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謝謝殿下的回禮
錦州。
棲安府。
謝安和葉昭應命去王爺稟報這段時間帝都的動靜。
蕭北野在主座上,聽著謝安的稟報,手裏玩弄著那根笛子,眉目低垂間少了幾分殺伐之氣,多了幾分閑適意。
“皇帝病危,卻在這個時候頻頻將宸王雲輕寒召進宮,很難不讓人多想。”
“況且,若論文治武功那草包太子確實遠遠不如雲輕寒。”
謝安並沒有抬高雲輕寒的意思,而是事實如此。
如若那太子在文治武功上但凡有點作為,憑朝上的皇後黨勢力便能將他給扶起來。
可那草包太子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王爺安插在帝都的暗線傳來消息,皇帝病危,這個時候頻頻將宸王雲輕寒召進宮,十有是皇帝有了廢太子另立儲君的打算。
謝安和葉昭隻見主座上的王爺轉動著那根笛子,幽聲道“雲輕寒當日沒死,將來就一定會成為本王最強大的對手。”
葉昭臉上不敢表現出來,實則心中盡是對九公主攔下王爺對雲輕寒的怨恨。
如果當日雲輕寒就死在了錦州,王爺就沒了後顧之憂。
而蕭北野臉上似隱隱有些許期待,對嗜殺的期待。
“當日他沒死成,將來也必會死於本王的劍下。”
“本王怎麽可能看著他登基為帝,怎麽可能看著他一統天下。”
“雲輕寒他必須得死。”
王爺俊顏上的神情以及說話時的語氣都太可怕,葉昭聽得瑟瑟發抖,他朝謝安處看了看。
謝安對他閉了閉眼,點了點頭,意思是“王爺本就如此”。
商議完之後,謝安和葉昭退出書房外。
葉昭皺眉道“我以為王爺會因為顧及九公主”
謝安“因為顧及九公主,之前在這錦州饒他一命,將來兩軍交戰,王爺還會放那雲輕寒一馬?”
“我隻是覺得王爺不該為了一個女人那樣。”葉昭道。
“王爺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那樣。”
謝安將目光從王爺書房收回。
“王爺之前之所以接受帝都的講和,是因為看出來整個朝雲國氣數已盡,帝都的繁榮不過隻是表麵,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也不過都隻是在苟延殘喘,對王爺再也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王爺雖在錦州,但整個朝雲國可盡在王爺的掌握之中。”
“皇帝昏庸無能,太子草包一個,這錦州山好水好生活好,王爺大可在這裏看帝都笑話。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做什麽,整個朝雲國都會被那些蛀蟲給耗死。”
“但現在不一樣了,皇帝快到死了的時候,腦子反而清醒了,如果皇帝真的廢太子改立宸王雲輕寒為儲君,那麽將來雲輕寒必定會將帝都和雁北表麵的和平關係給撕掉。”
聽謝安說完後,葉昭道“不,不止如此。”
他想了想,接著補充道“我這次是覺得王爺要殺了雲輕寒不隻是因為皇位。”
葉昭此刻想起剛剛在王爺眼中看到的冰冷的恨意都忍不住心驚膽戰。
“雲輕寒不除,日後必定成為王爺和九公主之間的阻礙啊。”說著謝安搖了搖頭,臉上苦笑也不知是心疼誰。
“可真有我們家王爺的。”
扶光院。
蕭北野走過去時有婢女看到了他。
但見王爺將食指抵在他的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在九公主身邊侍候的幾個婢女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桂花樹下,雲棲坐在藤椅上,婢女在她麵前擺放了一個木桌,上麵有一把正在被雕刻著花紋的古琴。
古琴是由梧桐木做成,琴弦所用的也不過是普通材質,但由雲棲雕刻後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稍遠的距離便可以看到那琴身線條非常流暢漂亮,細節處理的極其精致,上麵所雕刻的花紋不知是什麽,但看起來分外獨特,說不出的好看。
蕭北野步子輕緩,走到雲棲身後。
他將一隻手覆在雲棲眼前。
然後慢慢俯下身,下巴似放在了雲棲的發頂上,實際隻是碰觸了她的發絲,並沒有落到實處。
雲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別鬧。”
“殿下真聰明。”
雲棲什麽話都不想多說。
整個王府除了他這個王爺,誰還敢在她麵前這麽放肆!
