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陸長籍苦心
「我去的時候，書房裡吵得厲害，我才要進院子就看到夫人被老爺推了下.……」
花櫻抿著嘴抽噎聲更加厲害。
「夫人晃了下，樑上就突然跳下來一個人，把夫人砸在了階梯上。」
她的聲音突然加大，有些崩潰的模樣，「那人一下子就不見了，我害怕，就跑了.……」
「那人是誰？男的女的？」陸青瑤急聲問道。
花櫻一直抽泣，說不出話，打出了嗝，季菀兒上前拍了拍她，她才緩過氣來。
「男、男的。我看、看不清，他看見我了。」
陸青瑤渾身一震，呆愣住了。
花櫻的眼都哭腫了，肩膀一直在聳動，很害怕的樣子。
「他是突然跳下來的，殺了夫人後就不見了。他看見我了，我以為我會跟夫人一起死，可是他一直沒找我。」
「我也不敢找周嬤嬤，周嬤嬤一定跟他們也是一夥的。」
花櫻說完便輕鬆了許多，這些日子她一直擔驚受怕，她不敢說，怕那人也盯著自己。
可是她最近老夢著夫人，這幾天晚上便偷偷在假山林燒紙錢，沒想到就碰見季莞兒了。
季莞兒望向陸青瑤，微微一愣。
陸青瑤那雙清澈如小獸的眼眸中此時彷彿泛著凶光。
她幾乎咬破嘴唇，指甲也將掌心戳的生疼。
「楚、成、志。」
陸青瑤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卻沒發出聲音，季莞兒卻是看出來了。
定是楚成志這個喪心病狂的人，他為了叫她守孝，不惜殺害謝氏。周嬤嬤是沒有下藥，可是好巧不巧謝氏被陸遠恩推了下，就有人借勢營造出謝氏意外身亡的假象。
季莞兒伸手打暈了花櫻，她蹲著身子看陸青瑤，「威脅周嬤嬤的人和害死夫人的人，不是一批人。」
下藥這事不大高明，但造成意外就高明許多了，還有了陸遠恩這個替罪羔羊。
沒有人會信花櫻的話，而讓花櫻看到了卻不殺了她，大概是為了警告陸青瑤。
謝氏身邊的丫鬟不在，其他人又在書房裡阻止林姨娘打紫煙，又是陸遠恩自己說的他推了謝氏一把，天時地利人和之下，那個跟著謝氏的殺手就動手了。
誰有證據證明謝氏不是意外身死，她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還有一批人……」
陸青瑤沉聲道，下藥這招太蠢了，好端端的太傅府主母被歹人毒害，官府定會徹查到底。
陸進書不會這麼做，但是陸進書或許知道謝氏會死，也或許這守孝的主意就是他給楚成志出的。
至於紫煙勾引陸遠恩，陸青瑤鬆開手，手心有幾道深深的指痕印，倒還是真的意外了。
「誰會要給娘親下毒……」
陸青瑤細細思索起來，而且還是慢性毒，說明是想悄無聲息讓謝氏病逝。能把周嬤嬤的家人抓來威脅，那此人背後也有自己的勢力。可他為了什麼呢？
「姑娘，現在要怎麼辦？」
季莞兒問道，地上還趴著昏迷的花櫻。
陸青瑤看了花櫻一會，有些無奈，「明日再去打聽下花櫻的事，周嬤嬤那裡也要去看看，怕是出事了。」
「我不能離開姑娘。」
所幸楚成志還沒想對她怎樣，否則憑害了謝氏那人的身手，陸青瑤也危險了。
陸青瑤站起來，鞦韆在她身後盪著，「我也不敢一個人待著了。」
「陸遠恩那邊怎麼樣了？」
如果不是楚翊叫謝家去告，那陸遠恩殺妻一事一點罪都沒有。
不過就算謝家告了，陸遠恩也不過是因著名聲被聖上奪了職位，在謝氏葬下后便回來了。
這段時間他極為嗜酒，每天以酒相伴，儼然是廢了。
「還是那樣，陸進書去看過他一次，他直接把酒扔到了老太爺身上。」
陸青瑤點了點頭。
「回去睡吧，花櫻就先跟著你。」
說完她便繞過面前的二人，朝閨房走去，月色正好，季菀兒轉過身，便見姑娘一身白衣，背影有些無助。
她垂下頭看花櫻，其實這個姑娘不是她撞見的，是大公子扔給她的。
「只說是你自己遇見的，將事情都說給她聽。」
瑾瑜把她叫去西林院的時候，陸長籍便在那處等著她，他的身邊跪著的正是花櫻。
「大公子有些日子沒去同姑娘說說話了，為何不自己將這小丫頭帶過去？」
「你告訴她，讓她在告訴我，豈不更好？」
陸長籍此時正坐在院外，季瑾瑜站在他的身後還是有些不解，「大公子和姑娘說，和姑娘同大公子說，有什麼區別？」
「有。我同她說她會想多，她同我說她能解了心結。」
「瑾瑜不懂。」
「不懂便罷了。」
陸長籍無奈笑笑。
他家妹妹不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否則她就不會因為憤怒叫人打死了紫煙，也不會當著眾人面嚇祖母，捆父親。
她做的每一項說出去都是害了她自己。
好在楚翊給她包圓了。
但是陸長籍卻覺著做的挺出氣的，他倒希望她妹妹往後的日子能像下令打死紫煙那般無畏。
他這些日子確實是忙，也確實是故意躲著瑤兒，他知道瑤兒一定會想是因著她才害死了娘親，他解釋得再多，小姑娘都會留著這個疙瘩。
所以他想到了這個花櫻，告訴瑤兒對方是多麼不折手段，她有應該痛恨的人，而不該把錯歸到自己身上。
讓瑤兒自己來尋他，才能讓她自己解了那個愧疚的結。
季瑾瑜撓了撓後腦勺，他確實不明白大公子在想些什麼。那花櫻哪裡見到夫人出事的畫面，之所以那麼說全是因為大公子叫人去看了書房，那樑上有趴過人的痕迹。
大公子還帶了仵作暗地裡去驗了屍，仵作也說了那傷口不像是自己磕的，而是被人蠻力砸在什麼地方的。
這才有了花櫻的說詞。
至於周嬤嬤的話，周嬤嬤前兩日便去世了，連同她的弟弟一家全都死在了屋裡，被一場火燒成了焦炭。
花櫻聽到周嬤嬤說的話倒是真的，不過等她還沒趕去書房，夫人就去了。
大公子那日在夫人房裡，發現花瓶是歪的，桌下還有泥巴痕迹，這才順勢找到了花櫻。
那番說辭都是大公子教花櫻說的。
「大公子，那那個脅迫周嬤嬤，要她下毒的人呢？」
「那個，就叫瑤兒自己去發現吧，她總需要練一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