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工作室
半個小時後,柳月終於完全冷靜了下來。
高朗坐在她身邊,對她比原本溫柔了許多,而柳月也把自己的頭,靠在了高朗的肩上。
星爸爸裏馥鬱的香氣,多少能催生出一些夢幻的不真實感,讓他們感覺自己此時此刻,離現實生活有些遠。
柳月並沒有再提自己被綁到荒山去的事,可高朗依舊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柳月發病的症結所在。
“月月,你和坤叔,怎麽會被牽扯進這些事情裏去的?”雖然知道這時候不適宜即刻去提這件事,可他依舊忍不住想要去問。
“我爸爸是個老好人,他從來沒有得罪過人……”柳月的眼眶紅紅的,看起來並不像是在演戲。
“他們的事情我不清楚,我這些年,好一陣,病一陣,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不吃藥的時候痛苦,可吃了藥又覺得腦子總是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就像是廢了一樣……”
柳月說著,眼淚就又落了下來。
她的這些話,真的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
“吃藥是這樣的,很正常。”高朗盡量寬慰她。
他知道,她說的這些都是實話。精神抑製類的藥物,的確會讓人如同帶了枷鎖一般,很不痛快。
“我真的不想再吃藥了,我不想一輩子都渾渾噩噩的。”柳月突然抓著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說:“我覺得自己這兩天好了很多,也許是因為和你在一起的緣故,我感覺整個人都好了很多。小墩子,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藥,隻要我和你在一起,就什麽病都好了!”
說這話時,她目光灼灼。
可高朗聽了這話,卻不知該怎麽回應。
他很想跟她說,這一切隻是錯覺,可是卻說不出口。
最終,他隻是瞧了她好半天才說:“你會好起來的,月月,會的。一會兒到了江州,我先帶你去醫院……”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就什麽都不怕了,小墩子,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好不容易才重新遇見,我想,這就是天意!”她似乎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隻是自顧自的一直說。
高朗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有病,所以隻能盡量沉默。
兩人又這樣坐了很久,才起身返回車裏,動身往江州去了。
到江州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高朗直接開車把柳月送去了精神衛生中心。他原本想陪她上去,順便和她的主治醫生聊一聊的,但無奈她堅決不肯,他也就不好再堅持,於是兩人隻是約定好了接她的時間,便分開了。
離開精神衛生中心,高朗就直接去了鄭西麒那裏。
鄭西麒在學校外麵還有一個辦公室,是專門做心理谘詢的。
這辦公室的地段很好,裝修更是優雅大氣,主要針對的客戶就是高級白領階層。
對這些城市精英來說,看心理醫生是一種風尚,一種潮流。他們把心理治療叫做心理舒壓,也叫心靈馬殺雞,反正就跟去美容院做個精油開背差不多的意思!
他們那個圈子,你要是沒個私人的心理醫生,你都不好意思在這個圈子裏混,不好意思稱自己為精英。
因此,很多人每周來找鄭西麒一次,並不是因為心理有病,而是覺得這是件挺上檔次的事,就跟買個奢侈品包包就一定得帶上logo是一個意思!
所以說鄭西麒這錢賺得還真挺容易,要克服的難題很少,收的診療金卻很貴!
這地方高朗也隻來過兩次,這次上來,是第三次。
高朗到的時候,前台的護士似乎正在打電話安排下周的預約,他站在台子前聽了一會兒,發現鄭西麒上班以外的時間,基本上全都被排滿了!
“你們鄭大夫的生意這麽好啊?”趁護士掛斷上一個電話的空檔,高朗問了一句。
“是啊,預約都排到兩周後了,”護士朝她笑了笑,然後說:“高先生,鄭醫生已經把今天下午的時間全都空出來了,今天隻接待你一個人!”
“好!算他有良心!”高朗聽了很高興,又敲了一下桌子,對護士說:“你忙吧!今天你忙完後,就可以早點下班了!”說完,還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這才離開。
再說此時,鄭西麒正在屋子裏看資料,高朗進去,他才停下了手頭的事。
“你怎麽才來?我還等著你一起吃中飯的!”鄭西麒一看見他,就把鼻梁上的眼睛取了下來。
“你等我吃飯?”高朗一愣,隨即說:“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吃了!等你的話,我可能早就餓死了!”鄭西麒沒好氣地說。他的手邊,還放著一份外賣。
“說說吧,李慧到底怎麽了?值得你這麽大老遠地把我叫回來!”高朗瞧著他,一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說,你是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寶貝的?這丫頭怎麽隻認你啊?她家裏人送她過來治療了這麽多次,她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我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鄭西麒一提李慧,就開始訴苦。
“你沒給她做沙盤遊戲?”高朗聽了,便問。
“我會這麽不專業嗎?我是你的師兄好不好!關鍵是她根本就不理我,我說什麽她都隻當沒聽見,這樣我怎麽給她做箱庭治療?”鄭西麒兩手一攤,一臉無奈。
“那……她現在在哪裏?”高朗皺眉。
“她在家啊!”鄭西麒想了想,又說:“要不我和她家人聯係一下,讓他們現在把她送來?”
“不,我覺得現在這種狀況,我們可以直接去她家裏。”高朗瞧著他,說。
在心理學的專業領域,高朗的確要比鄭西麒更優秀一些。
於是,半個小時候,他們出現在李慧家所在的那個小區。
說起這個李慧,也是個挺可憐的女孩兒。
她是高朗的學生,從大一剛進學校開始,高朗就留意到了她的行為異常。
她和現在大多數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樣,表現得特別害羞,特別內向,抗拒與人交流,有比較嚴重的社交障礙,以及肢體接觸恐懼症。
因為這個病,她當著別人的麵不敢講話、不敢寫字、不敢進食,甚至不敢去上廁所。
這些年,她因為這種恐懼而回避朋友,與社會隔絕,隻和自己的父母保持接觸,甚至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工作能力。
如果別人非要和她握手,或是逼迫她和自己說話,那麽她就會心慌、嘔吐、眩暈,就好像中了什麽邪一樣!
之前她在高朗的治療下,似乎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但後來高朗的離開,似乎又讓她的病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