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叫季瑾瑜
王備德不說話，陸青瑤也不催促，和楚衾對視了眼，楚衾便坐回到她身邊。
她拉過陸青瑤的手，端詳著陸青瑤指尖淡粉色的蔻丹，「明日出來頑嗎？」
陸青瑤也看著自己的指甲，應道：「明日怕是不行，我阿娘明日要帶我去祈神閣拜神女娘娘。」
謝氏今早還特意和她又提了次。
「巧了，我娘也總說要帶我去。」楚衾放下手，湊到陸青瑤耳邊，「你娘也是為著求姻緣？」
陸青瑤一時不知該用什麼理由，便點了頭。
楚衾錯愕，但轉念一想陸青瑤確實快要及笄了。
她扭過頭看自家哥哥，雖然他脾氣差，討人煩，但長得也是沒得說的。
楚衾腦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若是她和阿瑤換個哥哥.……
王備德見這一桌的人都似看不見他一般不理他，心生怒意，咳了一聲吸引了眾人視線。
被王備德的一聲咳嗽嚇到的楚衾沉下臉來，目光落到王備德身上，冷聲道：「考慮好了？人給不給？」
王備德怒氣一下子就熄了，忙道：「給，給。」
他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又是說道：「等我帶著阿七回府取了身契，就讓人給送到太傅府可好？」
「那也太勞煩王公子了。哥哥，我們還是先把小公子帶走，叫陸先陪王公子回府取身契吧。」
陸青瑤開了口，轉過身子對陸長籍調皮的眨了眨眼。
「不，不勞煩。」
王備德擺手，他哪裡就要真得把阿七給這群人，不過借著拿身契的由頭回去堵住阿七的嘴。
陸青瑤才不會給王備德這個機會，理都不理他，只看著自家哥哥。
陸長籍也沒有理王備德，對妹妹笑著點頭道，「好。」
隨後看向沈琮，「還要煩沈兄弟去尋我的小廝上來。」
葉君澤點了下頭，沈琮應是離開。
王備德怒氣填胸卻又不敢反駁，只得靠近阿七，想警告他幾句。
「阿七？是叫阿七吧。」陸青瑤餘光瞥到王備德動作，突然揚聲道，站起身子裊裊婷婷地行至阿七身旁，打斷了王備德的動作，「也不知道你原先叫什麼。不過沒事，等你兄長來了就知曉了。」
她又轉過身對王備德屈膝行禮，柔聲道：「還要多謝王公子，不然也不知何時才能尋到阿七呢。」
王備德被這謝禮吊得不上不下，見陸青瑤臉上真帶著感激之色，身體繃緊，倒不知該如何了。
陸先跟著沈琮上來，陸長籍便囑咐他道：「阿先，你跟著王公子去將軍府拿阿七的身契，拿了就回，不要耽擱了。」
陸先自是應是，朝王備德恭敬行禮。
王備德見狀也只能帶著陸先離去，離去前望向阿七卻叫陸青瑤擋住了視線，只覺怒氣難發。
聽著王備德的腳步聲離開，陸青瑤也免去了作態，輕聲與阿七說道：「你姐姐一直在尋你。瑾瑜。」
阿七，不，應該是季瑾瑜猛地抬頭緊盯著陸青瑤，見她眉眼帶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青瑤看向哥哥，於是陸長籍也起身和三人作別，「今日謝世子、郡主還有君澤兄相助。我與瑤兒便先行一步了。」
葉君澤三人也站了起來。
葉君澤開口道：「我也要回了，一同走吧。」
楚翊直接就轉身離開了，「我去酌酒居坐坐，改日再聚。」
陸青瑤轉過身子行至楚衾身邊，與她耳語了兩句，楚衾點頭，跟著她站到了季瑾瑜面前。
「手伸出來。」楚衾說道。
季瑾瑜面色一變，雙手垂在身側握緊了拳頭。
楚衾見狀看向陸青瑤，陸青瑤斟酌了下語句，便道：「你聽話讓郡主給你看看，我就告訴你你姐姐在哪。」
季瑾瑜蒼白著面容，最終還是咬著牙抬起了手。
楚衾手指搭在脈上，黛眉微蹙，她瞥了眼發顫的季瑾瑜，不由回憶起先前王備德說的「搶人」一詞。
見楚衾不說話，陸青瑤碰了下她，「怎麼樣？」
楚衾擺了擺手，「沒事。」
隨後從袖口掏出一隻小瓷瓶，遞給陸青瑤，「這個補氣的葯，每天讓他吃一顆，十天就好了。」
其實她還想叫阿瑤派人去她府上拿膏藥的，但看這個少年的樣子，怕是用都不肯用的，那就讓他自己慢慢養好了。
陸青瑤道了聲謝，問道：「這葯要.……」
「停。」楚衾抬手止住陸青瑤要說出口的話，「你可別和我提銀子，我若是真與你要診金，千兩銀都不夠我一次把脈的。」
陸青瑤也大概知道楚衾是個洒脫女子，不與她多客氣，抬手捂嘴微微瞪大眼作出驚詫模樣，「那我還真是付不起銀。」
楚衾好笑，又抬手捏了下陸青瑤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那就將你賠予我作診金。」
陸青瑤垂眸，睫毛輕顫，「臣女願意。」
才說完便噗嗤一笑，二女湊在一起輕聲笑鬧一場。
楚翊早就下樓離去了，陸長籍朝葉君澤深深作揖，「君澤兄白來一趟了。」
葉君澤扶起陸長籍，溫和道：「多年兄弟情誼，能坐在一起喝杯茶就是好的。」
陸長籍彎起眼睛笑了笑，他雖只小了葉君澤兩歲，但從小到大都同葉君澤感情極好，葉君澤於他是亦師亦兄的存在。
只是如今，他想叫君澤兄做他妹夫，想到這，陸長籍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四人只說了幾句，便都散了，陸青瑤同陸長籍坐在馬車裡，季瑾瑜縮在門框處坐得難安。
陸青瑤沉思了下，便對陸長籍說：「哥哥，讓瑾瑜跟著你吧。」
陸長籍點頭。
季瑾瑜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陸姑娘，我姐姐……」
「我還未找到她，你在府上住一段時日，我總不會害了你。」陸青瑤打斷了他。
季瑾瑜還想再問，見到陸青瑤面色平靜，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陸青瑤又將藥瓶給他，「一日一回，你莫要忘了。」
提起這葯，季瑾瑜又是瑟縮了下，陸青瑤心中暗嘆，面上卻是不變，「你養好了身體，也好叫你姐姐放心。她尋你尋得很苦。」
原書里，季莞兒為了弟弟的消息，幾乎把命都賣給陸青瑤了，最後還落得個被陸青瑤毒死的下場。
而季瑾瑜如今唯一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念頭就是見到姐姐了。
因此在接過陸青瑤的葯后，他又跪下身子朝兄妹二人磕頭。
「瑾瑜謝陸公子、陸姑娘大恩。」
陸長籍將他扶了起來，陸青瑤搖頭道：「你好好跟著我哥哥，以後要叫你幫忙的。」
季瑾瑜愣了下，隨後低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