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懂事兒”的高遠
蔡萬財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不是貪汙了自家兄弟所有的錢財,而是把自己的死士全權交給他人來訓練。
盡管蔡萬財偶爾也會去後院兒看看這些孩子,告訴他們是誰給了他們飯吃,告訴他們應該對誰忠誠。
可是畢竟宋玉誌才是那個與他們朝夕相處的那個人。
宋玉誌從來沒有動過把這股力量牢牢抓在自己手裏的心思,一心一意的隻想教好他們,讓他們學到真本事。
但是這些孩子當時正值年少,思想尚不成熟,朝夕相處之下,思想難免會受到宋玉誌的影響。
家國概念、民族大義他們不懂,不過義字當先倒是學的一點兒不差。
在他們眼中,宋玉誌就是師父。
師父不等於師傅;意思是亦師亦父。
雖然他們吃的是蔡家的飯,但是相比與蔡萬財,宋玉誌在他們心中的分量顯然更重。
宋玉誌本身就不認識幾個字,一張報紙都未必看的下來。
這些孩子全都是孤兒,在沒被蔡萬財弄到這裏之前,連飯都吃不飽,更不可能念書。
他們唯一的本事就是跟宋玉誌學到的一身武藝,要是離開蔡府,恐怕就隻剩下到街頭賣藝和落草為寇兩條路可以選了。
對於日本人,他們隻是偶爾從宋玉誌口中聽說。
宋玉誌是那種嫉惡如仇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說日本人什麽好話。
現在一聽宋玉誌說可以參加抗日的隊伍,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那些鄉親父老,他們連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就連宋玉誌自己或許都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麽容易解決。
殘留下來的最強十來人瞬間易幟。
而此時,蔡萬財還躲在地下的那間屋子裏看著那些黃金的文物字畫發呆,對於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
隻是,頭頂上不斷響起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讓他預感到自己腳下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在其頭頂上方的書房裏,陳大光、高遠和宋玉誌正站在那扇鐵門前大眼兒瞪小眼兒。
整扇門似乎是鑲嵌在牆上,嚴絲合縫,甚至連門框都看不見。
高遠剛剛用自己的三棱軍刺試了半天,四個邊兒都插不進去。
半晌,高遠苦著臉問陳大光:
“營長,這可咋辦?實在不行就隻能用炸藥把牆給炸了。”
陳大光扭頭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也想過這樣做,但是從敲打牆壁的聲音來看,這間密室的牆壁至少有半米厚,想要炸開這堵牆,怕是需要的炸藥足以把半個院子炸上天。
可如果那樣做的話,怕是爆炸產生的衝擊力會波及到周圍百姓的房子。
那,可就違背初衷了。
就在陳大光為難之際,那扇鐵門突然緩緩向上升起。
陳大光下意識的把槍口對準了鐵門。
鐵門剛剛升起一半兒,蔡萬財就彎腰從裏麵鑽了出來,絲毫沒有顧忌陳大光手裏的槍,而是怒視著宋玉誌罵道:
“好你個姓宋的!老子他嗎的養了你十二年,連小老婆讓你睡了都假裝不知道,現在你他嗎竟然勾結外人……呃……”
話剛說了一半兒,蔡萬財的身體突然一僵,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他的胸前,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出來一截帶血的刀尖兒。
陳大光和宋玉誌同時朝蔡萬財背後看去,隻見高遠猛的把刺刀從蔡萬財的身體中抽了出去。
鮮血同時從蔡萬財貫穿的傷口中流出,蔡萬財大瞪著雙眼,緩緩的癱倒在地上,瞳孔迅速擴散。
宋玉誌臉上現出一絲怒意,厲聲質問道:
“誰讓你動手的?!”
說著,一把短匕首就出現在他的手裏。
陳大光趕緊攔住宋玉誌,轉頭對高遠說道:
“你先出去!”
的確,高遠幫了陳大光一個大忙。
如果蔡萬財不出來的話,一切都好說。
是找人刨牆還是直接用炸藥炸,都不是問題,隻是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但是蔡萬財一出現,事情就麻煩了。
陳大光心裏雖然特別想立即開槍打死他,卻不能那樣做。
宋玉誌和他的那些人對於陳大光來說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是能在關鍵時刻決定一場戰鬥最終勝負的殺手鐧。
在陳大光眼中,他們要比黃金的價值更高。
蔡萬財的確在宋玉誌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了他,算是對他有恩。
以宋玉誌的性格,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大光殺了蔡萬財的。
如果陳大光真的那樣做了,就算宋玉誌會因為陳大光之前救了他而不與他為敵,卻也不會再跟在他身邊。
由於事發突然,陳大光根本來不及暗示高遠動手。
正在他苦苦思索對策之際,沒想到高遠卻突然出手了。
蔡萬財一死,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
既成事實永遠要比矛盾中發展的形勢要容易運作的多。
宋玉誌現在的確很生氣,可是殺蔡萬財的是陳大光的人,他又不能不顧陳大光的勸阻殺了高遠。
隻要殺死蔡萬財的不是陳大光,陳大光就有把握化解宋玉誌因為愧疚而產生的憤怒。
癱在地上的蔡萬財口鼻之中溢出鮮血,呼吸也已經停止了。
未來中國的黑軍工精品——三棱軍刺,別說刺穿人的心髒,就是在大腿上開上一個洞,可怕的血槽造成的巨大創口也可能帶走正常人的生命。
宋玉誌低頭看著蔡萬財的屍體,滿臉愧疚。
陳大光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聲音低沉的說:“雖然我知道,他是你的恩主,但他對於這城中百姓來說是大惡人,對於我們整個國家來說是投靠了日本人的叛徒,無論是其中那一條,他都罪該萬死。
高遠雖然是莽撞了些,但他執行的也是我中國之軍對於民族叛逆的軍法。
他犯的事,沒誰能救的了他。”
宋玉誌歎了口氣,無力的搖搖頭:
“我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麽,很多事情都是我替他去做的,要說恨,那些人對我的恨也不會比他少。”
陳大光知道宋玉誌說的都是事實,卻是咧嘴一笑,亮出手中的軍刺:“這是殺人的利器,但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卻不是刀能做主的,是使用刀的人。
你以前或許做過一些錯事,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跟著我長官,和我等一起打鬼子保家衛國,也算是對曾經做錯的事做出彌補。”
“好!我聽你的。”宋玉誌終於點點頭,不再糾結。
隻是,對陳大光連續提及幾次的某長官更加好奇了。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讓這群彪悍的軍人們無比服從?
宋玉誌可是見過世麵的人,陳大光一群人既有衝鋒槍又有輕機槍,甚至還有迫擊炮,那可不是普通的軍隊所能比擬的。而且,從陳大光到普通士兵,一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雖然單對單的能力或許不如他訓練出的那幫護衛,但若是放在兩軍對壘的疆場上,人家這幫人滅他們好幾遍都不帶流汗的。
不過,這樣的好奇,可能等他見過劉猛就有答案了。
軍人,從來隻服從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