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雄鷹”慫了
日軍飛行員幾乎是頃刻間斃命。
有兩顆機關炮彈擊中了他的身體,一發從臀部打入,幾乎是擦著心髒從左肋穿出;另一發是在穿過了飛機鋼板和內部的堅硬部位之後打入那名日軍飛行員的後腰位置,並且彈頭的動能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沒能穿透這名飛行員的身體。
而這樣一來,對人體造成的創傷反而更大。
按理說,高速飛行中的飛機並不是那麽好打的。
而劉猛和孫彪之所以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接連擊落三架,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他們的射擊精準度和控製那兩門後坐力極大的蘇羅通雙聯動機關炮的實力,而是因為日軍的狂妄。
中國有句老話叫“驕兵必敗”,絕對是有道理的。
要不是那些向來把自己擺在日軍戰鬥序列當中最高級別的兵種的空軍飛行員的盲目自大,在飛抵羅文峪上空後就從一千米以上的安全高度下降,並且在發現中方炮兵陣地之後沒有經過仔細偵查就這麽一頭撞過來,也絕不會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隻是,在許多時候犯錯誤都可以彌補,哪怕來個婚內出軌,或許遇到個傻老婆還能玩一把“浪子回頭”,但在戰場上,沒有人會給你彌補錯誤的機會。
錯了,就得付出代價。
而代價,或許就是生命。
剩下的兩架日軍轟炸機再次犯了錯誤,本來,如果他們能像他們的陸軍曾經表現的那樣武勇,動不動就腦袋上纏個帶太陽的白布條端著刺刀進行衝鋒白刃戰,也就是說,豁出去和劉浪兩人拚了,拿機載機槍對兩門機炮,在劉浪和孫彪都各自打空彈板,還需要時間重新上彈板的那個空擋,他們不是沒有機會幹掉劉浪兩人以及他們的機關炮的。
但他們沒有,被連續四名同伴和戰機被幹掉這個噩夢徹底嚇懵的兩名飛行員開始瘋狂拉升,他們要離開這個對他們極為不友好的地獄之地。
而且,為了加快速度,這倆貨是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那麽不管不顧的扔下各自飛機上剩餘的一顆500磅航彈,跟著就飛快拉升高度,頭也不回的朝著北方,跑了。
是的,他們硬生生地被嚇跑了。沒機會看到地麵陣地上某個胖子僥幸的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直到剛才,浪胖才發現,他是兌換了機關炮,卻忘記兌換足夠的炮彈。打空之後,他才發現,特娘的,他就隻有機關炮自帶的20發炮彈,如果日機要跟他玩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頭鼠竄。。。。。。
但日本人,真的太脆弱了。就這樣被嚇跑了。
而那邊,正在找自己這位運氣爆棚的長官要彈板的孫彪差點兒沒被胖長官蠢哭。
胖長官竟然告訴他,炮拉過來了,但炮彈,忘帶了。
遙看著遠去的日機,孫彪隻想說,好吧!幸好,蠢蛋遇蠢蛋,更蠢的跑了,有點兒蠢的,可以活了。
第步兵四旅團陣地上,這會兒是一片寂靜。
最初看到己方的轟炸機威風赫赫的在對麵中國人陣地上空接連扔下兩三顆500磅航彈,炸得對手陣地一片火焰的時候,這些日軍士兵們也曾經效仿暫二師那樣歡呼來著,高喊著“板載、板載”,連躲在反斜麵坑道中的暫二師戰士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可是前後還不到十分鍾,接連兩架轟炸機、兩架戰鬥機被擊落,僅剩的兩架還頭也不回的逃走,日軍陣地上瞬間就安靜下來了,靜的像是追悼會之前的默哀。
就連已經很長時間都出於盛怒之中的鈴木美通少將,這會兒都有些沉默了,就像是一尊現實主義雕塑。
麵部悲傷而絕望的表情線條,很深刻,也很生動。
不過,足足五分鍾後,終於放棄玩造型的日軍少將再度發出命令,繼續進攻。
用句當下流行語網絡的語言來形容就是:沒有撤退可言!
