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隱情
中國男人對於死黨的定義通常是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爬過牆一起開過檔。
我不知道我這一路接連給教授灌了三次童子尿的關係算不算鐵,我想不久的將來教授康複以後要麽他閉口不言要麽會第一時間殺了我。
教授看起來是個很隨意的人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他那一頭長發下麵全是邋遢。
可實際上我卻很清楚他是個有潔癖的人,精神潔癖物質潔癖都有,他人生最後的底線就是喝自己的尿求生。
至於喝別人的尿?
喝自己徒弟的童子尿?
那麽他寧可選擇去死。
兩個小時零七分五十四秒我們終於到達了新化縣人民醫院,教授被早就提前等待的急救科主任推進了手術室,自動門緩緩關閉,我和醫生大小姐的戲份也可以暫時落幕了。
我們沒有在手術室外等著而是去衛生間洗漱然後不約而同的來到醫院後麵的小花園,背靠背坐在空無一人的長廊木椅上。
唐婉沒有說話,她說話我也聽不見,我不想說話隻想安靜的待一會,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夜色如水,涼風習習,即便是在山下也已經開始感受到深秋的力量了。
冬天馬上就要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當先站起身,唐婉的後背溫暖而溫柔,我原本是舍不得離開哪怕一秒鍾的,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結果我剛起身大小姐的身子立刻就向我這邊倒過來,原來是睡著了,大小姐並沒有像我這樣激動的體會著兩人身體親密接觸的甜蜜。
我趕緊伸手護住,小心翼翼的幫她恢複原來的角度,跟剛才不同的是我們之間的關係由背靠背變成了我側身抱著人家,覺得不妥,於是我慢慢的將她放下,讓她躺在我的大腿上,再把自己身上的衛衣脫下來給她蓋到小腹上。
女生怕涼尤其是夜裏,尤其是小腹。
這是我從母親那裏學來的生活常識,沒想到在母親離家之後的十幾年才有機會用到。
我當然會覺得冷,因為脫掉了上身唯一的唯一我就變成了赤膊,在深秋的醫院的室外花園裏。
我的心火熱,我不知道跟一個美麗的女孩戀愛是什麽樣的感覺,我不相信大個那個“薄情漢”的種種謬論和歪理邪說。
我更願意相信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哪怕身體在地獄心也在天堂。
突然變了天,烏雲很快遮住了月亮,大小姐睡夢中翻了個身可愛性感的小嘴張了張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
我立刻下意識伸出雙臂保護,生怕她一下子翻到地上去。
大小姐還是醒了,抬頭,下意識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了我,居然並不吃驚,也不害怕。
正常女人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迷迷蒙蒙的看見自己躺在一個赤著上身的男生懷裏不應該嚇的花容失色大喊大叫麽?
甚至會直接害怕大哭。
大小姐反而笑了,沒心沒肺的,驕傲的,幸福的,然後對著我的眼睛調皮的問了句,“傻子,把衣服給我了自己不冷麽?”
我搖頭,不說話,此刻天上隻有烏雲沒有月光沒有星光,隻有旁邊微弱昏黃的路燈光。
我看著大小姐那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小臉蛋,抬手就捏了一下,平常的我絕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著了魔一般,心裏想著就去做了。
大小姐微微皺眉撅起小嘴表示抗議,一骨碌身坐起來,沒有把我的衛衣隨手還給我而是瀟灑的從自己小腹上撿起來向後一甩直接披在肩膀,頭也不回的走向急救科手術室。
我真的像個傻子一樣沒頭沒腦的嘿嘿一笑起身跟著,手術還沒有結束,已經過去2個多小時了。
空蕩蕩的走廊裏再也沒有第三個人,大小姐低頭看著靠牆的一排古老斑駁的木頭座椅發呆,好像忘了我在身後的存在。
我站在走廊門口像個衛兵一樣看著她保護著她,隨時準備拚命的樣子,她終於回頭看我,轉身坐下,抬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我咧著嘴走過去,突然一個不明物體迎麵飛了過來,我本能的抬手接住。
“傻子唐七,去車裏穿件衣服吧,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她對著我喊。
……
三個半小時手術才結束,還好腦部受傷不嚴重主要是處理脖子上的那處傷口。
但是教授依然沒有醒過來,大夫說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24小時,因為高燒未退。
這些場麵上的事情我不參與也不擅長,我是個聾子,這種時候我通常把自己當成一根木頭,不去察言觀色不去阿諛奉承,不喜歡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不喜歡對著陌生人不停的扮笑臉。
好在大小姐處理的很得當,很快一切都歸於安靜,教授被安排進了醫院裏最好的特護病房,我和唐婉也能在套間的外間守著了。
外間有休息的床位還有一個舒服的灰色布藝沙發和一個裝了不少吃喝的冰箱。
“傻子,你先睡吧,我守著就行。”從剛才開始大小姐就不再叫我的名字總是直接喊傻子。
如果換成別的任何人我都會揮動拳頭作為回應,可是大小姐不同,大小姐喊我傻子是喜歡我的意思,這個我懂,再是處男之身也懂。
每個人身邊總會有一兩個特殊的人,特定的時候大個會喊我聾子我不會生氣,大小姐喊我傻子我也不生氣,非但不生氣反而還高興。
“師母是到哪了?”我的確又困又累,我的作息和生活一向規律,像這兩天的遭遇以前從未有過。
可我不想睡我想陪著教授陪著大小姐。
“大姐現在應該已經在長沙下飛機了,我已經安排了人開車去機場接她。”大小早已安排妥當。
“喔,我知道了。”我回了這麽一句。
“你睡吧,我守著,我不困。”然後又追加了一句。
“那好,我睡了。”大小姐好像早就等著我這句話呢,說完扯過被子躺下就睡著了。
好像連十秒鍾都沒用到。
裏麵的教授身上插滿各種管子,連接著一大堆儀器,我是第一次照顧重症病人,覺得新奇又擔心。
確定大小姐真的入睡了我便輕手輕腳的來到寬大的玻璃窗跟前,手扶著往裏看。
一看就是一個小時,我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小時候母親離家之後我每天都會蹲在門口數從螞蟻窩裏進進出出的螞蟻,一數就是兩三個小時。
師母到達病房的時候我正在數教授每分鍾呼吸的次數,然後突然覺得不對,一陣風從外麵襲來,緊接著就是熟悉又陌生的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回頭,正看見已經第一時間拿到診斷和手術記錄的師母,師母身上是一件黑色風衣,腳上一雙黑色休閑鞋,頭發簡單的盤在頭頂,知性而幹練,讓人一眼看去就會產生特別的信賴和依賴。
我有些笨拙的點點頭,這時候笑不合適,沮喪也不合適,所以我的表情就有些尷尬的木。
“師母來了。”我開口說了句。
師母兩步來到我近前抬手摸摸我的腦袋瓜,就像是大人對小孩子那樣,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開門走進了監護室。
她進門之前已經換好了一套白色消毒服,她身後跟著做緊急手術的急救科主任。
我沒有趁機跟進去仍然站在大玻璃窗外麵看著,師母親自動手檢查了一下,大概隻有五六分鍾便放心的走了出來,摘掉口罩和橡膠手套對著急救科主任道謝。
遠處床位上的大小姐對此毫無反應正沉浸在美妙的夢鄉當中。
主任很快走了,天光已經大亮人家熬了一晚上也該下班了。師母的臉上也顯出一絲疲憊。
“師母,你也先休息會吧,我守著就行。”我說了跟剛才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師母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眼熟睡中的小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婉婉居然開始相信別人了……真是奇跡。”
嗯?
事情好像又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大小姐那裏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