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禍事臨頭（二）
還有一件事情。
“舅舅在信中說道，在嶽父離開的時候，軍營中有一群人正好退伍了，他們正好都跟監守軍械庫有關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群人，應該就是現在在嶽父身邊的那夥人。”
那夥人，因為聞芮和聞沉印象深刻，在顧秉之麵前提了很多次，顧秉之也是記憶猶新。
在信上看見這個的時候，立馬就把聞騰身邊的那群人聯想到了一起。
聞芮也立馬恍然大悟。
恐怕戰友情深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真正的原因，就是那一群退伍的兵冒著風險幫聞沉做了這件事情，事後自然要跟著聞騰，一起享受那綿綿不斷的好處了。
也難怪聞騰後來回來了之後，做法會那麽的奇怪。
一邊表現出一副很財大氣粗、在打仗的時候掙到了不少銀子的模樣，但另一邊又在縣城想法設法的撈銀子，甚至不惜拿出了聞芮和顧秉之當幌子。
當時聞芮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隻是想不出理由，又被聞騰說要去天津打點這個原因給迷惑了，也就沒有再深究。
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聞騰在軍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掙到太多的銀子，或許是掙到了一些，但他養了李氏，看李氏回家時的那身穿著打扮，還有身邊跟著的丫鬟，想來他們在邊疆的日子過得一點兒也不清貧節儉，再多的銀子估計也是留不住。
聞騰調遷去了天津打點的銀子，都是倒賣兵械得來的，手上剩的銀子自然也就不多了，所以回來後才會在縣城那樣做。
當初縣城的鄉紳員外們，如張家，有的人是看在顧秉之的麵子上給聞騰銀子的；但還有一些是純粹看在聞騰的麵子上，討好他給他銀子的。也不知道那些是想討好聞騰的人，後來是否找聞騰辦事了沒有？有沒有把自己花出去的銀子，應該得到的好處給拿回來。
如果拿回來了，他們是找聞騰辦的什麽事情？聞騰又是怎樣隔著千裏之遠，幫他們做到的？
聞芮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告訴了顧秉之。
顧秉之可以也去查查聞騰在天津做的事情，再寫信讓薑氏她們幫忙打聽一些縣城那些鄉紳的情況，或許從這裏也能夠得到突破。
聞芮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我爹是真的逃不開了，他該受到什麽懲罰，也是他應得的。隻希望……”
隻希望蘇氏和聞沉，隻希望聞家的其他無辜人，別被牽連進去。
不過這番話聞芮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說給了顧秉之聽，除了給顧秉之增加壓力之外，不會有其他的用處。畢竟最後究竟聖上會怎麽懲罰，顧秉之和王宏他們也是控製不了的，聖心難測啊！
顧氏在一旁將長籲短歎都吞咽了回去，一肚子的悶氣，隻要一想到蘇氏會被聞騰給牽連了，而聞騰會事發，還是她兒子親自查出來的，顧氏的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可她也不能夠阻攔顧秉之，連聞芮都能夠大義滅親，通情達理，她就更不能不顧大局了。
一個聞騰，就能夠做出倒賣兵械這種事來；在顧秉之要查的這個案子裏麵，還不知道有多少個聞騰，他們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達到自己升官的目的，還不知道在陰暗的角落究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混亂朝綱的事情呢！
絕對不能因為一個聞騰，一個聞家，就放過他們。
顧秉之沒有說話，也沒有馬上給聞芮承諾，會保證蘇氏她們安全這些話，隻緊緊的握住了聞芮柔若無骨的手，將承諾發在心裏。
之前隻是單純的以為聞騰是花銀子買官去了，覺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抓住一些聞騰的把柄，或許可以逼一逼他，讓聞騰主動說出那裏麵的事情，顧秉之想著自己到時幫忙求一求情，說不定能夠減輕聞騰的罪行。
但是收到了顧微的信之後，知道了聞騰做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也就知道，從聞騰口中知道那些事情是絕對不可能了。
他為了自保，他心虛，他也是肯定不會開口的。
他不說，就隻能顧秉之自己去查了。
隻是，讓誰去查聞騰最合適最方便呢？顧秉之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陷入思索之中。
“讓我二哥去吧。”聞芮突然說道。
“啊？”顧秉之愕然抬起頭，“什麽？聞沉……”
他想說，讓聞沉去查恐怕不太好吧，他倒不是擔心聞沉會偏袒聞騰，而是聞騰又是聞沉的三叔，又是他的嗣父，身為兒子去查父親，就算這是正確的事情，但總會有一些人來吹毛求疵，恐怕對聞沉的名聲不會太好。
顧秉之含蓄委婉的表達了這一層意思，聞芮隻露出一個苦笑。
發生了這種事情，等事情揭露了之後，身為聞騰兒女的她和聞沉在名聲上就已經好不到哪裏去了，她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可能要好一些，聞沉可就是真的慘了，說是千夫所指也不為過。
讓聞沉去幫忙查的話，說不定大義滅親，對他的名聲還能挽回一些。
“再說了，二哥他也不會入朝堂的，以後他可能也就是做生意吧，名聲好壞對他來說，沒有對你們的重要性大。”聞芮故作灑脫的攤了攤手，歪頭說道，“而且，讓二哥去幫忙查，對你對他來說，都是很有好處的。”
好處是什麽，不用說，顧秉之和顧氏都是懂的。
聞沉現在又恢複了在天津的時候，天天跟在聞騰身邊，聞騰要做什麽事情，聞沉是最方便去查的人，顧秉之他們本來就沒什麽更加，更不可能找到像聞沉這麽方便好用的臥底了。
而對聞沉來說，好處就更多了，剛才聞芮說的是一點，還有一點，聞沉如果在這裏麵幫到了忙，起了很重要的效果，不知道當今聖上能不能網開一麵，放過他呢？
“當然了，還是要你做主的。”聞芮也沒有勉強顧秉之，十分溫和的說道，如果這件事，顧秉之覺得不能讓聞沉和蘇氏她們知道，自然也就不能讓聞沉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