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終於退了
劉猛有足夠的信心，隻要現在位於正麵的第77聯隊不立即撤出這塊戰場，那麽他的計劃，就一定不會流產。
之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讓司徒無畏把炮兵營的十二門暴風火箭炮亮出來，就是為了麻痹對麵以及身後還處於觀望狀態的日軍。
人性都是這樣，隻要不是在徹底絕望的前提下，就不會輕易放棄，也不會輕易陷入瘋狂。
一支沒有完全絕望，徹底瘋狂的日軍，他們的可怕程度，永遠都達不到五顆星。
如若不然，就光是那十二門203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就夠現在正在與日軍交戰的半個獨立團所屬喝一壺的。
說不定，那樣就真的能夠如日軍第二十師團上下所期待的那樣，將那個傳說中的中國胖子在炮火中徹底消滅，哪怕他還有半數以上的兵力還沒有出現。
可是，不管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有多強悍，隻要打掉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其戰鬥力必然會減半甚至更多。
哪怕他們會為了自己的指揮官瘋狂複仇，可是瘋狂中的軍隊，戰鬥力其實也並沒有那麽可怕，尤其是在日軍手裏攥著203毫米重炮的前提下。
然而，在眼前這種雖然有些失利，卻也不至於形成一片倒的情形的戰局之下，無論誰是指揮官，怕是都不會輕易這樣做，僅僅隻是大佐聯隊長的鯉登行一更加不會。
第80聯隊到現在都沒有加入戰鬥，難道要他的第77聯隊唱獨角戲嗎？
要是他真的下令跟獨立團硬拚，到最後第77聯隊與獨立團拚個兩敗俱傷的時候第80聯隊再出現，豈不成了鷸蚌相爭之後的那個漁翁？
鯉登行一自認為不是傻瓜，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也是被劉猛算準的局麵。
日本人的民族意識的確很強，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有私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雖然是中國人說的，但是對於日本人也同樣適用。
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擁有絕對智慧的高等生物，為他人做嫁衣這種事兒，任何人都不會願意去做，日本人也一樣。
這，就是人性的陰暗麵。
劉猛，抓住了這一點。
正如他預判的那樣，戰鬥打到現在，兩翼陣地上的中日雙方指揮官卻都是被中央主陣地上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烈攻防給嚇著了，怎麽才是剛剛接觸，就像要決戰一樣？
他們紛紛致電詢問各自長官，是不是要改變戰術。
對於各部諸如此類的問題，劉猛的回答隻有兩個字：堅持！
直到十幾分鍾之後，緩緩收回一直盯在戰場上的目光，劉猛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冷冷的笑說道：
“現在，小鬼子，終於忍不住，想跑了。”
陣地上，躲在炮彈坑裏的池山大尉看著麾下的士兵不斷被中國人凶猛的火力射倒，不斷被從後方飛來的炮彈給炸飛。
他甚至親眼看見自己麾下的第2步兵小隊小隊長吉川秀田少尉，因為揮舞著指揮刀奮勇指揮麾下士兵作戰而被中國人的機槍盯上，數十發機槍子彈射擊的他躲藏的石頭上火星四濺。
可是，牢牢將自己藏在石頭後麵的吉川秀田依舊沒有躲過中國人那種可怕的，能夠秒殺鋼鐵戰車的直瞄火炮。
隻是一枚拖曳著火光的炮彈，轉眼間就將吉川秀田少尉當做掩體的石頭連同後麵的吉川少尉一同炸成了漫天碎片。
池山大尉永遠也忘不了就距離自己不過二十米吉川秀田那一分鍾裏看向自己的灰敗眼神，有絕望，有祈求。。。。。但更多的，是滿滿的怨憤。
是的，如果不是他這個中隊長不準撤退，那名剛從步兵學校畢業兩年的優秀青年，或許就不會死在這個山坡上了吧！
被能夠擊毀坦克的炮彈命中，那名相貌清秀的陸軍少尉甚至連塊兒超過一平方尺的大塊兒遺體都沒有留下來。
池山大尉在那一刻甚至第一次低下了自己曾經高傲的頭都沒敢看。
那一刻，他忘記了，他拿刀劈開中國村莊一名懷抱嬰兒村婦的頭連帶嬰兒一起劈成兩半的時候，他笑得有多開心。
如果不是有人阻攔，他甚至都想在那名還在不斷噴血，嬰兒還未完全斷氣還在揮舞小手的村婦屍體旁擺拍一張寄回國去給自己的父母妻子，讓他們看看，他是怎麽征服貧賤愚昧的中國人的。
那一刻，他才明白，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比那名吐他一臉唾沫的中國村婦還不如。
至少她還站著，而不是像他這樣蜷縮在彈坑裏，連同僚的死亡都不敢看，更沒有勇氣揮動著自己的指揮刀繼續指揮士兵們攻擊，前進。
他怕，他怕被那些瘋狂的中國人看到，他們也會用瘋狂的炮彈和機槍將這裏覆蓋吧！
“交替掩護，撤退！”悄悄將自己的指揮刀丟下，將自己的大尉領章除下放進荷包的池山大尉終於下定決心，向日軍下達了撤退命令。
既然，已經失去了帝國皇軍的驕傲，總不能連生命都失去吧！
總得留下點什麽。
戰場上，日軍通信兵搖響了撤退的警報器。
所有日軍，都如釋重負，一部分人繼續伏地射擊，而另一部分人，則拖著傷員的腿努力往山下拖，開始撤離這塊對於他們來說堪稱地獄的戰場。
至於屍體，他們這會兒卻是顧不得了。
看到這一幕，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的劉猛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一波攻防戰到這一刻，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陣地上的二營戰士們也終於可以喘上一口氣，不用再頂著炮火和日軍對射，要是再持續十分鍾，日軍固然是傷亡慘重，但堅守在陣地上的他們也根本不會好到哪兒去。
陳大光的二營屆時即便沒有被打個半殘，估計也不會好過。
而這，可隻是第一次攻防戰啊！後麵還有至少一個聯隊的日軍還沒有出現，還在繼續觀望。
陣地上的日寇伏屍一片，粗粗望去，最少也有近200人，從傷亡比上來說，這一戰可謂是完勝，但劉猛的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二營的傷亡還未統計，但也絕對不會少於80人。
而這樣的仗，接下來至少還要打一到兩次，那也就意味著會有更多戰士再也見不到他的父母妻兒。
而山下，日軍第1步兵大隊的鳥山中佐更憂傷。
先前一戰還沒與中國人正麵交鋒就被活活燒死了五百餘人已經讓他痛徹心扉，這一戰，更是損失慘重的讓他難以接受。
好不容易湊起來的兩個步兵中隊，能回來一個，或是大半個嗎？硝煙阻擋了他的視野，倉皇而逃的日軍身影還在不斷騰起的硝煙裏。
這場攻防戰，最終以他的失利而告終，他麾下的第一步兵大隊，即便不會被撤銷番號，再重建之後的戰鬥力也必然會大打折扣了。
可是，中國人，以為這就是最終結局，以為他們勝利了？
不，就算是勝，那也是慘勝。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鳥山中佐陰鷲的雙眼湧上的不是悲傷，而是更可怕的酷烈，讓他身邊的參謀官背心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