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隱藏含義

  杜家大宅之內的五人會議似乎每次都會跑題，這不是他們自身的問題，而是集體缺乏情感依托以及情感過度，換句話說就是五人全部沒有做好應對眼前惡劣局麵的準備。他們被突如其來的災難給打倒了，但是不得不強忍著傷痛恐懼站起來，然而站起來之後卻仍舊看不見前方的路，前方迷霧重重，他們如此戰鬥下去也許結果光明，也許連自己這條命都搭進去。


  他們心裏沒底，所以需要集體回憶的時候抱團取暖，不是身體冰冷而是尋求精神依托。他們的做法和本能並不過分，當麵對突然爆發的災難的時候人們往往需要一定的反應時間。反射弧的長短跟個人的年齡經曆經驗有很大關係。如今杜家大宅內開始挑大梁的是杜衣衣杜小丙，兩人加起來的年紀才43歲，這樣的年紀如何從事情一發生就老成持重？


  她們能夠在短時間內轉移走兩位老人家的屍體保守秘密，並且能夠迅速抓走三大長老中的一個以形成暫時僵持局麵已經難能可貴，不能再要求她們更多。她們需要曆練，這種曆練隻能在實戰當中了，所以她們開會的時候稍微有些跑題可以理解，因為即便跑題的內容也是她們需要繼續解決的問題。問題太多太雜，雖然開會之前可以優先確定決策內容，但是開會過程當中則很容易產生情感偏差。


  幸好杜小丙相對更加冷靜一些，及時將會議拉回原本的主題，但針對影子策略的決策並不好做出，剛才大家基本表態過了，很明顯分為兩派，一派堅決要求拒絕影子的無理要求，她必須繼續完成自己影子的使命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下，死了也隻能死在外麵成為孤魂野鬼。一派則覺得應該從現實和人性角度出發，杜家此刻正是用人之際，隻要影子對杜家忠誠那麽就可以跟她談談條件。兩種意見涇渭分明針鋒相對，隻是其中的細節卻值得仔細推敲，畢竟持反對意見的人當中杜克康和何潔很明顯是強調不能為了杜二夢的治療而損害杜家整體利益，從他們的角度必須這樣做。


  最後決策的結果有兩種，投票表決或者杜衣衣一票否決，具體采用哪種方式隻有杜衣衣自己知道，或者她也沒有考慮好。杜小丙是其中的X因素，她的表態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杜衣衣的最終決策。杜小丙將大家拉回會議主題之後，一陣集體沉默，沒有人再發言，難題之所以稱之為難題就是因為不能輕易得出結論，不管做出哪種選擇都需要做出某方麵的巨大犧牲。


  杜衣衣見始終沒人說話不得不自己站出來表達一下自己此刻的想法，“我在想格局的事情，在想為什麽太爺爺和爺爺執掌杜家幾十年都能平安平穩，商業上也一直穩中有升，看起來無為甚至無能，實際上卻成了杜氏家族發展最黃金的時期。也許這就是兩位老人家的格局，首先他們犧牲了自己的名譽，甘願被人稱之為無能，甘願被那些膚淺之人議論紛紛，他們的格局很大，他們看的不是自己的利益得失也不是短期內的榮辱，而是考慮長遠，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以及怎樣將杜家的產業傳承輝煌下去。影子的時期的確是他們做出的一個選擇，留了一條窄窄的後路，我們必須尊重理解。然而我們同時也應該將視野放遠放寬，你們應該注意到一點，隱秘的一點，影子從出生開始便具備長老會決策長老的身份，雖然看起來是名譽身份。但是影子注定一生活在陰影之中永不能回家，為什麽還要設立一個名譽身份？隻是對影子一個安慰？我想更有可能是做提前危機布局，因為對於影子究竟何時出手拯救杜家並沒有明確規定，隻說家族分崩離析死傷無數，當然可以是整個家族都崩塌死絕，也可以是現在的情況，堅持過去杜家繼續之前輝煌，堅持不過去杜氏家族的輝煌將灰飛煙滅，那麽此時影子以決策長老身份回歸杜家是好事還是壞事？”


  “剛才我們討論的時候有一點大家基本肯定，影子不會背叛杜家，這點不是在整個時候最難能可貴的麽？”


  杜衣衣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拋入平靜湖麵，激起一波波波紋，所有人都沉思起來，這點很隱晦，可以說杜衣衣的解釋合情合理也可以說她給影子回歸杜家強行尋找理由借口。


  杜克豪想了想接著表達自己的看法，“我注意到另一個細節，影子回歸杜家並不是自己直接訴求而是通過唐簡這個第三方，唐簡跟小丙溝通的時候說影子回歸杜家的條件，其中之一便是如果等到杜家全部毀滅影子根本沒有能力重振旗鼓，這是外姓人的個人之見，我們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我選擇相信，我覺得這點他看的很精準。可能他跟影子都屬於冷血動物，所以互相有種特殊的惺惺相惜，因此更加了解對方的性格和作用。小丙，我問你，唐簡平常是一個依靠自己就可以完全爆發的人那種人麽？”


  杜小丙微皺眉頭，仔細思考了一下，“不，他平常除了自己母親的時期對於其他事其他人毫不關心，而且他的性格不是會自己爆炸那種。他是那種本身具備極強的凝聚力但是需要身邊聚集一批誌同道合者才能夠爆發出真實能量的人……影子應該也是如此。影子得到了趙先生的醫學真傳，但她一直作為死亡醫生存在，她沒有自己的圈子沒有自己的資源，不跟外界人接觸也不建立私人關係，這樣的人更適合做一個終極殺手完成最後一擊，卻不適合作為重建的基石。但是倘若她現在回歸杜家，回歸長老會，那麽她能起到的作用是我們無法替代的，並且是我們所急需的。所以在完全不考慮二夢治療的情況下我也支持影子回歸杜家，隻是給她增加幾條限製，她雖然不會背叛但是也要她在一定程度上可控。”


  杜克豪用力點頭，“是的，小丙說的就是我想說的，有些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此時此刻才是影子回歸杜家的最佳時機，才是她拯救杜家可以發揮最大功用的時期，那麽為什麽不讓她回來？”


  “我們現在需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人，其實根本沒有幾個可以聯合的，因為大多數人都貪生怕死明哲保身，不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