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被重點“照顧”的鬼子
在獨立團,普通步兵一年的實彈射擊訓練量大約在500發左右,但劉小二卻利用休息時間和有限的節假日,用自己的軍餉找軍械庫購買子彈獨自訓練。
對於這名射擊上沒有任何天賦卻希望自己能用手中的槍擊殺鬼子為自己的弟兄報仇的普通士兵來說,從1933年的盛夏到1937年7月開戰,整整四年的時間,他幾乎沒有休假過一天。
一年的射擊訓練量高達2000發實彈,幾乎是獨立團普通步兵的四倍。
或許,對於他來說,在訓練場上的揮汗如雨,看著自己的子彈能命中靶心,仿佛那就是敵人的心髒,那就是他最快樂的事。
但射擊,除了刻苦,亦需要足夠的天分。
就算是如此刻苦,幾乎達到了特種兵們射擊訓練量,劉小二的射擊水平在步兵班裏,也隻能算是中等偏上,算不上頂尖水平。
哪怕他因為訓練刻苦被評為訓練標兵,四年時間,由二等兵變為上等兵再升為軍士,也沒能當上精準射手,也可能是獨立團極少數不是精準射手不是班長班副的軍士級步兵。
若不是所在步兵班的精準射手被抽調到楚雲飛的警備團去擔任步兵班長,估計就算是戰爭開始,劉小二還是一名普通步兵。
不過,在半年前,他終於領到了劉團座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四倍瞄準鏡,屬於步兵班精準射手特有的裝備,僅比特種兵狙擊手專用六倍鏡差了一點點。
有了這個裝備,他基本可以在400米外命中目標,在整個一連的名精準射手中,也算得上中遊水準了。
開戰以來,包括第28騎兵聯隊,死在他槍下的小鬼子,有記錄的已經有6人,其成績,遠比其訓練中表現的要好,絕對是屬於厚積薄發型或者戰場型射手。
鋼盔和肩膀上的偽裝衣都是他自製的,獨立團和其他果軍部隊稍有不同,在戰時,除去必須攜帶所有製式裝備以外,還可以攜帶自己喜愛的兵刃,前提是你自己背得動。
偽裝,是劉小二在飛龍山兩年學到的最有用技巧,為了食物,他可以將自己藏在灌木叢中躲在枯枝敗葉裏忍受著蚊蟲的叮咬一整天,從而捉住靈敏的鬆鼠和膽小的飛龍。
而現在,將自己偽裝成陣地上一塊石頭的精準射手已經趴伏在那裏足足二十分鍾,就是為了500米外他已經盯上的兩名日寇,哪怕是日軍的坦克炮炮彈就在他十幾米的地方炸響,漫天飛濺的石頭和泥土打在他身上砸得生疼,嗆人的硝煙鑽入他的鼻孔熏得鼻口都是漆黑。
那個擲彈筒小組的一枚榴彈正好命中劉小二所在步兵班的機槍小組,兩名機槍射手一死一傷。
朝夕相處三年有餘的機槍射手是個性格爽朗的東北漢子,被榴彈炸飛足有兩米高的他的血灑在趴伏著的劉小二的臉上,幾乎都不用回頭看,劉小二就知道,那個東北漢子再也不能給他談自己三歲的兒子有多機靈,勤勞的老婆有多賢惠,他24歲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在這個秋日。
眼眶裏湧出的淚並沒有模糊他的視線,為替戰友報仇的精準射手竟然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軍功,一直死死鎖定著絲毫不知但卻極為狡猾將自己身形幾乎都隱藏起來的日軍擲彈筒兵。
直到20分鍾後,那名擲彈筒兵悄悄探出頭觀察戰場形勢尋找中國人的火力點,在槍林彈雨中已經保持一個姿勢足有20分鍾的精準射手才猛然扣動扳機。
一槍而中。
6.5毫米子彈精準的擊中日軍鋼盔上五角星位置,五百米的距離並沒有讓子彈動能衰減多少。
瞄準鏡中,日軍的頭猛地後仰,鋼盔被子彈破入。
劉小二知道,小鬼子已經死定。
命中這個位置,翻滾的子彈會將人的頭蓋骨掀開並將腦組織攪成一團爛泥。
