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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邊師父

  山色江聲共寂寥,十三陵樹晚蕭蕭。


  中原事業如江左,芳草何須怨六朝。


  ——納蘭性德《秣陵懷古》


  秣陵這個地方,自古就充滿了傳奇色彩。


  倪曼由陸楷風陪著,直接就去了算命一條街。


  那地方的布局,其實和玄元老街差不多,都是那樣的陳設,都是差不多的店鋪,現在的旅遊景區,所謂的老街,其實陳設真的都差不多。


  不論你置身哪條老街,你總能在那裏至少找到六家賣臭豆腐的,五家賣芡實糕的,四家賣布鞋的,三家賣漢服的,再配上若幹家賣天珠、藏銀、琥珀、蜜蠟的!


  除了這些之外,剩下的就是這條街的特色產品了。


  如果是古董一條街,那就是各色的古董店;如果是書畫一條街,那就是各種賣字畫印章的專賣店;如果是算命一條街,那麽剩下的就全是掛著風水旗,印著八卦標誌的店鋪了!

  倪曼在街上轉了一圈,最終選了一家號稱百年祖傳的兩層大店鋪,走了進去。


  之所以選這家,主要就是看中了這家夠正規。


  當然,隻是看起來正規,至於到底如何,不進去消費一次,也是不得而知的!

  “叮——”


  她的腳才剛跨進門去,門口的年輕人就敲了一下音缽。


  頓時,那種清脆悠揚的聲音就傳遍了整個屋子。


  屋子裏,是道家特製的熏香,味道很好聞,讓人聞了以後,頗為安寧。


  這道堂的布置,和高朗他們家的香堂可以說是大同小異,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是他們的店麵更大!


  “姑娘看卦、算命還是合八字?可有認識的師傅?”倪曼站在店堂裏,才剛站定,就走上來一個中年婦女,笑著招呼他們。


  她挽著發髻,身上穿著改良版的漢服,看上去很是得體。


  倪曼一看見她,心中突然想:“當初高朗的媽媽,也許也是這般模樣吧?”


  這叫她不由有些唏噓。


  “怎麽了?”陸楷風見她站在那裏不說話,就擁了擁她的肩膀,問:“不舒服嗎?”


  “我們這裏的師父合八字是極準的,而且現在合八字,還可以免費升級,送您擇吉日一次。”那婦女見他們很親密,就很有眼力見的推銷起來。


  這話叫陸楷風有點尷尬,他清了清嗓子,紅著臉,看著倪曼不說話,活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們不合八字,我想算命。”倪曼卻沒有他這麽多的小心思,隻是問了一句:“你們這裏算命多少錢?”


  “小姑娘,我們這裏師父很多,你想要算哪一種?八字排盤?紫微鬥術?梅花易數?”婦人報菜名似的說著。


  倪曼聽得雲裏霧裏,於是隻好問:“哪個最準啊?”


  “都準,不過看的角度不同,要看你更喜歡哪一個了。”婦人笑眯眯的。


  “那……一般人家算哪個?八字?”倪曼聽了,又問。


  “八字排盤挺好的,紫微鬥數也不錯。”婦人說得模棱兩可,緊接著又說:“不如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們這裏的金牌大師傅,他可是鐵口直斷,再準不過了!”


  “有多準啊?”倪曼聽了這話,不由有些好奇。


  “準到你周期是幾號,他都能知道!你說他準不準?”婦人的語氣誇張極了。


  陸楷風聽了這話,卻很尷尬,不由又清了清嗓子,裝作不在聽的樣子。


  這話說得這麽滿,在陸楷風眼裏,實在是誇張過了頭。


  不過,女人對這種話的免疫力,卻不及男人。兩分鍾以後,倪曼就跟著那婦人上了樓,兩人果真去了她介紹的那位相師的辦公室裏。


  這個辦公室不大,僅能容得下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那相師胖胖的,留著絡腮胡子,身上穿著一見藏青色的對襟棉襖,手上還帶著一串雞油黃的蜜蠟,坐在那裏,不停地抖腳。


  直到看見有生意上門了,他才略微坐正了些。


  “邊師父,貴客臨門。”婦人一開門,就笑著對他說了一聲,然後才引了倪曼和陸楷風坐下。


  待他們坐定,她又端茶倒水,服務周到了之後,才關了門退出去。


  這樣的服務,很明顯有著商業化氣息。這一點,就和高朗家的香堂不太一樣了。


  “你們要合婚啊?”胖師傅一看倪曼和陸楷風坐在一起,郎才女貌,就立馬來了一句。


  “我們不合婚!”倪曼聽了這話,立刻否認。


  “那你們要算什麽?求財還是化解?”胖師傅從抽屜裏拿了張紙出來,遞了過去。


  “你幫我批個八字吧,我想看看我的婚姻。”倪曼這時在筆架上取了支水筆,快速地寫下了自己的八字,遞了過去。


  胖師傅看了八字,二話不說,直接就著手算了起來。


  隻看他時而掐指,時而抬頭,時而皺眉沉思,一套動作做得頗有質感,看得倪曼心裏焦躁不安起來……


  約莫就這樣過了五六分鍾,他才擱了筆,抬頭瞧著倪曼,煞有介事地說:“女緣主,你的婚姻,明顯有問題啊!二女爭夫,你未必有勝算啊!”


  這話說得倪曼心頭一驚,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忙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看你今年的運勢,尤其不利婚姻,”那胖師傅又看了看她的八字,遲疑了一下,然後又問:“你有沒有生過孩子?不對不對,你今年有沒有懷過孕?”


  “你……”他的問題讓倪曼臉紅,她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


  “你有沒有懷過孕?農曆四五月份的時候?”胖師傅見她不答,又追問了一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懷過又怎麽樣?沒懷過又怎麽樣?”倪曼有些抵觸。


  “懷過就是應象了,沒懷過的話……”胖師傅見她這麽防備,倒也不惱,隻說:“反正懷過倒是好事!不然你的婚姻宮並有衝破!”


  他這話說得篤定,聽得倪曼更是心驚肉跳。


  一旁的陸楷風看她臉色不對,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別想這麽多,沒事的。人定勝天。”


  這種安慰很蒼白。


  倪曼聽了並沒有回應,隻是一本正經地瞧著那相士,問:“那你說的二女爭夫又是什麽意思?是有人要來搶我的丈夫嗎?為什麽我就沒有勝算?”


  “我不是說你沒有勝算,隻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有些緣分,上輩子就已經注定了,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胖師傅瞧著她,眸色漸深,話中意有所指。


  “不能化解嗎?我很愛我丈夫,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有動蕩。”這話讓倪曼害怕。


  “要化解,也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對方欲言又止。


  “隻不過什麽?你有話就直說,價錢不是問題!”倪曼不等他說完,就急切起來,恨不能直接把錢統統拿出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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