之已經大步上前，姿態非常恭敬的給那二人跪下行了禮，這還是聞芮第一次看見顧秉之給誰跪下行禮的。
“表姨母，表哥。”顧秉之喊完了之後，忽然發現身邊好像有些空，微微側頭一看，忍不住彎唇笑了一下，“芮芮，快過來。”
在顧秉之喊出“芮芮”那兩個字的時候，羅漢床上坐著的老夫人和中年男子不約而同的挑了一下左眉。
聞芮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本來會顯得過分好動的動作在她做來，卻是靈動可愛；而與靈動可愛的神色相反的，是她遲疑的動作。
沈老夫人一見著她這副模樣，就忍不住開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