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記得
“少尊主,”子騫說,“放心。我和黃衣一樣,是玄尊派來照顧你的。”
黃衣聽了內心暗讚聰明,直接說是你前世的夫君隻怕會把少尊主嚇得口中水都噴出來。
“那……你叫什麽?黃衣又是……?”
不等子騫說話黃衣便跑過來:“少尊主記得那年的中春節嗎?你和兩位副尊來到有緣渡賞月。”
聽到中春節,蘇彌雅虛弱但忍不住笑:“所以你是,小黃魚兒?還挺標致……”
除了他們兄妹三人,小黃魚兒是唯一知道中春節這件事的人。
黃衣不好意思地低頭:“我本來就是玄靈中的修羅一族可以不分男女的嘛。”
“那這位是……”
蘇彌雅看向子騫。
“我……”子騫坐到床邊,這樣蘇彌雅就不用費力抬起頭看他。
“我叫……子騫。”他說。
他看見她眼裏,聽到這個名字果然沒有一絲波瀾。
沒什麽好驚訝的嗎?
果然已經忘了。
也好,隻要她是她就好。
她眼裏的我不是我,也沒關係,子騫這麽想。
“所以,你和我爹提親了嗎?”她突然問。
黃衣撲哧一笑,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大但很別致的地方,隱約還能聽到窗外鴻城那種獨有的喧鬧聲,聲音裏有詩樂有風雅的腔調。
“所以?”她嬌媚地笑了,“我問你話,子騫,你和我爹提親了嗎?”
她叫了他的名字,子騫心裏一顫。
但是提親?
離開凡界之後,子騫現在才想到他凡間的師父,便是玄尊沛鯤。
這麽說來,他可是帶她去拜訪過她父親的。
在他們自己的大婚當天。
不過她這麽問,說明這幾天在鴻城聽到關於她的傳聞是真的啊?
玄冥少尊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小音殿三千麵首夜夜笙歌。
難怪沒有與北戰神成親,她就算記得,也毫不傷心,聽到玄尊安排來照顧她的男子就問人家有沒有提親?
可憐那個北戰神巴巴地把她從凡間接回來,卻被她喜新厭舊棄之如敝履。
也好,她以後隻可以是我一個人的。
“少尊主,”他臉上也漾出笑來,“你忘了嗎?其實我們已經成親了。”
“何時?”她表示懷疑。
“嗯,不久之前。你不記得了嗎?”
她冥思苦想在回憶裏搜尋,不得其解。
“圓房了嗎?”她問。
“……什麽?”
“那便是你騙我的。你長的這麽好看,我同你成親了沒有立馬圓房還有天理?”
子騫握緊拳頭指節發出輕響。
雖然她的分析沒錯,自己長得這麽好看,卻沒有被她圓房,實在是這件事情一個大大的漏洞。
但是這麽正確的話聽起來為什麽這麽氣人呢?
反倒有一種“我要這妖尊何用”的感覺。
想想司馬粼,他告訴自己。
他畢竟還有前太子也就是司馬粼最要好的王兄被毒害之前,那個還沒有醒悟的南良王的記憶。
想一想,他覺得那就算扯平了吧。
“那個,”子騫調整呼吸,“是我的錯,隻是想博少尊主一笑,不過玄尊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是真的。”
“哦?”蘇彌雅用餓狼看著肉的眼神看著子騫,“同意了是吧?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嫁妝少不了的,我小音殿不差錢。”
子騫心裏發毛吞了吞口水。
想想司馬粼,他又提醒自己。
司馬粼這時會做什麽?
可能是為她做一碗蓴菜羹。
他們在鴻城的住處旁邊就有一家食肆,代為采辦凡間的新鮮蔬菜。
現在冥界被魔尊控製,要下界其實不是很方便,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渠道。
其中就有蓴菜。
希望她的口味沒變,子騫想,這樣在凡間學的最後一件事就不至於浪費。
因為還保存著凡間一世的記憶,他很快地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許多規則。
有像魔尊,妖尊這樣的等級,代表每一族類最強的靈力。
仙帝執掌著這個**世界的日常事務,四方戰神則負責守衛。
像青羽崖下建立起來的鴻城,是這個世界的城市之一。
妖族的貨幣是妖晶。
子騫付給食肆的老板妖晶,老板將新鮮從凡間清水池中采集的蓴菜用隱形術包起來遞到他手上。
他檢查了蓴菜的樣子,的確新鮮水靈。還沒有烹飪已經可以想見那種滑爽。
“這種蓴菜如果像凡人那樣做成羹的話,是原汁原味的。按幻川的做法則還要加上三足烏的蛋,綴上蛋花。”老板說。
子騫得了這個建議,高興得又付了妖晶,拿了三足烏蛋。
“謝謝,謝謝,常來啊公子!”老板作揖心想,真好,有錢。
這一次已經很熟練了,不出半個時辰便已做好,加上三足烏蛋的蛋花果然清爽之中又有暖香濃鬱,味道層次豐富。
子騫得意將蓴羹端到床前:
“不吃沒有力氣圓房。”
她很驚詫,估計這一款的男子在這個世界不多。
“你做的?”她瞪圓了一雙杏眼很可愛的樣子,“在旁邊買的吧。”
這個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起來是真的。
玄冥內城寸土寸金,所以近年來**許多名廚都選擇舍棄冥界,將食肆開在妖界新興的鴻城。
匯集**美食家,鴻城的小吃實在豐富,不是懷疑子騫做不來,而是在吃飯這麽便捷的鴻城他居然不用買的,而是親手做給自己吃。
蘇彌雅揭開蓋,要去拿勺子卻被子騫搶了先:“我來。”
說著輕輕舀起一勺羹,在嘴邊吹一吹:“張嘴。”
蓴羹入口,唇齒間全是清新脆爽,蛋花軟又鮮,回味裏有一絲辛辣。
子騫看著她滿足的臉,很享受為她做這件事。
這是他千萬年來期盼的事,是最重要的小事。為了做這件小事,他頗費了一番周折的。
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值得了。
“少尊主說,我是你的人了是嗎?”他接過空碗放在桌上,隨手溫柔關起房門。
“提親了自然是我的人。”
“少尊主說的是。所以……”
“想通了就好,遲早要圓房,以後本少尊主會對你負責,過來吧。”
他一笑,我來了,以後這話就不許對別人說了。
她不耐煩地貼上來,他的心撲通跳。本能地抱緊了她倒下去。
她的手熟練分開他的衣襟伸了進去,胸膛微涼的觸感左右遊移,他忍不住輕哼一聲……
一陣劇痛。
胸前鮮血淋漓,血模糊了她的手,她手裏抓著一顆妖心。
“記得,”她說,“你問我記不記得你,其實我記得的。”
“你,你……”他疼得喘不上氣,“什菱……?”
她不置可否:
“那時我不能言語,卻對你施了我能想到最惡毒的詛咒:若有一日相見,我要你我記得,我是我,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