是的,仗打到這個份上,悲劇版的日軍少將已經沒有退路了。
別說還沒進行決戰,其實大戰不過是剛開了個頭,他就損失了四部戰車和四架飛機,別說他一個少將旅團長,就算是他的師團長閣下-——西義一中將,在這樣的戰損麵前,也吃不住勁兒。
要是他能夠在計劃時間內攻破羅文峪,那麽肩膀上的少將軍銜兒至少還能保住,也就是晉升的事兒就要再熬上幾年,還要鋪墊更多的中國人的鮮血和生命才行。
可如果他最終還是沒能攻破羅文峪,那麽等待他的,就不是前途的問題了,而是軍旅生涯會不會提前結束的問題。
對於一個渴望成為大將成為元帥的人來說,軍旅生涯的結束,比讓他去死還要更令他難以接受。
所以,他必須要進攻,決死的進攻。
再如何決死,鈴木美通也沒有勇氣拿麾下那些帝國勇士的生命去跟對麵的中國“瘋子”指揮官拚消耗,那是他勝利的最後本錢,他不能就這樣沒了。
於是,李壽山的奉天獨立旅,就理所當然的真正成了消耗中國人子彈的“人形活靶子。”
衝鋒,全體衝鋒!
鈴木美通的命令就隻有這六個字。
傳令的那名日軍少佐離開之後,李壽山呆呆的望著幾百米外同樣寂靜的羅文裕陣地,想哭卻哭不出來。
作為一個能夠被日本人看重的漢奸,李壽山絕對不是一個傻子。
對於鈴木美通的這個命令,他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已經陷入瘋狂的鈴木老鬼子,這就是要拿他和他的奉天獨立旅去消耗對麵二十九軍的彈藥和有生力量的!
可是,做為一條狗,他有選擇的權利嗎?哪怕是狗王,那還不是一條狗不是?
。。。。。。
二營好不容易搶時間構建的戰壕裏。
一名年輕的陸軍中尉吊著一支胳膊,貓著腰在戰壕裏行走,通知自己的屬下們上峰的決定。
因為日軍105榴彈炮的威脅,整個第二營將會有三百人先行撤出陣地退回反斜麵戰壕,隻會留下他麾下的一個連140多號人在陣地堅守,若遇敵人瘋狂攻擊,可用鐵哨通知羅文峪主陣地後方的炮兵對陣地前100米進行炮火覆蓋。
100米的距離,太近了。曲射炮的精度不像直瞄炮,別說100米,就是200米,也不能保證不會有炮彈落到己方陣地上。
可這,就是戰爭,誰都必須得接受這種殘酷。
每個人都必須先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防炮洞以防被友軍的炮火誤傷,這是中尉必須要對每個人交待的。
如果沒有,就算是現挖,也必須給自己挖出一個能縮在裏麵的掩體。
突然,正在給士兵們交待的年輕中尉突然感應到一道關切的目光,抬頭一看,看到數米外那名自己無比熟悉的老兵投射到自己胳膊上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不由自主的腳步加快上前幾步:“一班長,你們班的防炮洞挖好沒有?鬼子馬上就要開始炮擊了。”
“我這邊兒早安排好了,倒是你,胳膊怎麽搞的?”老兵卻是仿佛一點兒都沒有被長官特別關懷的激動,反而眼睛一翻,硬邦邦地反問道。
“破了點兒皮,左手,不影響打槍。”年輕中尉居然也不生氣,理所當然的用完好的右手拔出插在腰間的盒子炮,向老兵解釋道。
那樣子,竟然不像是一個長官和下屬,而更像是一個晚輩麵對長輩。
“哼,趕緊回你的指揮部,別逞強,戰場上的子彈可不長眼。”老兵顯然還是有些不爽,輕哼一聲教訓道。
“那,一班長,你小心。”年輕中尉回身便走,剛走了兩步,又回頭輕聲說道。
說完便毅然轉身離開,再也沒回頭。
“你也小心那!”老兵剛才還堅硬的臉看著遠去的年輕背影,一點點變得柔和,用隻有他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很顯然,這名老兵和年輕中尉有超出戰友的特殊關係。不是每個老兵都能和長官這樣對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