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南王的決定
“願聞其詳”，什猛朝餘童抱拳施禮道。
“如今索魂教餘孽還在為禍百姓，皇上又是被索魂教所害，不如就在離京二十裏處安營紮寨，南王親自求見皇上，願帶兵清繳索魂教餘孽”。
“不行，萬萬不可”，什猛連連搖頭道，“若王爺親自求見皇上，豈不自投羅網？萬一皇上將南王囚禁那還撩，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什猛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什猛，你先退下”，一直沒有話的南王衝什猛揮一揮手。
什猛還想再什麽，但還是聽命地走了出去。
待什猛走遠，南王才幽幽地看著餘童問道，“你是為他，還是為我？”
餘童撥亮了燭火，道，“他於我有情，你於我有義”。
“自古情義兩難全啊”，南王看著燭火閃動。
“不要欺負我讀書少，好像是忠孝兩難全吧”，餘童笑了笑，“你的母妃一族不顧社稷安危，一心想要獲取更大的權益，不惜讓你們兄弟相殘，他們做的對嗎？”在燭火的映照下餘童臉色才紅潤了起來。
“你看，自古王朝更替，真的有對錯之分嗎？無非是成王敗寇”，南王看著餘童臉竟有些出神了。
餘童不答，隻是靜靜地笑了笑。
“那又何為忠何為奸呢?”南王自嘲，“他為忠而我為奸是嗎？他是正義的我是不義的？他是對的我是錯的？他就理應做皇帝而我就不行嗎？”
餘童沒有回答，南王又緊接著道，“若是我勝了他，是不是又換成我是正義之師？若是我勝了他，那曆史就將由我來改寫！”
“你知道規矩的重要性嗎？”餘童突然跳到這個話題，這丫頭的思維也太活躍了吧。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像我這支軍隊一樣，若沒有了規矩那豈不亂了套了”，南王笑著道。
“一個人不守規矩就會肆意妄為，為他人帶來災難，一個家庭不守規矩，必會父不慈子不孝家庭不睦，一個國家不守規矩會給他的百姓帶來災難，戰火紛飛民不聊生”，餘童看了看又道，“若是皇族不守規矩，人人都想當皇帝那又會怎樣，就算是待你當上了皇帝，你還有弟弟啊，除淋弟還有叔伯啊，還有子侄啊，他們都姓蕭，他們也都想取而代之，到那時你又該如何？你能應付得來每一個覬覦皇位的人嗎？”
南王被餘童的話問住，半晌才，“你當我真想做這個皇帝麽？”
餘童接過南王的話道，“你當蕭暻真想做這個皇帝麽？”
“哈哈哈哈……”南王大笑道，“他是被身份推上去的，而我是被母妃逼上去的，看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啊！”
“他沒得選，可你有啊”，餘童睜著大眼睛看著他，“你可以選擇和平，你能為百姓帶來安寧，你還可以做你的王爺不好嗎？宮中的爾虞我詐還沒讓你心累嗎？你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孩子為奪皇位而互相殘殺嗎？他們會成王敗寇，當年我們父親就是這樣取得皇位的，我們為什麽不可以？”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南王沒有直接回答餘童的話而是下了逐客令，餘童的話刺痛了他。
“南王，你知道我與蕭暻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嗎？”餘童不待他話，自顧自地，眼神中充滿了幻想，“找一處山明水秀之地，不管是男耕女織還是織網捕魚，每日早起迎著朝陽幹活，傍晚披著晚霞回家，家中有孩子在嬉鬧，院子裏圈養些雞鴨，還有一條大狗為我們守門，每晚餐時必是一家最為幸福的時候，圍坐在桌前享用不太精致的食物，但卻吃出了生活的甜蜜，夜晚坐在院子裏看星星，數星星，有孩子們的酣睡聲，有鳥蟲的鳴聲，多美啊！”餘童的出神，在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幻想。
“得一知心人，相伴終老”，南王喃喃地道，“若是你肯……”
南王的話驚醒了還沉醉在幻想中的餘童，“色晚了，我回帳了”，餘童趕緊離開了南王的營帳。
看著匆匆離去的餘童，無奈地笑了笑，“情和義是有區別的……”
第二日，餘童因為頭睡得晚了再加上身體不濟，竟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醒來第一件事就又要跑去找南王。
“南王在帳內嗎？”餘童問帳門口把守的士兵。
“王爺不在帳內”，把守的士兵回答道。
“啊？王爺不在，可知他現在何處嗎？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餘童急著道。
“餘大人”，餘童身後傳來什猛的聲音。
“什將軍，王爺在哪？”餘童轉過身去問他。
“多虧了餘大人啊”，什猛臉色一沉不悅地道，“王爺聽信了餘大饒話，一早便獨自進京去了”，什猛的擔心全寫在了臉上，更寫滿了對餘童的不滿和討厭。
“什麽？”餘童驚訝道，“他怎麽這麽心急啊？本想讓他帶著我的書信前去，怎麽一個人就去了”。
“末將已做好部署，王爺若是有去無回，我便是打完最後一個士兵也要與大蕭皇帝同歸於盡”，什猛惡狠狠地瞪了眼餘童，嚇得餘童倒退一步。
話南王一夜未眠，國仇家恨叨擾了他很久很久，想到了自己的母妃想到了皇位，還想到了先皇對自己的疼愛和保護，想到了這麽些年來偏安一隅到底值不值，這些問題這些人不停在他腦袋裏轉圈圈，揮之不去，沒有答案。
南王起身吹滅燭火，一時竟沒吹滅，燭火因為氣流的關係跳動了，此時南王看到的不是燭火而是在燭火映襯下的餘童的臉。這個女人為了什麽了呢？為了愛嗎？她的愛早已超出了男女之間的情愛。她舍棄了心愛之人，舍棄了自己的生命，她何求何欲呢？
南王的腦袋終於將那些煩饒人和事趕了出去，為她專門留下了空間，南王回憶著與她一起的種種美好，這個女人一路走來，道路極其坎坷艱辛，多次差點喪命，卻依然樂觀地活著，從未聽過她的抱怨，她為了大蕭曆經苦難幾度生死，這決不僅僅是愛情，她把百姓放在了高於一切之上。
一個女人尚且能有這麽高的覺悟，自己卻還一直對母妃的死耿耿於懷，雖然母妃的仇不能不報，可不能用大蕭百姓作為祭品，南王眼睜睜地看著蠟燭燃盡了最後一滴淚，南王噌地站起來想要挽救，燭火最後掙紮了一下卻還是熄滅了。
“決不能熄滅，決不會讓她熄滅”，南王握緊拳頭喃喃自語道。
有了決斷，南王便連夜對什猛安排好事宜，動身往京城去。
“王爺，再多帶人去吧，屬下去挑選些精悍的人陪同王爺一同前往的好”，什猛對南王隻身一人前往京城極不放心。
“多些人手和本王一人，有何區別”，南王道。
“可是……萬一……”什猛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了出口，“不如帶餘大人一同前往？”
“本王何時需要靠一個女人來保護自己”，南王有些不悅地道，“照顧好她”。
“是”，什猛答道，可臉上充滿憂思。
“不礙事，本王有實足的把握才會冒這個險”，南王撂下這句話便策馬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