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七二章 風波再起
我們早上從地宮出來之後,鄧博還特意去看望了張橫,他的手雖然留下了許多傷疤,但是至少基本上恢複了手的模樣,五指都恢複了正常,不再像個老樹樁了。古墓中的邪物都已經處理了幹淨,不管是戰斧陰靈,還是那千年鬼魅,都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威脅了。
可是張橫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瘋了,這實在是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而我們剛剛才漸好的心情,頓時又染上了一層愁雲。
張橫,剛剛被人送到了鎮衛生站裏。
作為鄧博最為信賴的學生,此刻出了這種事情,鄧博還是極為關心的,似乎,自從張橫的手突然分裂開始,鄧博便對張橫更為照顧,包括聯係各家大醫院檢查,都是鄧博托人幫忙的。
我甚至懷疑,若僅僅是師生關係,鄧博如此關心張橫,隻有兩個可能。
要麽鄧博是一個極為不錯的老師,要麽他和張橫的關係非同一般,
“鍾醫生,張橫他怎麽樣了?”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從病房內走了出來,鄧博急切地奔上前道。
顯然,鄧博和這鍾醫生熟悉。
“鄧教授,我們剛剛給病人注射了鎮定劑,情緒暫時穩定了下來,但是恐怕事情還不是很好解決。”鍾醫生的眉頭緊鎖起來道。
“張橫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鄧博皺了皺眉頭再詢問道。
鍾醫生看了看鄧博,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我們,似乎欲言又止。
來的路上,我們已經聽說了,鄧博早上去了一趟醫院,出來的時候,卻突然如同瘋狗一般亂咬人起來。
“放心,這幾位是過來治療張橫右手的專家,張橫的事情,你直接說沒有關係。”鄧博微微皺了皺眉頭,又盯著那鍾醫生道。
“哦?就是你們治好了張橫的右手?”鍾醫生聞言大喜,看來他之前也參與過張橫的治療“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請到我辦公室說吧,或許還有希望。”
鍾醫生盯著爺爺和李振國,眼神中閃出了一道道希翼的亮光,而我跟瘦猴就直接讓他忽略了。
我知道,在他心中,恐怕誤以為爺爺和李振國是大醫院過來的專科醫生了。
我們一行人,跟在鍾醫生的身後,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鍾醫生關上了門,臉色變得極為凝重道“我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侵入了病人的腦子裏,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會是什麽東西呢?”鄧博緊追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心率不齊,而且心跳頻率非常快,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且剛剛給他抽血化驗過,發現他的血液有著不正常,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是狂犬病。”鍾醫生看了看我們,而後又接著道。
“血液不正常?”爺爺皺了皺眉頭“怎麽樣不正常?”
“怎麽說呢?他體內的血小板比尋常人要濃上數百倍,而且紅細胞有結塊的跡象,甚至白細胞開始小消亡了。”鍾醫生看著我們,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這,又說明什麽呢?腦血栓?”爺爺盯著鍾醫生,再次疑惑道。
我也是一頭霧水,畢竟,這醫學方麵的東西,我們都不懂,雖然生物課上學過了血細胞什麽的,但是還真不知道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麽。
“不是腦血栓,或者我這樣說,你們會更清楚,此刻他體內的血,就跟死人體內的血沒有太多的差別,隻是死人的血不會再流動,可是他身體裏的血卻可以流動。”鍾醫生長歎了一口氣“所以,我在猜測,是不是有什麽進入到他腦子裏了,從而在血脈循環的時候,發生了變故。”
“之前有人得過這樣的病嗎?”鄧博抓著鍾醫生的手,在此急切詢問道。
我皺了皺眉頭,鄧博的反應,還真是有些太過緊張了。
“這倒是沒有,不過我念大學的時候,倒是聽說過一個類似的案例。”鍾醫生搖了搖頭“曾經我導師說過,他遇到過一次臨床病例,那病人的血也是這種情況,不過還不如張橫這樣嚴重,最後我導師在他腦子裏找到了許多吸血的水蛭,正是這些水蛭的吞吐,使得他體內的血液產生了變化。”
人腦子都是水蛭,聽到鍾醫生的話,想到那軟綿綿的吸血玩意兒,我不禁身體一陣發麻。
“難道,張橫的腦子裏也會有水蛭?而且還比你導師遇到的那個病例更多?”爺爺皺了皺眉頭,疑惑地盯著鍾醫生道。
“我也不確定,隻是擔心罷了,或許我們該盡快將他送往縣醫院,做一個腦部CT掃描看看,更為保險。”鍾醫生給出了他的建議。
“會不會是因為他身體上那些樹枝一樣的分裂的原因呢?”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瘦猴,此時又提出了新的意見。
“不可能。”鍾醫生馬上否定了他的想法“早上看到張橫右手恢複了的時候,我特意給他做過血液檢查,那時候還是正常的。”
