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七四章 黑犬複仇
“哥,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盯著張橫,小燕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其實,你能夠鯉魚跳龍門,從農村走出去,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天,我去安丘找你,不是要找你理論,我隻是想,看你最後一眼。”不是理論,是看最後一眼,張橫盯著小燕,整個麵龐都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起來。
我可以感覺到張橫的悔恨,我可以感覺的張橫對自己的懊惱。
似乎,小燕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張橫就在安丘的時候,那一夜便過去找他了,隻是卻被張橫給轟了出來。
小燕投井,不是因為張橫的絕情,而是因為她再也不想看病再也不想吃藥了,雖然,張橫給她的錢,夠她看病吃藥了。
“你給俺的錢,俺都沒有花,都埋在了你床底下的陶罐裏,我想著,你到時候娶老婆的時候,應該用得著。”小燕的臉上淡淡的笑容,她伸手去摸張橫的臉蛋,身影卻是變得越來越淡,而後便消失了。
小燕消失了,餘四嫂也跟著消失了,我們都以為事情也就該這這樣結束了,這二人心存怨恨,所以鬼魂一直沒有散去投胎,反而是去找張橫報仇了。
隻是,我心中總是覺得,似乎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我卻說不上來。
張橫的魂魄剛剛從體內飄了出來,我們以為隻是因為他看到了餘四嫂和小燕,並沒有多想,可是爺爺念了幾句咒語,想把張橫的魂魄重新貫入到他的體內的時候,臉色不由得變了。
因為,這不過是幾句極為簡單的咒語罷了,可是張橫的魂魄,仍舊在他身上飄著,根本就沒有回去的意思。
“張橫,快回去!”爺爺臉色一凜“再不回去,時間久了可就回不去了。”
張橫轉過頭來,盯著爺爺,臉上露出了的恐懼的神色。
“你怎麽了?”爺爺盯著張橫的魂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起來,而後轉頭朝我道“五行,你可感覺到他怎麽了?“
我能夠感受到鬼魂的感覺,按理說我應該可以感受到張橫此刻的感覺才對,可是我卻無奈地朝爺爺搖了搖頭,因為我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張橫情緒上的變化。
可是,從張橫臉上的表情來看,此刻他似乎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
我和爺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察覺到了深深的疑惑,因為這個地方,我們並能夠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我們的目光,落到了小燕的墓碑上。
墓碑的頂端,開了一個裂縫,此刻一團濃鬱的乳白色霧團從那裂縫中緩緩冒了起來。
居然,又是一個鬼魂?
我和爺爺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起來,因為,即使我們麵對著這個鬼魂,可是我們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鬼氣。
乳白色的霧團緩緩飄了起來,而後落到了我們的麵前,而後震了震,從上麵飄出了許多小點點來。
似乎,就像,是什麽東西,正在甩開粘在身上的水珠般。
在我們疑惑的眼神中,那乳白色的霧氣突然變得越來越大,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轉眼間,便變成了一條狗的模樣。
居然,是那條為了小燕而撞階而死的黑狗。
他的身軀還在變大,而且還在不停地抖動,不過數息之間,居然變得一人多高來,身上更是泛起了紅色的火苗,而它身上甩出去的,居然是一團團紅色的火焰。
不過,這火焰給我們的感覺,不是炙熱,卻是一陣陰寒。
而且,我從他身上,居然還感覺不到一絲鬼氣。
看到那東西,爺爺的臉上大變,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起來“怎麽,怎麽會……”
我心中詫異,可是看到爺爺的神情,我更是覺得不簡單了。
“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冒著火焰的黑狗,盯著爺爺居然說話了。
“是啊,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爺爺也長歎了一口氣“隻是,這一次的你理由又是什麽呢?”
