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鬼子想撤了

  基於這個因素，所以從一開始，這位第二步兵大隊的少佐大隊長就沒打算全力進攻，那兩門聯隊長派下來的速射炮他自然也就不會傻乎乎的放到陣地前沿，尤其是在看到中國人還有不少的迫擊炮之後。


  兩門94式37毫米速射炮和步兵大隊所屬的另外兩門步兵炮一起，就部署在足足2000米外，有一炮無一炮的打著。


  而且炮與炮之間分散的極開，一旦發現中國人的迫擊炮有要朝炮兵陣地炮擊的意思，立刻轉移。


  2000米的遙遠距離，對於迫擊炮來說，除非是神炮手，想一擊而中基本是癡人說夢。


  加入戰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第2步兵大隊一門炮都沒損失，比被獨立團揍到兩眼充血的老鳥中佐的第1步兵大隊不知道強哪兒去了。


  不過，有第2步兵大隊的這種打醬油心理，自然是啥效果也沒得。


  獨立團兩翼陣地上別說可隨時轉移陣地的輕機槍在肆無忌憚開火，就連重機槍也時不時冒出頭來衝著日軍步兵掃兩梭子。


  在兩翼戰場上，一邊有迫擊炮，一邊有擲彈筒和步兵炮還有迫擊炮，但一邊居高臨下還有工事之利，互有優勢，這樣相互一抵消，竟然打了個勢均力敵。


  然而，決定側翼戰場慘烈程度的，反而不是一炸就是方圓幾十米的可怕炮彈和榴彈，而是雙方步兵在陣地上的殘酷對射。


  在戰爭初期，日軍侵華部隊基本都由老兵組成，就算是新兵，也最少經過了十個月嚴苛新兵訓練，並且也參軍入伍一年以上。


  日軍崇尚精準打擊杜絕浪費的特點在其步兵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摒棄了火力更凶猛的衝鋒槍選擇了整個二戰期間最為精準的三八式步槍，再配合上他們嚴苛訓練中訓練出的槍法。


  單論遠距離射擊精準度，日軍陸軍整體水平，放眼全球，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


  反觀中果軍隊，訓練水平低下，訓練物資匱乏，就算是第三帝國顧問親自編製並且完成改編的德械師士兵，一年實彈射擊量也不過是五十發而已，那就別提其他派係地方兵了。


  在戰爭初期，為何正麵戰場一敗再敗，可能是多種複雜原因一起構成的；


  比如日軍重裝火力遠超中果軍隊，又或者中國精銳於淞滬一戰盡歿，空軍幾乎被消耗殆盡天空盡成日軍飛機的天下；


  再或是最高層戰略指揮失誤等等，但日軍單兵軍事素養極強無論射擊還是拚刺技能都遠在大部分中國士兵之上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兩翼戰場，日軍精準射擊的特性同樣被展現的淋漓盡致。隻要是沒把自己藏嚴實，稍微露出頭或者身體部位，就會有不知從哪裏飛過來極為精準的子彈將這些戰士擊中。


  短短的十分鍾，光是左翼陣地防禦的兩個步兵連與300米外的日軍對射的結果是傷亡達20餘人，其中當場犧牲的更是達9人之多。


  這還是在獨立團士兵都配發了比日軍鋼盔更厚實的鋼盔的情況下。


  事實上，鋼盔其實並不能有效的抵擋子彈巨大的動能，如果被正麵命中，子彈會通過800米的初速形成的巨大動能洞開鋼盔，然後變形後的彈頭將人堅硬的額骨擊穿再將大腦攪成一團漿糊。


  但鋼盔卻能有效的抵擋住彈片。


  人體其他部位被彈片破開，尚有機會止血縫合搶救，但腦袋被彈片洞開，卻是神仙來了也沒門了。


  在這種雙方主要火力都互相被壓製，雙方步兵紅著眼珠子步槍的對射中，鋼盔所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小的，隻要不是被正麵命中，圓潤的鋼盔傾角還是有機會彈飛子彈的。


