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開眼界（一）
畢竟，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每個府裏都有一定的支出額度，就算是主子，也不能沒有限製的隨意支出。
這個丫鬟是從跟著餘秀秀從邊疆回來的貼身丫鬟，膽子大，知道的也多，瞧著自家夫人和聞芮的感情不錯，有些事情說了也無傷大雅，便回道：“這些銀子不是從賬房支出來的，是今兒走之前，老夫人和夫人怕我們夫人手裏銀錢緊張，給夫人花用的。”
丫鬟的話音才落，餘秀秀就又立馬露出了才從顧府出來的時候，聞芮瞧著奇怪的那副似笑似哭的複雜表情，聞芮頓時恍然大悟，敢情餘秀秀這個表情是被顧老夫人和顧夫人感動的啊！
聞芮頓時哭笑不得，忍不住說道：“小舅母，你也太好哄了。”
敢情讓她出來玩，再給她一些銀子嗎，就能夠讓她感動成這樣，早知道這麽簡單，顧氏都不用去說服顧老夫人了，直接派一個顧府裏能說會道的管事婆子帶餘秀秀出門玩兒，成天都帶著她到京城四處去玩樂不就行了嗎？
隻要餘秀秀不在家，她和顧老夫人就不會相看兩心累了。
當然，這番話聞芮也隻是在心裏麵想想，頂多再等回家後，和顧氏與顧秉之吐槽一些，可不敢當著餘秀秀的麵兒說出來的。
第一天的廟會就在餘秀秀的買買買當中結束了。
餘秀秀的長輩慈愛之心突然爆棚，等到玩結束之後，她非要先送聞芮回家，美名其曰她是長輩，長輩要照顧關愛晚輩。聞芮哭笑不得，在拒絕失敗了之後，隻能讓餘秀秀將自己送到了顧家的院門口，餘秀秀再回顧府去。
不過這樣送也的確是節約時間了一些。
馬車是顧府的，如果先送了餘秀秀回顧府後，再送聞芮回家，之後車夫還要再掉過頭回顧府去；現在先送了聞芮，再送餘秀秀，就少跑了一趟路了。
小舅母和外甥媳婦兒兩個年紀相差不是太多的長輩和晚輩玩的很開心，等到了顧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擦黑了，聞芮站在顧家家門口的時候，仿佛都聽見了龍鳳胎姐弟的哭聲——不過是不是因為一整天沒有見到娘親而哭泣，就不一定了。
“原來姐姐和芮芮你們住在這裏。”餘秀秀眯眼笑道，“我記住了。”
聞芮愣了一下，“等等……小舅母，你該不會是為了想知道我們住在哪裏，才非要送我回家吧？”
餘秀秀抿唇一笑。
聞芮好笑不已的說道：“這種事情，你直接問我就可以了嘛！我們住的地方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地方。”
餘秀秀眨了眨眼，有些懊惱的說道：“剛剛是我說漏了嘴，其實我是想偷偷記住你住在那裏，明天好給你一個驚喜，先過來接你呢！”
結果她暗戳戳想好的驚喜，就被自己的嘴快給破壞了。
聞芮哈哈大笑，“沒事兒，沒事兒，我已經忘記你剛才說的話了。你明天若是想來接我，就來吧！我在家裏等你哦！”
餘秀秀重重的點頭：“好的，一言為定。”
……
等第二天餘秀秀到了之後，看見的將會不止聞芮一個人，還要先她一步提前到了顧家的張明玉。
乍然見到一個陌生女子，餘秀秀驚訝了片刻，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了。
在讓餘秀秀和張明玉見麵之前，聞芮還有過少許的擔憂，餘秀秀的性子內斂，會不會怕生，看見張明玉會顯得膽怯……也算是先用張明玉來給餘秀秀練練膽子吧，免得明天帶著餘秀秀去見王夫人她們的時候，餘秀秀怯場，到最後她玩的並不愉快，沒有達到顧氏和聞芮想要幫助到她的目的。
可惜，聞芮看著已經和張明玉嘰嘰喳喳聊的不可靠近的餘秀秀，由衷的認錯：是她錯了！
是她對餘秀秀產生了誤解。
不，不止她，連顧老夫人、顧夫人，包括顧氏和顧秉之她們，都對餘秀秀的性子有誤會。
餘秀秀隻是眼神比較無辜，再加上剛來到京城這個陌生的地方，麵對的又是自己夫君最重要的家人，她才會顯得比較忐忑緊張，對自己的出身和家世非常自卑，以至於將自己原本的性子都給掩蓋住了。
可實際上，餘秀秀的性子還是比較活潑的。
也不知道張明玉是哪裏讓她看對了眼，她和張明玉玩的比和聞芮玩的還要好。
聞芮摩挲著下巴想了想，大概是她這個外甥媳婦兒的身份，還是在時刻提醒餘秀秀她作為長輩的身份，於是要矜持一些吧。
