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割肉刮骨
王司深死後,佟蒙立刻找到王氏地牢,他認為自己的父親極有可能被囚禁在此。一進去一股死人味撲鼻而來,順眼看去鐵鎖鏈上還掛著一個早已死去腐爛的屍身,圓滾滾的蛆爬滿整個身體,在眼眶,耳朵鼻孔中來回穿梭。這讓蘇瑾陽當場就嘔了出來。
蘇瑾年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嘔吐物:“瑾陽,你承受能力怎麽這麽弱啊?”
“蘇瑾年,我……嘔——嘔——”
“這個給你。”佟蒙走到他身旁,拿出一塊手絹遞了過去。蘇瑾陽受寵若驚的看著佟蒙,須臾才接過手帕,等他背過身與蘇瑾年繼續查看地牢時,偷偷將手絹疊了起來揣進了懷中,用袖口擦了擦嘴巴。
“救我……”
“你們聽到沒有?”正要離開的蘇瑾年突然停下了腳步。
蘇瑾陽來回望了一眼,問道:“聽見什麽?”
“有人喊救命!”
“蘇瑾年,我看你是傻了吧,誰會喊救命,他嗎?”蘇瑾陽指著那具惡臭的屍體,轉過了臉。
“好像……是又人喊救命。”二人說話間,佟蒙似乎隱隱約約又聽見了一聲。
三人隨及安靜下來,都豎起了耳朵。
“救我,救救我。”
“上麵。”佟蒙說著便起身躍起,落在一個鐵籠上,俯下身子向裏麵看去。裏麵的人已經被折磨的不像人了,蜷縮在籠子一角,隻能發出陣陣微弱的呻吟。
“爹?爹是你嗎?”佟蒙著急的喊了兩聲,見那人沒有回應,忙跳到地上:“人在裏麵。”
蘇瑾年看見那吊著籠子的鐵鏈就鎖在石柱上,喊道:“瑾陽,幫忙。”說罷緊緊握住鐵鏈:“砍斷它。”
蘇瑾陽猶豫了片刻,“噌”一劍落下,隨著“嘩啦啦”鐵鏈滑落的聲音,蘇瑾年被拽飛了出去,就在鐵籠將要重重砸在地上時,手中的鐵鏈一錚。原來是蘇瑾陽撲了過來,拉住了半截鐵鏈子。
佟蒙接住落下的鐵籠,卻發現上了鎖。這對於裏麵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小裏麵的人隻能蜷縮起來,長長的頭發遮住了臉頰,渾身散發著傷口潰爛的惡臭。
“爹?爹?”佟蒙實在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佟公子,讓我試試。”蘇瑾陽拔出劍,一劍劈下,“砰”一聲鎖身斷為兩節,裏麵的人如軟泥一般直直的摔了出來。
佟蒙立刻上前,撥開遮在臉上的亂發驚訝喊道:“孟旻!”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孟旻恐懼抽動起來:“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孟旻,孟旻,你別怕,我是佟蒙。”
“孟公子?孟公子?”蘇瑾年也喊了幾聲,可他除了求饒再也沒有的話了。
“先帶他出去再說。”蘇瑾陽顯的格外有主見。
看著奄奄一息的孟旻,,可想王氏手段之殘忍,這讓佟蒙更加擔心起父親。
蘇瑾年打開一扇衣櫃,拿出一件白色褻衣道:“還好,這有幹淨衣服。”
“你幫孟公子把衣服脫下來,我與佟公子去找熱水。”蘇瑾陽突然像變了個人,說起話來,做起事來,頭頭是道。
“你這是在命令我?”
“我是你二師兄,你聽我的有什麽問題嗎?”蘇瑾陽反問道。
蘇瑾年可不想在和蘇瑾陽爭執下去,畢竟躺床上的孟旻容不得他們爭論:“好好好!你是二師兄,我聽你的,這就給他脫衣服。隻是熱水嘛還要您二位快一點送來。”
蘇瑾陽與佟蒙關上房門,蘇瑾年緩緩將衣服脫開,胸口,手臂,腿上的傷口已經腐爛,有些已經發臭,突然,他停了下來,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與同情。他後背的衣服已經和傷口長在一起,若是強行撕開猶如剝皮。
“吱”房門打開了,蘇瑾陽與佟蒙一人提著兩桶熱水走了進來。
蘇瑾陽見他還未將衣服脫下,神情也怪怪的,還以為他死了:“我們來晚了?”
“衣服和……肉長在一起了。”蘇瑾年無奈又心疼。
佟蒙與蘇瑾陽驚愕走到床前,查看一番後,蘇瑾陽咬著牙道:“泡水裏,皮膚泡軟了在脫下衣服。”
佟蒙與蘇瑾年立刻找來澡桶,將水灌滿,蘇瑾陽取下昆侖弟子腰間的藥囊把藥粉全部倒了進去,蘇瑾年見狀也取下自己的藥囊將藥倒進澡桶。
泡在水裏皮膚慢慢開始發白發脹。看著孟旻胸口已經灌倒骨頭的傷蘇瑾陽道:“他熬不熬的過就看他的命了。”他怔了怔,一字一字說道:“割肉刮骨!”