“猜對了有禮物。”
蕭北野繞到雲棲麵前,他在她麵前攤開手,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銀鐲。
見雲棲就要縮手,蕭北野不由分說的將她的右手拉到自己懷裏,給她戴上了那隻銀鐲。
“真好看。”
蕭北野看著雲棲的手,她的手纖細皙白非常漂亮,戴上這銀鐲就更加好看了。
雲棲“我不喜歡。”
她不喜戴首飾,不論是在皇宮中,還是在宮外,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不喜歡戴首飾。
她身上服飾大多簡單素淨,像她冰顏上的表情一樣寡淡。
對麵沒有另外一個藤椅,蕭北野是蹲在了雲棲麵前。
他身形高大,所以盡管是蹲在雲棲麵前看起來也比坐在藤椅上的雲棲高出不少。
“戴著戴著就喜歡了。”
蕭北野看著雲棲要摘下那銀鐲,他也不攔著,因為他知道那鐲子自己一旦給她戴上了,除非她手腕斷了,否則那隻鐲子就會永遠在她手腕上。
他蹲在她麵前,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覺得心情非常愉悅。
她什麽樣子他都喜歡,冷冰冰的樣子喜歡,微微一笑的樣子喜歡,疾言厲色的樣子喜歡,甚至是仇恨狠厲的樣子,他也喜歡。
隻要是對他的,好的壞的,他都覺得很開心。
外人眼中的九公主隻有一種模樣,高處不勝寒,清冷孤傲,讓人退避三舍,而他卻能看到九公主真正的樣子。
一個真實的九公主。一個越來越為自己了解,越來越脫離不了自己控製的九公主。
雲棲手腕處被磨紅了一片,但那銀鐲在手腕上還是沒被摘下來。
蕭北野低垂眉眼,看著桌子上的古琴,他嘴角有上揚的笑意,不抬頭朝著雲棲嬉笑是因為真怕將她給氣出個好歹來。
他撥動了一下琴弦,覺得音色不錯,便又連續撥動了幾下,清越動聽,很是悅耳。
雲棲“你別動它。”
她因為生氣,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小朋友。
在蕭北野離開後,她一定會羞惱自己的幼稚。但她此刻的情緒不由理智安排控製。
就自然而然。
“殿下可真是小氣,人家送你鐲子,你連個回禮都不給人家,這古琴還碰都不給碰了。”蕭北野埋怨道。
雲棲張了張口,然後在這個時候近乎習慣性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不能和蕭北野理論,雲棲每次都提醒自己。
她理論不過蕭北野。
這世上道理千千萬,都不及的蕭北野一堆歪理。
她從藤椅上站起身,蕭北野一來扶光院,她都隻想把自己關進自己的寢屋裏麵自閉,等他什麽時候走了,自己再出來。
而在這時蕭北野卻將剛剛那一串曲調給續了下來。
雲棲冰顏上的神情有過一瞬的怔然。
這首曲子蕭北野哪怕閉著眼睛也能彈奏,因為早已刻骨銘心。
蕭北野緩緩抬起頭,琴弦的指尖還在撥動。
雲棲見蕭北野抬頭望向自己,臉上怔然的神情即刻便收斂了起來,麵目清冷,仿佛剛剛那一瞬的恍惚從不曾出現過。
蕭北野問雲棲“殿下還記得這首曲子嗎?”
雲棲沒有說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沒多給蕭北野,她轉身這就要離開此處。
“謝謝殿下的回禮。”
蕭北野在雲棲身後,聲音愉悅清揚。
“本王一定會愛護這把古琴。”
雲棲很想轉過身,一手將蕭北野還在撥動的琴弦給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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