  被打急了的兩個連長隨即下令堅決還擊。


  啥叫堅決還擊，就是，不是把腦袋埋得死死的，直露出槍口衝下麵射擊，而是，都給老子豁出去了，瞄準點打。


  自身傷亡率提高的同時，也一樣給遠方匍匐在山坡上躲在石頭後麵的日軍步兵巨大殺傷。


  就是，無比殘酷。


  當你身邊的戰友，猛然一頭栽倒，你能做的，隻能是依然目不斜視，用準星鎖定遠方的目標，開槍。


  哪怕，戰友的血，濺在你的眉梢，哪怕，淚水悄然滾出眼角，你也隻能睜大著眼睛，別讓這些模糊你的雙眼。


  這就是戰場和訓練場的最大區別，真正的戰士，光靠汗水是鍛煉不出來的，必須得靠血，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砰、砰、砰、”的半自動步槍的槍響聲中，看到局勢不錯而開始試探性進攻的第二步兵大隊負責進攻的一個日軍中隊200餘人，最少倒下了20多，雖然陣地上同樣栽倒了不下10個獨立團士兵。


  這個時候，不管是還在轟然炸響的炮彈或是日軍擲彈筒兵拚命發射的榴彈，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殺死對手，幹掉敵人。


  殺紅了眼的獨立團士兵們紛紛抬起了頭，迎著不斷飛射的子彈，射出自己的子彈。


  那已經不是什麽射擊精準不精準的問題，而是勇氣，敢於麵對死亡的勇氣。


  因為，誰也無法預知，自己在擊殺一名日軍之後會不會被一發子彈帶走生命；哪怕已經知道自己被幾杆步槍同時瞄準，也依舊堅定的朝著自己早已瞄準好的目標發射。


  而日軍，同樣不缺乏麵對死亡的勇氣，在指揮官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之前，他們同樣會死戰不退，支撐他們不懼怕死亡的那股子誓死效忠的信念同樣也是讓人可怕的。


  兩支擁有著不同信仰但同樣悍不畏死的軍隊，就在這個雙方重火器都被互相牽製的戰場上，展開了一場異常殘酷的步兵對射。


  不停有人倒下，但依舊不停有人冒著槍林彈雨露出頭，瞄準射擊，然後再倒下。


  雙方，皆是如此。


  二十多分鍾時間，雙方傷亡之慘重，甚至還要超過了正麵戰場，那是雙方重武器互相對轟的舞台，雙方步兵還未做為主角登台。


  不過，就像那位偉人說過的那樣：決定戰爭勝利與否的，永遠是人，而不是武器。


  二十多分鍾慘烈無匹的戰鬥，殺紅了眼的獨立團官兵完全忘了自己傷亡多少，隻是瘋狂的向日軍射出自己槍膛裏的子彈。


  而原本就是本著來打醬油的態度來的第77聯隊第二步兵大隊的那位少佐大隊長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殘酷的戰鬥，命令那個前去試探的中隊立即撤回。


  在他看來，大日本帝國皇軍應該是在己方優勢火力的掩護下踏平中國人的陣地，而不是白白的戰死在這種距離陣地尚有300多米外的野地裏。


  該死的炮兵在幹什麽？在後麵吃日式泡飯嗎？

  隨著日軍第二步兵大隊大隊長一聲令下，那個中隊的日軍終於主動停止了這種殘酷的對射對決，緩緩交替著向後撤退，主動遠離戰場。


  而正麵戰場，此刻卻是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刻。


  中日雙方都清楚的知道，隻要這個時候獨立團再稍微的加那麽一把勁兒，第77聯隊負責正麵進攻的這個第一步兵大隊，就特麽的徹底完犢子了。


  這會兒，第77聯隊的“當家人”-——鯉登行一大佐，正在自己的臨時指揮部裏急的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早在十分鍾之前他已經把這裏的戰況發報告知了負責增援他的第40步兵旅團的山下奉文少將，但是卻遲遲沒有得到答複。


  現在第一步兵大隊打的這麽慘，師團配屬的十部戰車僅存兩部，鯉登行一大佐別說惦記軍功了，甚至都預見了自己的大佐軍銜正在漸行漸遠。


  當然，他早就給自己的直屬上司高木義人少將發了電報，說明了自己的猜測和判斷。


  現在，從第二十師團指揮部裏的川岸文三郎中將到高木義人少將，乃至於因為對師團部做出的戰鬥分配心存不滿的山下奉文少將，對於這場原本應該輕輕鬆鬆結束的追擊戰都心存忐忑，不知道結局會是個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