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紫羅宴各有算計
顧北歸併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主，可礙於延平府顧家的勢力，他只能捏著腦皮忍著。
如今還不得不拋出誘惑的橄欖枝。
「花房中正好有幾株新得的紫羅，母親若是不嫌棄吵鬧，兒媳便邀一些親近的女眷來府上敘敘。」
「此事你操辦便好，年輕人熱鬧熱鬧也挺好。」宋氏扣著茶盞，看似平淡的話語卻總給人幾分捉摸不透。
等洛錦凰離開，宋氏旁邊的老嬤嬤才頗有隱憂地道：「你若是繼續不管事，她這心思怕是會越來越多。」
前些天，聽說從牙市買進了不少的丫鬟，這可不是在給自己布置眼線？如今因為一張拜帖便想要宴請隴北有權有勢的女眷，可不是為自己培養人脈？
原以為這位養在深宮的公主殿下應當不會清楚他們這些小人物的謹小慎微，生存之道，倒是不想學了一個五臟俱全。
「這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夫人，您和老爺……」
兩個人雖然是結髮夫妻，可最近幾年愈發貌合神離，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怎麼一下子就不忍了呢？
「我不知道顧昭武原來是那個人的孩子。」
宋氏的手指緊緊蜷縮了起來，她可以給任何人養孩子，卻絕對不會為了那個女人養孩子。
可老天爺像是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偏偏是那個女人生養的孩子。
一個卑鄙的偷竊者。
「這件事情還有待查證？老爺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他知道那個人是您的忌諱……」
「顧昭武是他唯一的男嗣，他豈能容忍自己的血脈外流？我的喜惡，在他看來不值一提。」
宋氏不是容不得人，可她怨恨那個害得自己終生不能有孕的親妹妹。
一個和自己姐夫有了首尾，又給自己親姐姐下藥令她終生不孕的毒婦。
「顧北歸當初答應我會讓她遠離隴北，可最後的結局呢？居然給我帶回了她生下的野種。」
「這消息來源始終查不到，極有可能會落到有心人的圈套裡面。」
宋氏身邊的老嬤嬤是她身邊的得力人，這些年也幫襯著管理府中的大小事情，自然不是普通的無知老婦。
也算是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顧昭武的身份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就在顧昭武欲要手掌隴北的時候，像是一把利刃遞到了宋氏的手中。
這任誰都會懷疑，更別說在內院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宋氏和這老嬤嬤。
「圈套又能如何？」
以前她看重顧昭武，那是因為沒有那一層噁心的關係，也想給自己女兒尋求一個百年之後的助力。
可如今，她不需要這樣的助力，她可以讓自己的女兒成為自己的助力。
「嬤嬤，這世上不缺女皇。」
一句話驚得老嬤嬤聲色俱變，她有些不確定地望著宋氏，聲音也有些結巴：「您……您……」
「我女兒不比任何人差。」
她聲音清淡眉目肅然，這按理說不應該是一個小吏之女說出的話，可事實卻是如此。
洛錦凰回到落雪院，那原本不染塵埃的俏臉才露出幾許真心的笑意來，看來宋氏是派人去調查了，否則這半年來不會對顧昭武越來越冷淡。
——可惜那傻子還一副無知無畏的模樣。
宋氏能以一個小吏之女的身份在鎮北節度使府坐穩原配夫人的椅子，這可不僅僅是聰慧便能做到的。
她骨子裡面就是一個狠人。
洛錦凰知曉顧昭武的身份也是特別偶然的情況，她上一世被顧北歸養在別院的時候見過一個風姿綽約美婦人，兩個人之間的親昵不做他想。
她原本是想要讓沈青朝去查一查那婦人的身份，卻不曾想會查出這麼一樁陳年舊案。
深知宋氏對那人的厭惡，所以她很貼心地將這一消息遞了過去。
原以為還需要遊戲誒時日，畢竟陳年舊事從頭查起總需要不少的時間，然而她今日也算是看出來了。
——宋氏，明顯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否則不會將舉辦宴會的主動權交託在自己手裡面。
這些年，不管是顧北歸還是宋氏，都將自己和浮生當成吉娃娃，很少讓他們觸及到隴北真正的簪纓圈子。
她少有的幾次走進圈子，還是借著高家的光。
那一日秋風禁止，丹桂繞心。
洛錦凰在在眾貴婦當中第一眼便瞄到了顧玉娘，不得不說顧玉娘生得極為好看，這或許和她那美艷卻短命的姨娘有著莫大的關係。
上一世自己在孟府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聲正紅色的原配嫡妻打扮，那一場下馬威記憶猶新。
後來她在孟家舉步維艱，反而是這個給自己下馬威的女人多多撫照。
不得不說，她兩世都沒有看清顧玉娘。
洛錦凰在鎮北府已經五年有餘，也認識不少人，同那些關係不錯的貴婦人們打了招呼才笑著走向了顧玉娘：「這位就是孟夫人吧！」
「少夫人。」
相比較極少數對她的公主稱呼，整個隴北稱呼她少夫人的更多，而洛錦凰也沒有任何的不滿。
「你初來鎮北府，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尋我。」
洛錦凰這話是笑著說出來的，像是客氣的場面話，只是那眼眸中的認真還是令顧玉娘微微有些愣神。
這位南洛國曾經的明珠，似乎還挺自來熟。
「多謝少夫人。」
「你自便。」
對於顧玉娘她是真的有好感，畢竟在孟庭昭折辱她的歲月中，她是為數不多朝著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這份情，她得記著。
瞧著洛錦凰走遠，顧玉娘身邊那嘰嘰喳喳的小侍女露出半顆腦袋來：「這就是名滿天下的清河公主？」
她雖然年幼，卻也知曉清河公主和那位的婚約，只是誰能想到原本的金童玉女，卻因為家破人亡而各奔東西。
六七年前表公子之所以在府上借住，聽說是為了找尋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看來就是這位公主殿下了。
「昔日明珠落地泥，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洛錦凰若還是那九天明月，自然輪不到顧昭武這樣的人截胡，可惜女人在這飄蕩的亂世不值一提。
就如同自己。
他的父親嘴上一直強調如何的寵愛自己，可當犧牲的時候自己還不是首當其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