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流湧動
鳳梧宮內,天後女祿高高端坐。她身著鳳袍,麵色溫和,一派端莊。微閉雙目,聽著下首的兩位天妃在議論素天妃省親的事情。
這兩位,一早就以請安為名過來,兀自在這裏喋喋不休,明裏暗裏都拿話擠兌她這位天後。
“陛下真是太寵愛素天妃了。“龍族那位性情最為暴烈,口無遮攔的瓊華天妃說道:“天後,您這九寶紅珊瑚鳳尾簪本是一對,陛下賜了一隻給您,把另一隻給了素天妃,是什麽意思?她身份低賤,哪裏能配的上鳳尾簪?”
天後微抬眼簾,波瀾不驚:“華天妃,謹言慎行,陛下幹什麽,豈是你可以置喙的?這宮裏的一切,都是陛下的,他愛給誰,就給誰。”
華天妃猶自憤憤不平,她背靠龍族,勢力龐大,便是天後,都讓她三分。繼續說道:“天後娘娘,不是妾身要爭寵,您看這後宮,誰沒有思鄉之情?誰不想回家省親?妾身之前也曾哀求陛下,讓妾回去看看,陛下抬出規矩,與妾身說道:隻能家人來宮裏探望。就連您,也是因為您是天後,特例恩準,讓您回家了一日。可是如今,您看這素天妃,陛下竟然允她回族長住,真的氣死妾身啦!”
天後犀利的丹鳳眼中,含著冰冷的笑意:“素天妃有小帝姬傍身,多博得幾分恩寵,也是理所當然。”
花族的雪丹天妃,端起茶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說道:“華姐姐,我們都是陛下的天妃,本就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聽聞前任天帝,有兩位天後,陛下說不定心裏存著,把素姐姐提一提的想法。我們也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哼,她那等卑賤身份,如何”華天妃忽然想起來花族四位,出生也平平無奇,不由把後半截話咽了下去:“反正妾身是不服氣的。”
天後端起茶,四平八穩地喝著,儀態極為優雅嫻靜,一言不發。
兩位天妃走後,天後想了一想,吩咐貼身宮娥,給素天妃送去諸多賞賜。
麵對宮娥的疑惑眼神,天後扶了扶頭上的九寶紅珊瑚鳳尾簪,歎了一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那。”
黑帝這幾日,日日宿在承露宮。鳳梧宮的賞賜送來的時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素天妃,說道:“都是朕疏忽了,你難得回家,理應要多備一些東西回去孝敬長輩,明兒朕也挑選一些送過來。”
素天妃輕輕柔柔地謝過了,抬頭看了一眼天帝,說道:“陛下,妾母親尚且健在,此次回族,能不能恩準妾把小山一起帶著,也讓妾的母親高興一番。”
黑帝略有些震驚的抬頭看著她,站起來,擁她入懷,輕言細語地說道:“小山還小,就不要奔波了,留在朕身邊。等她以後大一點,再和你回去不遲。朕覺得,這次你一個人回去就夠了。”
素天妃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又迅速地放軟,笑道:“陛下說得是,妾也覺得,一人就夠了。”
黑帝溫柔地拍了拍她:“說起來,朕三個兒子,就惟獨小山一個女兒,朕舍不得她跟你回去啊,一日看不見我的小乖乖,朕就想的慌。她是朕的心頭肉啊。”
周守墟最近心情不錯,他想著那日,陸吾老大人的神色,覺得似乎有了八成把握。
論戰力,除了天帝、東華帝君、西王母,陸吾老大人罕見敵手,基本是仙界無敵的存在。畢竟那幾位身份顯赫,一般不輕易親身下場肉搏。他拽著陸吾老大人一起去火鳳族內,還不是橫著走?那群娘們,也沒幾個能打的。
至於事後如何補救,周守墟完全不擔心,破罐子破摔罷了,難道還能要我的命不成?臉麵這東西,也不能當飯吃,有沒有都無所謂。
他可沒什麽身為帝子的覺悟,什麽博一個聖名,呸呸呸,累都累死!
想來想去,他覺得法不責眾,不如多攛掇幾個人同去。這日正奔忙著,打算多找幾個同黨。陸吾老大人急急忙忙衝著他就奔過來了。
周守墟心下大喜,以為老大人總算是考慮好了。
他連忙迎上去,問道:“何日啟程?”
陸吾對著他兩個大暴栗。怒道:“你這個蠢貨!”
周守墟被打得愣在當場,無辜地看著陸吾。
“你這沒用的東西!這兩日也不來尋我!”陸吾暴跳如雷:“那顆凰蛋,被妖界奪了去了!”
周守墟登時傻眼了,還是自己太年輕,太單純。
防來防去,被自家人挖了牆角。
燭陰這個壞種,咋這麽陰呢。跟他的名字,太他媽配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跳腳的陸吾,鼓起勇氣說道:“您說您想清楚來找我的。我不管,是您耽誤了時間,日後阿黃問起來,都是你的責任!”
陸吾大怒,撲過來又要打他。
周守墟急急逃開,大喊道:“莫要窩裏鬥啦,現在想想,還有什麽辦法補救啊!”
白澤正在自己的洞府,認認真真地看著《納蘭詞集》。他是文學發燒友,這次周守墟回來,給他帶了很多人間的書籍,他正搖頭晃腦,沉醉其中: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
好詞啊,好詞。話音未落。一聲巨響,整個洞府都抖了兩抖,他的結界被人蠻力破了。
他素來膽小,心想著莫不是黑帝攻打來了?沒道理啊,我和黑帝關係挺好啊。正急得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被人一把拎了起來。
他慌裏慌張抬頭一看,舒了一口氣,正是陸吾。
“放我下來,成何體統!”白澤法力不怎麽樣,但是知識淵博,輩分高,在昆侖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一位神仙。何時被人小雞仔一樣,拎在半空中過?
陸吾也舉得有些過,訕訕地把他放了下來,還不好意思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周守墟迅速地搬來一個石凳,塞在白澤的屁股下麵。
白澤看了看抱胸而立的兩位土匪,有些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他們。
陸吾安撫地拍了拍白澤的肩膀,對周守墟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他說。
周守墟沒得辦法,又把自己丟人現眼失策的事情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