“什麽意思?”
蘇瑾年見佟蒙不解,搶先解釋:“就是把已經發臭潰爛之肉割去,將深入骨頭的膿液用刀刮去。”
蘇瑾陽將打濕的毛巾敷在孟旻的後背:“王氏真夠陰毒,給後背的傷醫治讓衣服和肉長在一起,胸前的傷卻讓其惡化腐爛發臭,招來蠅蟲。”
“我去找一些酒與草藥。”蘇瑾年說完便跑了出去,想必這碧幽閣是藏有上等藥材的。佟蒙見狀也跟了去。
院裏的屍體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幾隻餓急的禿鷲狼吞虎咽,蘇瑾年隨手驅趕了一番,便打開一道道緊閉的木門。
“在這裏,佟公子!”可算是找到了王氏放置藥材的地方,濃濃的藥香隨著門的打開,飄了出去。
“道長,你看這個可以用嗎?”佟蒙抓起一把藥材問道。
蘇瑾年拿過一根聞了聞:“這是茺蔚。你該不會不懂藥材吧?”
佟蒙丟下手中的藥,有些難為情:“我們不學這些。”
“那你們平時都幹嘛?”
“練劍、擺陣、除害。”
“就沒了?”蘇瑾年有些驚訝。
“沒了。”
“啊!做你們蒼梧弟子也太好了吧!”蘇瑾年滿眼羨慕,撤了憋嘴,抱怨起來:“那像昆侖,除了禦劍、背家規家法還要學禮、儀、仁、德、孝、善。好不容易休息還要去山上采藥給山下的村民。”
“我們除了劍法什麽也不會,還是你們懂得比我們多。”說著將一根類似裝有人參的盒子丟到了一邊。
“哎……這個別扔啊,這可是人參,上等補藥。”蘇瑾年心疼的撿起人參。
佟蒙有些尷尬:“我……”
“沒事沒事!反正沒摔壞,你去找一壺酒,這我來就可以了。”蘇瑾年可不想這些寶貝再被佟蒙誤傷了。
佟蒙見自己也幫不上忙,應了一聲便去找酒。
蘇瑾年見佟蒙走遠,嘀咕道:“真是不識貨,這麽些好東西。”說著將一根人參揣進懷裏:“差點讓你給毀了。”
“怎麽這麽久?”蘇瑾陽已經幫蒙旻脫下粘在背上的衣服,孟旻的後背如剝了皮的兔子,一片鮮紅。
“我不得找啊!”蘇瑾年把藥丟在了桌子上。
蘇瑾陽看了一眼他的樣子,安排道:“把他們攆碎。”
“好好好!”誰讓自己不會醫術呢,蘇瑾年隻能聽他的,將其全部攆成粉末。
蘇瑾陽將幾把匕首用蠟燭烤過後,拿起一壺酒撒在孟旻的傷口上。強烈的刺激讓他立刻抽搐起來,蘇瑾陽忙喊:“過來,按住!”
蘇瑾年按住孟旻,看他痛苦到扭曲的麵孔,問到蘇瑾陽:“你行不行?”
蘇瑾陽沒有回答,小心的用刀輕輕劃開已經腐爛的肉,這一劃讓他痛的一下彈起身,蘇瑾年與佟蒙差點就沒按住,一陣陣嘶吼傳出碧幽閣。
突然他越掙紮越厲害,幾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蘇瑾年猶豫了一下,朝著他的脖子就是一掌。
“你打他幹什麽?”蘇瑾陽看著暈了過去的孟旻吼道。
蘇瑾年鬆開已經壓麻的手:“打暈了不就感覺不到痛了嗎?”
“你……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種。”蘇瑾陽低聲嘀咕道。
蘇瑾年一把抓住蘇瑾陽那些匕首的手,威脅道:“我警告你,你再說一次我讓你回不了昆侖。”
“鬆開,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如今王昭荷還逍遙法外,你們應當一心,怎麽還……”
蘇瑾年鬆開抓住蘇瑾陽的手:“等回昆侖在算賬。”
晚上,蘇瑾年跟著佟蒙將院中的屍體聚在一起,潑上火油就地焚燒。
“也不知王昭荷到底藏在何處。”蘇瑾年看著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自語道。
“放心吧,道長。王昭荷還不是昆侖的對手。”
蘇瑾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司深口中的喪家之犬,讓我很不安。我擔心他們趁山中無人時……”
“待孟公子傷勢有所好轉,我便隨你們一同回昆侖。”
這時蘇瑾陽拉著臉,白了他一眼,端著一碗熬好的藥走進了孟旻的房間。
“也不知我哪裏得罪了他,從小到大都跟我過不去,除了我,他對所有人都好。”其實蘇瑾年心裏還是很佩服他的,不論醫術,修為都是極好的。
“瑾陽道長似乎很精通醫術?”佟蒙問道。
“他老家在祁州,父親是當地最大的藥商。聽說原本是要去蓬萊學醫的,結果人家不收外姓弟子,這才來了昆侖。”
“原來如此”
佟蒙用棍子將麵前燒的發黑的屍體,往前戳了戳,道:“也是!”
這一夜蘇瑾年與佟蒙費一個通宵才將屍體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