不過半天時間,張橫的血液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從鍾醫生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我們去了一趟張橫的病房,此刻我終於再一次看到了他的右手。
那本來長得如同木樁一樣的右手不見了,那些分裂得如同樹枝一樣的東西也不複存在,但是卻在他手上留下了許多傷疤,此刻我甚至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自從祖師爺那一巴掌,使得我體內的那兩股氣息終於能夠和平共處了之後,我發覺,我又多了一項本領,我能夠感受到陰氣的存在了。
不錯,就是陰氣,不但包括瘦猴能夠感覺到的鬼氣,而且還能夠感受到其他的陰柔氣息。
就如同,此刻張橫身上的這股氣息。
祖師爺說過,我體內是鬼道之氣,而那股原本不受我控製的暖流,就是道氣的存在。
有了道氣和鬼氣的支撐,我對世間萬物的氣息,便多了一分感覺,能夠更為精確地感覺到它們了。
而此刻,在張橫身上的,我感覺到的,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像鬼氣又不像鬼氣,像黃鼠狼的氣息,又不像黃鼠狼的氣息。
或者說,跟這兩種氣息相近,卻有完全不同。
而瘦猴的感覺,更是佐證了我的想法,他說,他感覺這股氣息似乎很熟悉,但是他應該是沒有遇到過。
很熟悉,卻沒有遇到過,或許聽起來很矛盾,但是我卻能夠了解他的想法。
“恐怕張橫的事情,其中還有蹊蹺。”爺爺看了張橫一眼,臉色變得極為凝重起來。
為了不再出意外,鄧博帶著幾個人,當天下午就把張橫送往了縣醫院,為了保險起見,爺爺讓李振國和瘦猴二人也跟著去了縣裏,畢竟張橫這病,來得太過奇怪。
送走了張橫,爺爺卻帶著我急匆匆地朝臨鎮奔了過去。
餘家村,就在安丘鎮的東邊,不過二三十裏遠而已,而這裏,是張橫的故鄉,我們來這裏,隻是為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想要找張橫的老母親,要他的生辰八字。
爺爺說,隻有知道了張橫的生辰八字,我們才有辦法替他清楚身上的東西。
具體什麽東西,爺爺不肯說,我也不好問,但是我終於放下心來,似乎爺爺已經知道該如何破解張橫身上的怪事了。
就如當日我們遇到王建怨魂的時候,爺爺也是先了解到了王建的生辰,方才提出了猜測。
可是,當我們來到餘家村的時候,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
按理說,張橫作為餘家村唯一的大學生,而且還進入了單位上班,拿了鐵飯碗,應該是村裏的驕傲,被村民們極為看重才對,可是當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說起要找張橫家的時候,似乎人們並不是很待見。
一位老村民將我們帶到了一座土磚房前,告訴我們這裏就是張橫的家,不過屋中空無一人,屋中更是長起了許多雜草。
既然張橫家中沒人,那我們此行的目的也就落空了,不過那老村民卻又把我們帶到了村長家中。
村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雖然頭發都白了,不過臉上氣色紅潤,腰杆子也挺得很直,身體極為健朗,不過他的左腿卻是瘸的。
聽剛剛那村民說過,這村長之前是個軍人,上過戰場,殺過鬼子,那左腿就是當年被子彈打瘸的。
跟他說明了來意,聽到是張橫的事情之後,村長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橫子本是個好孩子,真是想不到,出去了幾年,他就仿佛變了一個人呢……”
橫子,便是張橫。
村長便跟我們說起了他的事情。
張橫本不是餘家村的人,那是他四五歲的時候,跟著他母親一道要飯來到了餘家村。
當時張橫他娘,餓倒在了餘四嫂的家門口,張橫撲倒在他娘身上不停地大哭,卻是驚動了屋裏的餘四嫂,不過等她出來的時候,張橫他娘卻已經斷了氣了。
餘四嫂的老公死的早,一個人拉扯著閨女小燕過日子,本來就不寬裕,可是看到張橫成了孤兒,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將他收養了下來。
張橫和小燕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兩小無猜,而且張橫對這個妹妹亦是極為照顧,每次有人欺負小燕,張橫都會挺身而出,將妹妹護在身後,哪怕自己被打成了豬頭。
隨著日子推移,兩人都慢慢長大了,而且二人成績都十分優秀,同時考入了縣重點高中,可是家裏拮據的餘四嫂,根本就供不起兩個孩子上學了。
於是,小燕便主動輟學了,跟著一個遠房親戚,去了南方打工,將上學的機會讓給了張橫。
張橫上高中,念大學;小燕在外打工,一直省吃儉用,一心一意地供哥哥上學。
可是不料天有不測風雲,小燕所在的鞋廠因為庫房起火,將小燕燒成了重傷,你坍塌的房梁,更是壓斷了她的雙手。
小燕不能夠再打工了,於是回到了餘家村。
小燕得到了一筆賠償,可是她並沒有去為自己治病,反而是留了下來,留給了張橫,一直供他念完了大學。
前年,張橫畢業了,聽說還分配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還考上了研究生,不但可以繼續深造,還可以每個月有工資拿,大家都以為,餘四嫂和小燕的苦日子該熬到頭了,隻是萬萬沒有料到,事情卻變化得太快了。
或者說,應該是,張橫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