聞芮就懶洋洋的跟在餘秀秀和張明玉的身後，對兩個人隻顧著互相聊天，把她給忘記了的事情一點兒氣都沒有生，非常的淡定和清閑。
她一邊琢磨著餘秀秀的性子，一邊盯著餘秀秀看。
突然，餘秀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聞芮一眼，像是想起還有聞芮這個人似的，和聞芮的雙眼對上的時候，餘秀秀忙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在此之前，聞芮以為餘秀秀的這個笑容裏是對自己的依依不舍和親切，現在再看，裏麵還有身為長輩的慈祥和端莊呢！
聞芮：“……”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長輩？
……
張明玉叫掌櫃的拿了好幾塊料子過來，一匹匹挨個在餘秀秀身上比劃，時而點頭時而搖頭，還一邊說道：“這些料子買回去，是回府後自個兒慢慢做衣裳用的，明天赴宴的衣裳，等咱們看完了料子之後，就直接買幾件做好的成衣，待會兒直接上身試一試，如果尺寸哪裏不合適，就叫這店裏的繡娘當場給你改一改。”
張明玉說起這些的時候頭頭是道，很是幹練精明。
她們這會兒逛的鋪子，不是張家的鋪子，更確切的說，是今天逛的幾間鋪子都不是張家名下的鋪子。看來張明玉是真的跟娘家鬧翻了。
在走近這家店的時候，聞芮看了張明玉好幾眼，因為在這家鋪子的對麵，就是張家的衣裳鋪子，可張明玉恍若未見，餘光瞟都沒有瞟一眼，是鐵了心要跟娘家劃分清楚界限了。
京城衣裳鋪子的經營模式，是餘秀秀從來沒有見過的，尤其是這當場就改尺寸的速度，在邊疆可是絕對沒有的。在北疆城，若買了成衣，就算尺寸不合適也隻能自己想法子去改，鋪子裏是絕對不會管的，就算顧客自己主動加錢，請鋪子裏的繡娘幫忙改，也沒有這麽快的速度，最快也需要一天後才能拿到改後的衣裳。
餘秀秀嘖嘖稱奇，“京城真的很好啊！
聞芮笑道：“小舅母你可別誤會，不是京城所有的衣裳鋪子都是這樣的。”
一旁的繡娘趕忙符合道：“是的，可以像我們店裏這樣當場改的店鋪，我敢說全京城也不會超過十家呢！”
張明玉在心裏默默補充，十家裏麵，就有五家是張家的鋪子。
餘秀秀對店鋪效率的驚歎和震撼，在最後結賬的時候，看見需要付的銀子，就什麽都想通了。這種鋪子速度快，效率高，衣裳也還好看，但它們貴啊！
丫鬟掏銀子付賬的時候，餘秀秀都不忍直視的扭過了頭，心太疼了。
而且最後的最後，餘秀秀發現自己還是產生了誤解。
這個當場可以改尺寸，也不是一會兒就能搞定的事情，實際上，還是需要花費幾個時辰的時間，頂多就是這種店鋪更加敬業一些，就算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們也要完成了顧客的要求之後再打烊。
繡娘量好了尺寸，確定了餘秀秀的成衣需要修改的地方是哪幾處之後，便和她們約定好了時間，等兩個時辰後再過來取衣裳。
這會兒是中午，等兩個時辰之後，也才是下午，時間還挺早的。這會兒時間可以再去逛逛首飾鋪子或者別的，等逛完了之後，再回來拿衣裳都是來得及了。
餘秀秀對張明玉誇獎道：“難怪你要帶著我們先來買衣裳，原來是早就想到這裏去了。”
張明玉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到的地方可不止是這裏哦！”
然後，在餘秀秀和聞芮齊刷刷的注視下，張明玉對繡娘說道：“我們不來取了，你們改完了之後，將改好的衣裳和我們買的料子都一起直接送到顧府去便是。”
張明玉一邊說道，給繡娘留下了顧府的地址，一邊亮出了她的貴賓身份。
聞芮瞬間目瞪口呆，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繡娘倒沒有聞芮那麽驚訝，在張明玉說出讓她們主動幫忙送到府上去的時候，繡娘心裏就大概有數了，含笑應下。
等一行人從衣裳鋪子裏離開了之後，聞芮才奇怪問道：“貴賓身份是什麽東西？幫忙送到府上去，不是正常的嗎，為什麽還需要貴賓身份啊？”
張明玉回道：“對啊，是正常的，但如果你自己不來取衣裳，讓她送上門，誰知道她會什麽時候送來呢？這個貴賓身份就是為了以防有人插在了我們前麵去，讓他們記住咱們的料子和衣裳，別給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