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倒黴的鄭大戶
劉猛還真沒有想到,這位山西王竟然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在做出決定之後便立即執行,連夜就把劉猛和楚雲飛一行人送上了去往察哈爾的火車。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自然是那十架飛機。
老閻同誌對打仗不感興趣不假,但是卻有著十足的警惕性。
形象點兒說,就像是一隻刺蝟,雖然輕易不會主動進攻,但卻必須要有滿身的刺。
不管是誰想要動他的奶酪,他都必須把對方紮的滿身是血。
不同的是,刺蝟身上的刺是天然生長的,而老閻同誌身上的刺,是他自己裝上去的。
如果這一次能夠在不破壞一架飛機的前提下成功得手,那麽老閻同誌就此至少多了五根比其他都長的刺。
也可以說,他從此就成了擁有者五根“孫猴子毫毛”同等級的刺,不管對手是誰,這五根刺都能要了對手半條命。
試問,在當時的中國,除了日本人和那位大佬手裏掌握著一定數量的空中力量,還有哪個軍閥手裏有飛機?
原來老張倒是有,而且數量還不少,而且還有從法蘭西買來的一批坦克,可惜小張卻把它們全都拱手送給了日本人。
與此同時,熱河警備司令的辦公室裏,時任熱河省警備司令的張海鵬正瞪著一雙大眼珠子罵人。
“老子告訴你們,要是不能在規定工期內完工,老子這個警備司令當不當的倒是無所謂,但是你們這幫王八羔子,一個個的連特娘的腦袋都肯定保不住!”
他的手下一個個蔫頭耷拉腦的站成一圈兒,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些人當中有一少半兒都是他曾經當胡子的時候的手下,對他早就形成了本能的懼怕,誰敢在他發火兒的時候多說一個字?
況且,也真不怪自家老大發火,實在是日本人那邊給的壓力太大了。
七天之後他們的日本主子花高價購買的十架飛機就要飛抵熱河,可是他的臨時機場還沒有完全修好,四分之一的跑道都還沒有完全夯實。
到時候飛機要是在降落時出現了什麽問題,就連自稱大不了不當這個警備司令的張海鵬,實際上也是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他的日本主子砍的。
而且,出於保密和安全考慮,經過日本關東軍死令武藤信義的批準,張海鵬把這個臨時機場修建在了靠近察哈爾的地方,距離暫時被他們占領的察哈爾邊境重鎮多倫隻有一百公裏。
武藤信義之所以同意把機場建在這兒,主要是考慮到方便實施下一步的侵略計劃。
由於當時的飛機還不能進行空中加油,每架飛機的滿箱續航裏程大約在六百公裏左右,再遠就沒辦法安全返航,所以日軍每每都會在他們的目標戰場直線距離一到二百公裏之內修建臨時機場,以此來保證戰時能夠隨時進行給予地麵部隊空中支援。
張海鵬修建臨時機場的這個位置,向北、向西兩個方向的六百公裏半徑之內剛好能將察哈爾以及綏遠、平津、山東青島等部分城市納入飛機的攻擊範圍之內,可以說是最佳位置。
而武藤信義從與牛仔完成交易到確認飛機被交付到半島陸軍大本營再轉飛熱河之後,留給張海鵬修建臨時機場的時間一共就隻有二十天。
在過去的十三天當中,張海鵬幾乎把距離機場五十公裏範圍內的百姓全都抓去當了勞工,可是想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人手還是遠遠不夠。
因此,打從第三天開始,張海鵬就派人擴大征召勞工的範圍,直到兩天前,連熱河首府承德的一部分百姓都被他給弄到那個臨時機場去“趕工期”了。
這其中,就包括那個被二虎差點兒直接把家都給搬空了的“原承德第一大戶”-——鄭柏年一家。
張海鵬也真是被逼紅了眼,抓勞工已經不分男女了,除了不能幹活兒的孩子和幹不動活兒的老人,剩下從十五到五十,一律都得乖乖的去修跑道。
鄭柏年剛剛才過了五十一歲的生日,本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可是沒想到人家來抓勞工的偽軍士兵見他長的略顯年輕,看上去也就四十五六,愣是把他也給抓來了。
而且理由還十分充分:你這麽個肥貨不去夯實機場跑道,老天爺都不答應!
張海鵬罵人的時候,鄭柏年正拖著一個重達七八十斤的石碾子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碾壓還不夠堅硬的機場跑道。
不得不說,二虎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土匪頭子,在他搜刮完鄭柏年家之後,曾經風光無限,即便是日本人進了承德之後也還是承德“首富”的鄭家算是徹底的“拉胯”了。
要不然,隻要給那些去抓人的偽軍士兵拿點錢財,鄭大老爺現在也不至於在這兒被人當牲口使喚。
最開始的時候,鄭柏年心裏最痛恨的自然是把他徹徹底底的變成窮人的二虎,可是在接連被監工的偽軍士兵用鞭子抽了十幾次之後,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轉變,開始恨上了這些甘願給日本人當狗的家夥。
晚上,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鄭柏年才跟著勞工們一同回到宿舍休息。
張海鵬給勞工們規定的休息時間,是五個小時,也就是說早上五點,他們就又要起床,開始長達十九個小時的勞動。
這樣的勞動強度,就連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都受不了,更何光是鄭柏年這種常年養尊處優,這一生就沒怎麽幹過半天體力活兒的地主老財來說,這簡直比死還折磨。
饑餓讓鄭柏年咬著牙啃了半拉涼窩頭,喝了滿滿一瓢涼水,便一頭紮倒在草席上,想要抓緊時間睡覺。
他太累了,活了這麽多年,像這樣的體力活,他一天都沒有幹過,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勞動強度。
可是,躺在草席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二十分鍾,卻愣是沒有睡著。
不是不困,而是渾身的刺痛讓他根本無法睡著,不管以什麽姿勢躺著,疼痛都始終如影隨形。
“唉。。。。。。”鄭柏年長長的歎了口氣,兩行濁淚悄然從眼角滑落。
“爹,您還好吧?”鄭柏年的小兒子聽到了他的歎息,探身低聲問道。“我這兒還有半個窩頭,您要不要再吃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