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饑腸轆轆的周家人
“啊啊啊啊，為什麽這魚也是這麽滑。”
——魚不是滑得難道是澀的？
“不是吧，這是什麽，它怎麽也變滑了。”
——這是木耳。
“怎麽連豆腐也是滑的。”
——豆腐當然是滑的！
……
過去半個時辰後，菜沒切幾個，周韻沁倒是認識了一堆的菜，記住的還都是滑的。
每次拿起一個滑溜溜的菜後，先是尖叫一聲，再把東西扔到地上，隨後又開始尖叫，周而複始，廚房隻餘女子尖叫之聲，而無炒菜燒火之音。
到最後，買的一堆菜糟蹋了大半。
苓九痛心疾首，都是銀子啊。
她認命的仰首，沉重歎氣：“算了，還是我來吧。”
周韻沁喊到一半的尖叫，嘎然而這，呼吸一轉——
“不行！”
說到做到，人，不能言而無信。
當初誇下的海口，也得自己含淚收回去。
但這樣，就會撐死。
“啊，姐姐姐姐，這魚不是死了嗎，怎麽還在動，你看，它翻麵了！”
苓九該怎麽跟一個古人解釋“神經”方麵的問題。
隻能道：“正常現象，等會兒就好。”
這絕對是苓九這輩子，不，兩輩子以來做的最累的一次，簡直去了半條命，不僅她鬆了口氣，廚房裏的廚子也鬆了口氣。
看著五道在失敗了無數次而誕生的成品，所有人都很滿意。
終於不用再受折磨了。
喜極而泣。
在場的所有人，也就周韻沁的無腦吹小翠小可愛，很是崇拜的看著自家小姐，眼睛裏似乎都要冒出星星來。
周韻沁舉著大勺，輕抬下巴，驕傲滿滿。
“本小姐還是很有天賦的。”
“那是那是。”
管事抹掉額角的虛汗，違心的奉承。
整個過程看似是周韻沁親力親為，但其實在周韻沁失敗無數次後，看不下去的苓九隻好從中不著痕跡的親自動手，周韻沁全程舉著大勺在鍋裏翻來翻去。
周韻沁接受了這個誇讚，指著灶台上的五道菜喚來小翠。
“裝到食盒裏。”
苓九淨手擦幹後，看著窗邊的紅霞，心中竟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驀然回首，卻是周韻沁這個磨人的小丫頭。
一潑冷水從苓九頭頂潑下，心底的一縷小火苗化成了一縷煙。
嗬，錯覺！
“天快黑了，我就回去了。”多待一秒，苓九怕自己忍不住朝那笑嘻嘻的臉一巴掌呼過去。
周韻沁嘟起嘴，拉著苓九的衣袖，說：“要不留下來過個飯再走。”
過飯？
回去晚了，那不就得被顧南承晚上攤煎餅嗎？！
“我也想啊，可我回去晚了夫君會生氣的。”
語氣充滿遺憾，不舍，其實心裏巴不得現在就在府外。
見苓九似乎意義已決，周韻沁飯也不送了，讓小翠在廚房守著，自己親自送苓九離府，比小翠待她還要殷勤百倍。
這人一走，廚房眾人互相看一眼，癱坐在地上，背靠背。
小翠發現自己突然長高了。
為什麽一個個喜歡坐地上呢？
管事歇息了一會兒，抬頭就見窗外的紅霞染紅了半邊天，平時這點兒，府上大大小小的飯菜早已備好，隻等各個院子的丫鬟來拿。
他“哎呀”一聲，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聲音響亮。
癱坐在地上的，還有小翠，順著聲音瞧了過去。
頓時無數雙眼睛盯著管事。
他覺得自己要被氣出內傷了，怒罵道：“一個個的還坐著幹什麽，還不快幹活，等著挨罵呢！”
完了完了，完犢子了。
管事急的焦頭爛額，在原地來回走動，看一個個的還不解的大眼對小眼，心就塞塞，怒火立即上湧，火冒三丈。
“都什麽時辰了，等著被逐出去嗎！”
真是榆木腦袋，蠢笨如豬，一群吃幹飯的。
管事在心裏咒罵了數遍，依舊不解氣，這火氣來了，逮著一個就準備開罵，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一個清脆的聲音將他人嚇得半死。
來人正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一般老夫人的飯食由她經手，管事隻是廚房的小小管事，惹不得。
隻能厚著臉皮小心的伺候著。
“今兒出了點事，可能得耽誤幾許。”
大丫鬟蹙了下柳葉眉，心裏雖不愉，也沒說太狠的話，隻讓管事快點兒。
這來了一個，很快就來了兩，來了三。
大老爺院子的，二老爺院子的，三少爺院子的……
都是管事惹不起的。
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臉都要笑僵了。
“王叔，不好了。”
一個拿著簸箕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出來，神色慌張。
管事心裏有種不詳的預感，但看到這麽多惹不起的人圍著他站了一圈，心裏又哆嗦，對著跑來的小廝罵罵咧咧：“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小廝哭喪著臉，苦澀的說：“王叔，食材被大小姐糟蹋了大半，沒剩多少完整的了，可能頂多就做兩個院子的飯菜了。”
管事兩眼一翻，往後倒去。
暈了。
*
今兒周府各院子的人都餓的饑腸轆轆，天色漸晚飯也沒端上來。
各院子的主人各個憤怒的很，認為是有人在背後搞他，紛紛派人去廚房查看情況，一時之間這看上去很大的廚房居然顯得逼仄起來，屋裏屋外被圍得水泄不通。
管事就這麽直接昏死了過去，任憑怎麽叫喚也不醒。
反而苦了一眾無權無勢的小廚子還有打雜的。
主子的怒火不是下人能承受的。
一群主子的怒火，簡直是在火上烤。
有苦說不出，欲哭無淚啊。
小翠這位神經大條的，終於發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她自幼跟在周韻沁的身邊，知道她家小姐好像是又闖禍了，但小姐吩咐過，讓她看著食盒等她回來。
可周圍的人，眼神不善。
她隻得自己一個人一個個的瞪回去。
這小廚子裏有一個是管事的侄子，看著自己的叔叔倒了，說實話，他也想跟著倒。
管事倒了，他反而成最大的了，被一群廚子、打雜的給予重任，肩上擔子千金重，他於是……
慫的跪下。
支支吾吾的講述來龍去脈，當然還得將罪魁禍首——周大小姐，誇讚一遍。
知道實情的各個院子主人：“……”
除了大老爺發出巨大的咆哮。
“周韻沁，你個死丫頭。”
門口送行的周韻沁，朝天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