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嫿知道自己沒有還手的本事,已經做好了硬生生承受這一巴掌的準備。
哪知這一巴掌卻沒落到自己臉上。小錦不知什麽時候從地上爬起來,推開了於嫿,那一巴掌打到了小錦臉上,小錦一下子被打得踉蹌了幾步,臉上一個火辣辣的紅印子。
“小錦,”於嫿倒是沒想到小錦還有這等骨氣,咬牙切齒道,“這些人渣,你們不得好死!”
於嫿說著想要上前去打那男人一巴掌,反倒被那個男人抓住了手,稍稍用力,於嫿隻感覺到自己的整個手都要被折斷了,痛不欲生。
小錦心中萬分愧疚,說要出來看看的是自己,於嫿受傷也都是因為自己,可憐自己就是一個災星,隻是出一趟門也會遇上這檔子事情。
於嫿本可以離開的,卻願意為了自己受這樣的委屈。
這些年來,小錦自然也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心狠手辣的,口蜜腹劍的,或是沉默寡言的。
但是,於嫿不一樣,她是丞相府的少夫人,是尊貴的於家二小姐,她本可以自己過著自己的安穩日子,卻每天都來關心她,原本小錦還以為她不過是想要在江城麵前表現出大度得體的樣子。
可是於嫿卻願意帶她出來這京城,看宛如江南的清河。
真正遇上危難關頭,於嫿也是站到了她前麵,為她抱不平,挨巴掌。之前從沒有人這樣真心待她,哪怕是江城……
於嫿痛得直冒冷汗,卻咬著牙不發出聲來。
那個男人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於嫿惡狠狠地道:“你們若是再敢亂來,丞相府是不會饒過你們的!”
“那我倒要看看丞相府要怎麽不饒過?”
男人絲毫不怕於嫿的威脅,說著一耳光又扇了過來。
於嫿一陣眩暈,隻覺得犯惡心,想要嘔吐。
小錦一時之間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直接拿起一旁的花瓶砸了過去,“砰”的一聲花瓶砸到那男人的頭上,花瓶碎了一地。那男人也被砸懵了,頭上鮮血直流。
男人吃痛,抱住頭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死婊子……狗娘養的……啊……痛……”
小錦自己也有些懵,當時不知道怎麽就把花瓶扔了過去,現在這人肯定更加生氣了,絕不會饒過她們。一時間竟然暈過去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要把你們殺了!”那男人眼睛猩紅,道。
於嫿也呆住了,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沒想到小錦會扔花瓶過去將那男人打到重傷,也沒想過那男人會真正要下狠手了。
明明已經可以結束了……
沒辦法,於嫿悄悄握住衣袖裏的毒藥,這一把粉末,隻要那男人吸入或聞到,便足以讓他半死不活,但是於嫿自己也可能受傷。
不想死,也隻能試一試了。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
於嫿這才想起來這裏還有一個人。
台上的女子飛下台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那男人跟前。冷冷道:“夠了,若是還敢在這裏鬧下去,我便送你進陰曹地府。”
“那個臭娘們在這裏插手做什麽——“
那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子幹淨利落一掌打在胸口上,男子一口血”哇“地噴了出來。
“快滾!我不想說第二遍!”
女子又是一掌打到男人身上,男人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痛的嗷嗷直叫,在地上翻來覆去。
後麵幾個男人見了這副場景,知道是遇見了高手,都嚇得不知所措,不敢造次,連忙拖了地上那男人,往外跑,一路跑了好遠。
於嫿這次鬆了口氣,累得靠在牆上,說不出話來。
“你可還好?”女子麵無表情地望著她道。
於嫿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仿佛虛脫了一般,道:“今日多謝姑娘相救,並無大礙。”
女子轉身,道:“做戲就要做得像一點,那位……怎麽可能猜不出來。”
於嫿心中疑惑,這女子認識江城,不應該啊,不是說她是陳國來的姑娘,近幾日菜刀京城來的嗎?於嫿笑,問:“那姑娘覺得我是要幹什麽?”
女子聲音清冷,道,“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殺人。”
“姑娘說笑了,”於嫿道,“我怎麽會想要殺人,今日之事確實是偶然,若是有人問起,姑娘如實回答便是。我還要帶小錦姑娘回去養傷,就先告辭了。”
於嫿自己身上的傷不少,卻還要努力將小錦背回去,好在小錦不重,於嫿咬咬牙也是能夠背起的。
望著於嫿踉踉蹌蹌走出去的背影,女子倒是有幾分好奇了,這江城剛娶的妻,倒是有些心思。
於嫿一路背著小錦回家。
心想著沒漏掉什麽事情吧。那幾個男人的錢是一早就付好了的,早已安排了人將他們連夜送出城外,還派了人暫時守著。那家店的老板也是一早就打點好了的,砸了人家的場子,自然是要補一大筆錢的。
隻是,除了那個彈琴唱曲兒的女子,不僅看出來了她的計謀,還似乎和江城很熟,若是告訴江城,於嫿怕真是在丞相府裏待不下去了。
但好像剛才提醒那女子時,那女子也並未多說話,想來是同意的了。
於嫿不再多想。
現在,隻需要將小錦背回去就行了。
於嫿渾身難受,幾個耳光子打得她臉上像火灼燒了一般,身上也沒有力氣,隻想好好閉眼躺下,頭越來越重,越來越困……
不知道在摔了幾個跟頭之後,於嫿終於要到丞相府了。
於嫿又覺得自己的傷太輕,過幾天說不定就痊愈了。現在既然打也挨了,不如再做明顯一點。
於嫿將小錦放下,拿小刀再自己臉上劃了一個長長的傷痕,鮮血流下來,於嫿又拿出一包藥,在臉上撒了些,隻要於嫿不用解藥,臉上的傷痕就永遠不會好,到時候還會變本加厲,半張臉都要破相。
於嫿雖有些心痛,但也都忍下去了。
和活命相比,這一切都不值一提。
背著小錦敲開了丞相府的門,還未打開,於嫿就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