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解密(三)
朝廷上的中流砥柱中,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被記在了這個賬本裏麵。
饒是顧秉之的膽子再大,手心裏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這些官員裏麵,沒有銀子金額太大的,上到十幾萬兩銀子的都沒有,但是動輒幾萬兩還是很多的。顧秉之和王宏再跟著查了一下記錄在賬本裏麵官員的升遷情況,他們的升遷幅度可能並不是很大,隻是一些小小的升遷,或者是換了一個位置,從清貧衙門換到了油水破厚的衙門。
但這也是參加了啊!
現在隻是小小的升了半品,再過幾年,自己的本事不足夠再繼續升遷,但野心有太大,不甘心,於是就再來做這種事情。
第一次的時候隻需要幾萬兩,第二次,就是十萬兩,第三次,十幾萬兩……買升官需要的銀子越來越多,每一次升了官之後,兜裏就空了,於是上任之後就剝削民脂民膏,大肆收受賄賂,把自己之前因為買升官花光了的銀庫再填補滿。
等銀子收得差不多了,又覺得自己的官小了,於是再拿收受賄賂的銀子去繼續買升官。
如此惡心循環。
長此以往下去,朝廷還有隻想為民為皇上的好官嗎?
顧秉之尚且還能沉住氣,但王宏已經氣得不行了,如果不是顧秉之及時的按住了他,王宏可能已經立馬進宮麵聖,現在就要把查到的情況告訴皇上了。
王宏麵色很不好的問道:“顧兄,你還攔著我做什麽!現在已經查出他們了,難道還要縱容他們這些蛀蟲繼續留下來嗎?”
當然不是了。
顧秉之說道:“但我們現在查到的還隻是皮毛,並沒有抓到是誰在主使這件事啊。”
王宏不以為意:“我們可以先把這些人收拾了之後繼續查啊,反正現在證據已經在我們手裏了。”
顧秉之也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有的時候,王宏非常的老套世故,很懂的,但有的時候,卻又顯得那麽的……蠢呢?
顧秉之好笑說道:“王兄,難道你覺得,證據就隻有這一個賬本嗎?”
王宏愣住了。
見王宏怔住了,顧秉之也就鬆了口氣,隻要讓王宏把氣頭上的那段時間度過去,他自己就會慢慢冷靜下來的。
顧秉之說道:“還是那句話,不要打草驚蛇。”
為了不讓人懷疑到他和王宏的身上去嗎,前幾天他們甚至還再一次利用了剛剛病愈,能夠下床的佘敏敏的,讓她故意露麵,然後裝作離開京城的樣子,引開那些人的視線。
佘敏敏繞了一圈後,最後當然還是回到了京城。
隻是這樣一來,想必對顧秉之和王宏的懷疑也會大大的打折扣了。
讓佘敏敏做這件事的時候,王宏還有些不好意思,良心不好,但顧秉之一點兒愧疚之感都沒有。
為什麽?
嗬嗬,顧秉之在心裏冷笑,既然她都有精力和體力跑到他家裏去找聞芮的不自在,想來身體也好得差不多,做這件事應該也是可以的。
畢竟這件事早點兒查出來,對佘敏敏她也是有好處的。
早一日真相大白,她就能早一日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能夠回到自己的家裏去住,不用整天藏頭露尾的躲在客棧裏麵。
折騰,顧秉之的確是有些小心眼兒的在故意折騰佘敏敏,但他也還是有分寸的,沒有真的不把佘敏敏的身體情況當一回事。
不然佘敏敏也不可能還能平安無事的躲開了跟在她身後的人的追蹤了。
也不知道佘敏敏知不知道自己會被顧秉之這樣對待的真正原因,不過在那之後,佘敏敏也沒有再登過顧家的家門了。
聞芮一半感慨一半好笑的把這件事給張明玉說了。
張明玉笑道:“你總說你和你家的顧大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我看來,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可比普通的父母之命要深厚的多了。顧大人能夠信你到這種地步,這樣對你,著實稱得上是深情厚誼了。”
你家的顧大人幾個字,在張明玉最開始這樣說出來的時候,自認為是厚臉皮的聞芮被鬧得小臉一紅,很是羞澀。
張明玉見狀就找到了樂子,在那之後,隻要和聞芮聊起了有關於顧秉之的事情,張明玉就會這樣稱呼他,不過次數多了,聞芮已經適應良好,不會再在張明玉麵上臉紅,讓她看笑話了。
這會兒聽見張明玉又這樣說,聞芮不旦沒有臉紅,反倒還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他的妻子,那位佘姑娘算哪門子人物啊,他自然要幫我了。”
張明玉“嘖嘖嘖”個不停,又是羨慕又是想笑。
看著渾然不覺的聞芮,張明玉在心裏默默的為那位顧大人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顧家兄妹兩個人的腦袋是怎麽長的,在這一方麵,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她對聞沉是這樣,顧秉之待聞芮也是這樣。
張明玉不由得就對顧秉之生出了同情和同病相憐的戰友之情。
張明問道:“這幾天你家顧大人還是沒有回家嗎?”
聞芮搖頭說道:“回來了,不過情況不一定,有的時候會按時的回家來,但有的時候,就會忙得忘記了時間,直到第二天才回來。”
不過就算顧秉之第二天回來了,也並不是忙完了,而是處於佘敏敏受傷的那一次,他一晚上沒有回家,讓聞芮擔心了一整晚都沒能睡覺,從那以後,顧秉之就養成了給聞芮報備行蹤的好習慣。
之前連續好幾天他和王宏在一起沒有回家,都是事先給聞芮說了的。
現在又回來了,有的時候忙得忘了時間,也就沒有來得及提前給聞芮說,所以就算還沒有忙完,第二天他也要回家一趟,給顧氏和聞芮說一聲,再出門繼續和王宏忙。
雖然這樣是麻煩了一些,讓顧秉之這樣跑來跑去的,顧氏和聞芮看著也替他累得慌,但讓顧秉之不用這樣來回跑了,她們之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事情,現在既然曉得了,心裏有數,不會再像第一次那樣擔心受怕,讓他不用這樣,但也被顧秉之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