“我的理由,想必你也猜到了。”冒著火焰的黑狗那雄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以你的方法,我用的我的方法,還是老規矩。”
冒著火焰的黑狗走到了張橫的麵前,看著他的身軀叫了一聲,一條狗影便從張橫的身軀內冒了出來,融入了它的體內。
黑狗緩緩朝前走去,沒有回頭,慢慢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之中。
原來,一切,都是這條黑狗的安排,是這條黑狗在為它的主人複仇,既然,餘四嫂和小燕都原諒了張橫,那它也就沒有再折磨張橫的必要了。
不過,那冒著火焰的黑狗,到底是什麽,爺爺並沒有說,隻是等它走後,將張橫的魂魄重新召回了他的體內。
從墳山上下來,爺爺沒有說話,張橫也沒有說話,我心中雖然有百般疑惑,卻也不好說出來。
來到山腳下,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他跪到了鄧博的跟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默默地走回了他的老屋。
張橫的事情,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
山上的事情,鄧博並不知曉,他陪著張橫留了下來,卻讓司機將我們連夜送回了安丘。
一路上,李振國和瘦猴問起山上的情形,爺爺卻緘口不言,一路上氣氛變得極為沉悶。
到了旅社,爺爺讓我們收拾行李,連夜趕回了忻州李家大院。
回到李家大院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五點多,這今天實在太累,昨夜又一晚沒睡,回到房中我們倒頭便睡,一直到傍晚時分方才清醒。
不過,等我醒來的時候,整個李家大院的氣氛都顯得有些奇怪起來,李振國給我遞過來了一封信。
信,是爺爺寫的,他說,如今我到了藍階三段,一把的鬼魂傷不了我,他也不用再擔心了,他還有些事情要去完成,讓我不要去找他,等時機成熟了,自然也就到了我們再見麵的時候。
爺爺,是我身邊唯一的親人,甚至他要去哪裏,都沒有告訴我,眼淚再也止不住,從我臉上滑落下來,而我隱隱覺得,爺爺的離開,似乎與昨天我們遇到的那條冒著火焰的黑狗有關係。
不但爺爺走了,李萬年和杜先德二人也走了,臨行前,他們都沒有交待要去哪裏,而隻是給李振國留了兩封信。
信,一封是李萬年寫的,讓李振國正式接管李家大院;而另外一封,是杜先德的,讓李振國幫忙聯絡他的師弟,主持茅山派大局。
三位老者,不辭而別,顯然在李家大院留下了極大的疑惑,而當我將當日在墳山上看到一切和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的時候,眾人也是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但是,即使他們都離開了,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離開,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但是日子還是需要繼續,而李振國已經開始打理起李家大院來。
爺爺走了,我和瘦猴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留下來。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李琦卻打電話來了,他已經找到了王九的家。
李振國一直挽留我們,讓我們過完年在回去,而此刻聽到有王九家的消息,更是讓李春蘭跟隨我們一同前去查看,畢竟李春蘭這幾年跟著他爹這件辦了不少事情,在外麵還是有些人脈,辦起事情來會比較方便。
既然是關係到王九的事情,我和瘦猴也沒跟李振國客氣,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跟著李春蘭出發了。
李家的車直接將我們送到了太原警察局,李琦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們一到,便可以出發。
由於將近年關,為了保證百姓們能夠過個好年,所有警察都很忙,進行嚴打治安整頓,而王九的事情畢竟隻是一具屍體失竊事件,所以他隻是以個人身份帶著我們出發了。
王九就住在裏太原城三十多裏地的王家集,在太原市的郊區,而王九的父母,是一對普通的農民。
家裏有七畝多地,是王九他媽媽在操持著,而他父親則在附近的一個礦井上班,就王九一個兒子,雖然日子算不上很富裕,也還過得去,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紅磚牆,琉璃瓦的新房,還有一個大院子,水泥圍牆一人多高,在這個年代的農村,還是很不錯的。
我們到達王家集的時候,天色還早,王九父親在礦上還沒有下班。
中年喪子,而且還是獨子,王九媽媽心中自然十分悲痛,當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麵容有些憔悴,盯著我和瘦猴道“你們是王九的同學?“
“不錯,王九是我們的學長,我們剛去學校報道的時候,王九學長對我們挺照顧的。”我點了點頭“這次我們寒假來山西,從這裏經過,便想著來拜祭拜祭王九學長。”
王九媽媽臉上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拉著我的手道“謝謝,謝謝你們,若是九兒泉下有知,一定會感激你們的。”
“伯母,節哀順變吧,王九學長若是在天上看著,也不希望您傷心。”我握著王九媽媽的手安慰道。
點了點頭,王九媽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是的,九兒說過,他也不希望我傷心。”
王九說過,要他媽媽不要傷心?我聽到王九媽媽的話,不由得愣住了,難道,王九死後,給他媽媽托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