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白眼
“這是什麽?”
高朗接過紙條,展開一瞧,上麵隻有一句話——爸爸要離開一段時間,照顧好自己,記得吃藥。
字是油性水筆寫的,字體端正漂亮,的確像是柳叔叔的筆跡。
高朗對著這句話瞧了有一會兒,才說:“這也看不出什麽來,興許叔叔就是有事,要離開一陣子。”
“不,我爸爸從來沒這麽反常過。”柳月搖了搖頭,又說:“而且他走得時候什麽也沒拿,一件隨身衣物、一點日常用品都沒有帶。”
“那你覺得,他是被人綁走了?”高朗反問。
“我不知道,反正一定不是他紙條上寫得這樣簡單的!”柳月很肯定地說。
“如果你真的覺得有問題,為什麽不報警呢?”高朗又問。
“報警?他是留了紙條出去的,而且他既不是未成年人,也不是七老八十,這事情人家也不受理吧?”柳月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月月,你得了什麽病?為什麽要吃藥?”高朗瞧了她一會兒,突然問。
“我……”柳月聞言,愣了一會兒,才笑了笑,說:“我沒什麽,就是睡眠不太好。”
“月月,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對我隱瞞病情好麽?”高朗說著,從自己的皮夾子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了她麵前,說:“我是心理醫生。”
“我的狀況這麽明顯麽?”柳月看了一眼名片,才苦笑一聲,說:“你是怎麽看出我心理有問題的?”
“你有抑鬱氣質,”高朗看著她,眼神相當溫柔,“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一直在吃抗抑鬱的藥。”
“對,我得抑鬱症已經七八年了,”柳月點了點頭,可隨即卻自嘲式的笑了,“但我隻是睡眠不太好,胃口也不太好,平時想得有點多,但這不影響我對事情的基本判斷,我又不是瘋了!”
“月月,我不是那個意思,”高朗一聽這話,知道她是誤會了,於是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說:“我很關心你,在我看來,柳叔叔他應該不會有事,你不用太緊張的。”
“我怎麽可能不緊張?”柳月顯然飽受這件事的困擾,她捂著臉,神情很痛苦。
對抑鬱症的病人來說,缺少陪伴,真的是很致命的一件事。
因此,高朗完全能夠理解她的感受。
“你現在還在治療嗎?在哪裏看病?”高朗問。
“我每個月都要回一次江州,因為醫生一次不會開太多的藥。”柳月答了一句,隨即又說:“本來這兩天,我就該要回江州複診的,可是我爸他不在,我……”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隻看她眼眶一紅,緊接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高朗見狀,忙遞了張紙巾給她,說:“沒關係,我也是心理醫生,我可以先給你配點藥。我這幾天,可能也要回江州一趟,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
這話說得體貼,柳月一聽,感動極了。
她抬頭看他,眼睛裏多了一份柔情。要不是他們兩人坐在兩張沙發裏,她還真有可能情之所至,撲進他的懷裏去!
再說此時,倪曼在樓上簡直是完全坐不下來。
她不停地在樓上走來走去,一會兒搗鼓搗鼓這個,一會搬弄搬弄那個,搞得整個二樓,乒乒乓乓的聲音幾乎就沒停過。
起初六叔在茶室裏自顧自地泡功夫茶喝,也沒去管這些事,可她這折騰的久了,折騰得老頭兒也看不下去了,他也就之後被迫地出來管一管了!
“我說小曼,你這是在幹什麽啊?你看看你這晃悠的,晃得我眼暈!”六叔一開口,就問。
“我幹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你那寶貝大侄子在幹什麽!”倪曼沒好氣但了個白眼,把對高朗的不滿全寫在了臉上!
“怎麽啦?朗哥做了什麽,怎麽把你給氣成這樣?你來,你做好叔兒這裏來,給叔講講,叔給你做主!”六叔直接對著她一招手,把她叫了過去。
“那說好了,你可一定得給我做主啊!”倪曼氣呼呼的,見六叔要幫自己,這才走了過去。
“你這究竟是怎麽了啊?搞得這麽苦大仇深的!”六叔見她這樣,隻想笑。
“六叔,我不美嗎?我身材不好嗎?我氣質不行嗎?我學曆不夠嗎?我……”倪曼一開口,就是一大通的質問。
“等等、等等,你這是在說哪兒的話啊?”六叔他一個老頭子,哪招架得住著一大通的問題?連忙就給她叫停了。
“我不明白,我哪點比她差了!怎麽朗哥一看見她,就跟丟了魂一樣!對我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倪曼氣呼呼地坐下來,簡直委屈得要命。
“不是,你這是說得誰啊?”六叔聽了,一頭霧水。
“就樓下那個女人啊!也不知道是什麽路數,囂張得要命,一來就搞得好像她才是正主似的!”倪曼嘟著嘴,一邊說一邊朝著樓梯的方向白眼睛。
那眼睛白的,眼珠子都能給她瞪出來。
這種氣呼呼的模樣,嬌蠻得很!
“小曼,你眼睛不疼嗎?”六叔見她這樣,忍不住問。
“不疼!一點也不疼!”倪曼瞪著眼睛,叉著腰,賭氣說。
“這樓下的是什麽人啊?”六叔見她這樣,又好氣又好笑,便笑著說:“你這眼睛瞪得那麽大,他們在樓下也聽不見啊!你別回頭再把眼睛給瞪瞎了!”
“我樂意!我瞪瞎了拉倒!哼!”說著,倪曼開始朝著樓下跺腳,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跺得樓板都震了起來。
六叔瞧她這樣,對樓下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份,也不由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