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算計季菀兒
「大姑娘。」季瑾瑜恭敬低頭，他微抬眼看陸青瑤。
她支著腮望著伸進院牆的樹枝，手指卷著一縷青絲，聽見季瑾瑜的聲音便轉過頭來看他。
不過兩日，他的面色倒是好了許多，原來白的透明的薄唇也有了些血色。
「我哥哥待你好嗎？」
陸青瑤鬆開頭髮，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季瑾瑜垂下視線，點了點頭，「大公子對我很好。」
「那就好。」陸青瑤頷首，接著柔聲道，「一會同我去見你姐姐。」
季菀兒的傷並不重。今日她要是不帶季瑾瑜去，估計她會自己摸上門來。
季瑾瑜聽到這句話，忽地抬頭注視著陸青瑤，見她一派淡然的模樣，心中的激動也斂去了三分。大姑娘接他回來時便說過會讓他見到姐姐的。
他又彎下腰來，重複著那句，「瑾瑜多謝大姑娘。」
陸青瑤撥弄著腕間的玉鐲，她盯著面前的孩童，不過12歲，在現代還是上小學的年紀，然而季瑾瑜的面上已經多了些許成熟之色。
「我救了你。」陸青瑤見季瑾瑜頭垂得更低，接著道：「你願意簽三年賣身契於我嗎？只要三年，這份恩情便清了，我還會予你們姐弟千兩銀，讓你們半生無憂。」
「我本就是大姑娘的奴才。賣身契也在大姑娘手上。」
季瑾瑜苦笑，他不明白陸青瑤的意思。
陸先從王備德那裡取了賣身契后就直接被陸長籍交給了陸青瑤，他現在本就屬於陸青瑤，何必再簽什麼賣身契。
蜜橙接到姑娘的眼神，將手裡的賣身契遞到了季瑾瑜面前。
季瑾瑜面上流露出不解之色。
陸青瑤道：「我要你心甘情願寫一份賣身契給我。三年，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好好陪著我兄長便罷。」
季瑾瑜接過賣身契，手有些發顫，他已經被賣了五年了。陸青瑤於他的恩德本就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但是她又為何要定一個三年契。
「姑娘是為的我姐姐？」
季瑾瑜明白了陸青瑤的意思。
他爹娘和離之時，娘親帶走了姐姐，父親帶著他來了金陽。
後來娘親因病去了，姐姐也不知所蹤。而父親因為嗜賭，被人打斷了雙腿，他也被賣到了小倌所，得善人贖身送去育幼院，卻沒想到育幼院是另一個狼窩。他一直盼著姐姐能來尋他，盼著盼著就失去了希望。
直到陸青瑤叫出了他的名字……
大姑娘應該是為了他姐姐，姐姐失蹤的時候聽說是被一高人接走為徒了。
陸青瑤倒沒想到季瑾瑜這麼快便猜到了，自然也就承認了，「是。我需要你姐姐伴我三年。」
「你想用我要挾她？其實不用，我相信她……」
「用。」陸青瑤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季瑾瑜的話，她收起笑表情嚴肅，「不是我不相信你們，我們才認識兩天。錢和恩情都不靠譜，白紙黑字為證才能讓我放心。」
這一世的季菀兒並沒有身受重傷，她對季菀兒根本沒有救命之恩系著。至於她救了季瑾瑜的恩情，陸青瑤相信季菀兒會為了這份恩情為她所用，但是這太虛了。
季瑾瑜怔愣著，大姑娘怎麼會這麼……直接。
「你不怕我姐姐不會因為這個威脅而屈服？」季瑾瑜問道。
陸青瑤搖了搖頭，「她會。如果她不會的話，我就虐待你。」
季瑾瑜懵了，他舉起手中的賣身契，作勢要撕掉，「那要是我不簽呢？」
陸青瑤沒有說話。
二人沉默半晌，季瑾瑜撕掉了賣身契，無奈道：「我簽。」
蜜橙將準備好的筆墨拿出，一炷香后，季瑾瑜簽下字按下手印，蜜橙也收好的契。
紅柚在陸青瑤示意下端來水讓季瑾瑜凈手，季瑾瑜好奇道：「大姑娘為何不逼著我簽？」
直接用恩情做要求讓他簽下這契，他也是願意的啊。
陸青瑤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季瑾瑜，「因為我還要你幫忙啊。你要同你姐姐說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也要說我對你的好，我們恩威並濟，這樣我才放心。」
「這個銀票你留著用吧，當然，等到給你姐姐展示完再用。」
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季瑾瑜有些哭笑不得。
「大姑娘倒是都與我說了，想讓我一起算計姐姐呢。」
季瑾瑜接過銀票，微微嘆息。
陸青瑤卻是有些訝異的樣子，「怎麼能說算計？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如今不過是讓你姐姐替你報就是了。你放心吧，我不過是叫她保護我，平日里定將她當親姐妹對待，這種銀票你有她也有。」
季瑾瑜點頭，隨即說道：「賣身契我簽了是因為我欠了大姑娘，大姑娘的好話我也會如實說，但是姐姐願不願意為姑娘所用這點，我是不會強求她的。」
「我知道。你放心，她會的。」
從原書劇情來看，季菀兒為了這個弟弟連命都可以不要。她今日這樣做，不過是多一層保障。
馬車從太傅府離開朝著水雲巷而去，季瑾瑜坐在車夫身邊，陸青瑤坐在車廂內玩著腰間掛著的香囊。
這是她昨日與楚衾要的，碰到迷藥時會散出氣味，解掉迷藥。
但這還是不保險，她還是需要季菀兒在她身邊。
書中季菀兒師從隱世高人梁瀛，既會用毒也會武功，有這樣一個人陪著她，她會安全許多。
三皇子是個偏執狂，聽說為了求娶她頭都磕破了，一點顏面不要。
如今對她來說危險的已經不止三皇子了，還有過兩日會在長公主生日宴上見到的三皇子妃，她擔心自己一時不察，同那日般又被忽悠到了套里。
馬車駛到水雲巷的時候，季菀兒正在院里練劍，劍光閃爍，招招凌厲。
陸青瑤站在門口含笑看她，見她停下來，便踏進了門檻。
「看樣子季姑娘身上的傷是小傷，不過一日就恢復好了。」
季菀兒沒有理她，她的目光落在陸青瑤身後的季瑾瑜身上，手中劍鬆開，酸了鼻子。
季瑾瑜也哭了出來，幾乎是哭嚎著撲向季菀兒，倒讓陸青瑤頭一次覺得這是個還在上小學的男孩子。
姐弟二人重逢，自是悲喜繁多，陸青瑤這個外人也只能自己尋個地方坐下，等著姐弟說完話，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