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因為，我恨你
賀承安給顧瀾清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我說你聽，別把顧太太吵醒了。”
顧瀾清嗯的點點頭，眼睛又看向她。剛睡著的時候，她睡得還算踏實，這會兒已經開始做夢，一會兒嘟囔一句含糊不清的夢話，一會兒又渾身哆嗦的顫抖一下。
他想叫醒她，一直都叫不醒！
賀承安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又把套到的內容說了一遍，最後說：“目前就問到這些，魏華禹說得含糊，並沒有說具體的事件。但是從魏華禹的說詞來看，他好像沒有任何的責任，責任都在你這裏。”
顧瀾清也是一頭霧水：“魏華禹今晚有沒有喝酒？他不會講醉話吧！我不要林沐瑤，我什麽時盧不要她了？我不要她，我會找她？我會為難魏家？我會一直揪著她不放？我的為人他們不懂，你應該是懂的，我是那種混帳人嗎？”
賀承安同樣糊塗：“你說，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兒啊？這三年的事情，顧太太隻字不提，魏華禹說得含糊，沈詩眉敵意明顯……為什麽？顧總，我雖然相信你是一個好人，可你會不會真有什麽混帳的地方，自己沒發現啊？”
“滾！”顧瀾清等了一晚上，賀承安挨了一頓打，可最後還是沒問到直接的消息。他躺在床上睡不著，腦子裏一直翻滾魏華禹的話：“她丟三落四，幹勁不足……她很可憐，我不管她，就沒有人管她……這些都是顧瀾清的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是顧瀾清不要她的，是顧瀾清不要她的……”
他的錯？
他不要林沐瑤？
什麽意思，到底什麽意思？
淩晨三點，睡夢中的林沐瑤忽然喊了一聲“痛”，然後哼哼兩聲又接著睡。睡到淩晨六點她徹底睡醒，在顧瀾清的懷抱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睜開眼。
“睡醒了？”顧瀾清一夜沒睡。剛開始他是害怕睡，怕睡著後她又起夭蛾子。後來一直琢磨魏華禹的話，越琢磨越是睡不著。看著她醒過來。
林沐瑤睡得很舒服，雖然有噩夢纏身，還是把覺補足。昨天的事情她都記得，也知道顧瀾清為什麽會在她旁邊。她嗯了一聲，又撞見他血紅的眼睛，布滿血絲：“你這是一夜沒有睡，還是剛睡醒。”
“一夜沒睡。”
“認床？睡不著？”
“不敢睡！”說著，緊了緊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臉兒埋進她的肩膀：“瑤瑤，你昨天晚上嚇到我了，我都不敢閉眼，一閉眼全是你跳樓的畫麵。”
“……”林沐瑤記得那一幕，因為他一離開，她就失去安全感，各種幻覺和幻聽都朝她撲來。她和他們鬥智鬥勇，然後鬥到了窗邊。跳下去的時候，她不知道。被救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直到被拉上來，看見他，聞到了他熟悉的氣息，她才知道自己又經曆了什麽。
不得不說，她的命真大！
咳咳兩聲，以三急為由逃開他的懷抱化解尷尬。隻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她被堵在浴室的門口，顧瀾清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林沐瑤，我們不要吵架，心平氣和的聊聊。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的真實情況，為什麽會出現那麽多症狀？你在害怕什麽？又為什麽要去跳樓？瑤瑤，你告訴我，為什麽？”
林沐瑤垂下眼簾，不想看他也不想說，為什麽他的表情會這麽痛苦？為什麽他的聲音會這麽令她心碎，好像他是真的關心她？不不不，他不關心她！他是那個傷她最深的男人！
下顎伸來一隻手，把她的頭輕輕抬起來，又撞見他溫柔且多情的目光：“瑤瑤，你今天說也要說，不說也要說。說了，我們早點吃早餐。不說，我們就在這裏一直堵著。”
“你嚇我？我嚇大的？”林沐瑤看著他的眼睛，臉上沒有表情，心尖卻在猛烈的顫抖。為什麽？為什麽他今早的表現截然不同，為什麽他不像負心漢，反而像以前最愛最愛她的顧瀾清？以前的顧瀾清就是這樣，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溫柔都給她！他當時給不了她太多的物質上的需求，隻能加倍地對她好。凡是女人喜歡的需要的嗬護，他都會給她。
當時，她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後來，輸得最慘的也是她。
所以這會兒的他不是真實的他，而是幻覺，是假相，是他的別有心機。他又想來打感情牌，讓她沉淪，被他利用。隻是，她現在還有什麽可以讓他利用？她已經沒有什麽野心，隻想混一個飯碗而已。以前她的年薪目標是上百萬，現在幾十萬她就滿足的不要不要的。
真的，變了，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
顧瀾清心痛的不敢呼吸，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溫柔地掃過她的每寸肌膚。又滿目憐愛的凝視著她：“瑤瑤，我怎麽會嚇你？我怎麽會舍得嚇你？之前我對你是有點殘暴，可那些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還是想把你寵成小公主。”
嗬嗬！
好溫柔！好像是真的！
林沐瑤心律失常，一顆心全部被攪亂，她都有種迷茫，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假相。可是她的潛意識在告訴她：這都是假！隻是好像真的而已！
顧瀾清的聲音又從耳邊傳來：“瑤瑤，我以前沒有條件寵你，現在我有這個條件可以寵你，你讓我寵你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
“讓我走進你的生活，讓我走進你的心裏，瑤瑤，好不好？你說好！說好！”
“……”“我”字就要吐出來，潛意識又在提醒她：不能說，不能說。又聽他的聲音在說話：“瑤瑤，你告訴我，昨天晚上層出不窮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害怕？為什麽會跳樓？為什麽一會兒依戀我，一會兒又嫌棄我？瑤瑤，告訴我，為什麽？”
“因為！”林沐瑤說了，一字一句慢慢說出來：“因為，我恨你。恨不得天天折磨你折騰你，把你折磨的折騰的精疲力盡，這樣你就會放開我。顧瀾清，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最不想回的地方就是你身邊，最不想一起生活的人就是你。我討厭你，我恨你，我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