隻想多殺鬼子對軍功反而並沒有太強烈需求的劉小二悄然轉移陣地,再度用頑石一般的篤定,足足等待了十分鍾時間,狙殺另一名擲彈筒兵。
日軍4名被狙殺的擲彈筒兵,他一人就占據兩人。
雖然戰功遠遜他人,但對於擲彈筒的壓製,他起的作用最大。不敢再大膽探頭觀察陣地火力點的日寇其餘擲彈筒小組的準頭比之先前不知道差哪兒去了。
至少,再無一挺輕機槍火力點損失在擲彈筒的榴彈之下。
現在的戰場態勢就是,日軍隻剩下30多人的決死小隊在衝鋒槍猛烈的射擊下苟延殘喘,200多米外的死傷同樣高達數十人之多的兩個步兵中隊被死死壓製動彈不得。
同時,鳥山中佐已經沒有多少重火力對自己麾下的兩個步兵中隊進行支援。
而在此時,獨立團這邊卻是火力全開,平均每十秒鍾,躲在山坡上各類掩體裏與二營戰士對射的近300日軍就要挨上最少十幾發炮彈。
恐怖的炮聲成為了日後從這場攻防戰殘存下來日寇每天晚上都要經曆的噩夢。
沒人能知道炮彈會落在什麽地方,不管你躲在那裏,那些猶如雨點般從天而降足以將十米內變成地獄的可怕炮彈都有可能將你納入彈片的攻擊範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專門用以殺傷步兵的迫擊炮甚至比更大口徑的山炮、榴彈炮更讓躲在山坡上的日軍感覺痛苦。
0.5公斤甚至更少的裝藥量不會產生太強烈的衝擊波,但更多的毫無規律可循的炮彈碎片卻恨不得讓人挖個洞躲進地洞才覺得安全。
哪怕是你趴著,也有可能被四處飛舞的炮彈碎片給打成篩子。
論起殺人,炮永遠比槍厲害,這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獨立團陣地上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就一共投擲出了足足200多發炮彈。
雖然陣地寬達800餘米,但除去疊加轟擊,橫線距離上平均每十幾米落下一顆炮彈也是沒問題的。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日軍步兵是完全以散兵線的形式躲在陣地上,平均每隔兩三米就會躲著一個日軍的密度麵對這種平均十來米就有一顆炮彈落下的可怕密度的轟炸也是個悲劇。
運氣好的,哪怕是炮彈在距離他兩米處爆炸,躲炮彈坑裏也隻是濺了一聲灰,頂多耳朵被“大炮仗”震的像聾了一樣,短時間內失去聽力。
運氣不錯的,死命的貼在地上,隻是被四處飛濺的碎石或炮彈碎片打中,不管是腿還是胳膊,隻要不是腦袋和胸腹這種要害部位,雖然受傷流血疼得不要不要的,但總還能呼吸。
哪怕是嗆人的硝煙。
運氣不好的,也就是倒黴蛋們,不管你是躲在石頭後麵還是炮彈坑裏,正好掉你腦門上或者腦門附近的炮彈就會將你炸成碎片。
當然了,這樣的倒黴蛋,畢竟還是少數,也就那麽二三十個。
其實,直接被炸死了回歸天照大神的懷抱那應該說運氣不錯,本來那些運氣算不上太好的隻是受傷而不死的,才是真正倒黴蛋。
簡單的急救包或許能止血,但止不住疼,更可怕的是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幹躺著看著炮彈繼續落下,那種被判了死刑等待執行的滋味可能是任何人都不想嚐試的。
每一波炮彈雨下來,日軍步兵陣地上是鬼哭狼嚎聲一片。
不是每個士兵都是中國式英雄,再堅韌的神經,在看到自己鮮血像自來水一樣嘩嘩流,肌肉像吃奶的嬰兒張著的小嘴一樣裂開著,黃黃的皮下脂肪都能清晰可見的時候,也會斷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