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路遙,你才是我見過的,最肮髒的女人!”
原來,在他心裏,自己才是那個最肮髒的女人。
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可為什麽聽見他這樣說,還是會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路遙捏著那張白紙黑字,死死咬住嘴唇,質問:
“許縛言,為什麽背著我去做親子鑒定?我路遙在你眼裏,就是這樣不堪的女人?”
“你這麽惡毒,這麽無情,還有什麽事你做不出來?”
“當然不是!你許縛言,還不值得我這樣做!”
“你!”
許縛言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她當場撕碎。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這樣頂撞自己!
她到底憑的什麽!
路遙盯著他半晌,驀地哼笑一聲,她慢慢抬起手,將那張親子鑒定撕得粉碎,
“我不信這個醫院的鑒定,我要求重做。”
“如果結果還是這樣呢?路遙,到時候,你拿什麽來負責這個結果?”
“你說怎樣就怎樣,我路遙不管做什麽,都可以承擔得起所有後果。”
“好,這是你說的。”
不知怎麽的,當路遙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許縛言心裏竟有一點高興。
也許是私心裏,他也願意相信這張鑒定是錯誤的,他也想要重新檢測。
他聯係了醫生,采集了三份標本,送往三個省城著名醫院,其中一個還是全國最有影響力的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可是三天之後,結果公布。
非親子關係。
當三份一模一樣的親子鑒定書一一攤開在他眼前,許縛言的暴恨意如海嘯,空前熾烈地爆發開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頭蠢豬,被這個惡毒的賤人擺布得毫無尊嚴。
“路遙,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還能有什麽可說的?
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眼前這張深愛了十五年的臉孔,此刻猙獰得仿佛地獄裏要吃人的惡鬼。
他的暴跳如雷,他的惱羞成怒,他的滿腔恨意,熾烈而決絕地撕碎了她殘留在心底深處,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和依戀。
路遙怔怔地移開視線,看向麵前的三張鑒定結果。
這三張鑒定,驗證出這個孩子不是她的,也同時驗證出,許縛言真的不愛她。
她並不想用一個孩子,來拴住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所以,就算求解出真相,又如何?
萬念俱灰,不過如此。
她跟許縛言,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她把那張鑒定書鄭重地折疊整齊,塞到許縛言的手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離婚協議拿來吧,我簽。”
離婚?
嗬。
當初他要離婚她不肯,現在東窗事發事跡敗露了,她就想帶著自己的兒子跑路?
她置他於何地?
許縛言攥著路遙,將她拖出病房,任由她掙紮也無果,一路扛著她將她塞到車裏:
“現在想離婚了?嗬,晚了。路遙,我要囚著你,折磨你,一直到你死!這是你負我的應有代價!”
就在這醫院的地下車庫,就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許縛言放下椅座,將路遙死死壓在自己身下。
路遙才剛產後七天,還是剖腹產,根本就經受不住他如此的劇烈動作。
冷汗,一滴一滴地,冒出來,她渾身虛脫地根本沒有任何力氣掙紮。
“縛言,我疼。”
她叫。
可這聲音,早已微弱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淚水,順著眼角慢慢地落了下來。
視線,逐漸模糊,她盯著眼前如鬼厲般凶惡的男人。
終究是暈了過去。
一股溫熱的液體包裹著他,他仿佛這才意識到什麽,低頭一看,一灘猩紅血跡洇濕了座椅。
那是絕望的痕跡。
如果路遙死了……
不,不會死的!
乍然想到這種可能,許縛言再也沒了往日的鎮定和冷冽。
縱然她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他的事情,縱然他對她恨入骨髓。
他沒想過讓她去死。
恐慌,毫無征兆地籠罩下來。那種即將失去的感覺,讓他慌了手腳。
他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感受到死亡。
也就是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他的心裏,其實一直都有這個女人。
隻是歲月流遷之中,被他刻意忽略。
“路遙,路遙,你醒醒,你醒醒……”
他叫。
可是昏迷中的女人,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許縛言脫了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抱著她跌跌撞撞再度跑回醫院。
大出血,傷口崩裂。
她被送進搶救室。
這一場生命的拉鋸戰,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醫生才終於打開手術室的門。
“若是送來的再晚一點,許太太的命就保不住了。”
還好沒有晚。
許縛言輕輕地鬆了口氣,被絕望填滿的心房,一瞬間輕鬆了不少。
可他還沒來得及多慶幸,就見長廊盡頭,沈知意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縛言,婉兒,婉兒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