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小作精
雲棲隻覺得自己眼前是一大隻流光溢彩的琉璃。
她有眼疾,太過強盛的光會使得她雙眼像是被根根針刺一般,她抬起發麻的左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簾。
“殿下?”
“殿下,你怎麽了”
肖肖看了看自己這一身,以為是自己醜到殿下了。
花婆婆一大清早一進肖肖的竹屋就見裏麵沒人,心道不好,來到長公主這書房,見他果然在裏麵。
這是又要作死啊他!
但花婆婆到底不敢直接衝進去把肖肖帶出來。
隻希望他在裏麵別惹長公主生氣。
“殿下你怎麽了?”肖肖問。
沒怎麽,雲棲就是醒來感覺眼睛一陣刺痛。
肖肖見殿下秀眉輕蹙似有些慌亂,他傾過身正好將透過竹窗照進來的晨光擋了個一幹二淨。
他整個人在雲棲眼前就顯得更大隻。
但他在麵前,雲棲還是會感覺自己的雙眼一陣刺痛。
雲棲將遮在自己眼簾前的手放下,看著麵前的他,道“怎麽穿的這麽花裏胡哨。”
肖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錦衣,抬頭皺眉問“不好看嗎?”
雲棲坐起來後便從他身上移開了眼。
其實是好看的。
很好看。
整個逆水穀的人雖都覺得這肖公子整日裏作天作地,但都不可否認,他長得很好看。
且他的好看是種超越性別的美。
就他撒的那些嬌,做出那些小表情,換成其他男子,人看了隻會直接一個棒槌砸過去,辣眼!
但由他做起來卻絲毫不違和。
且撒嬌見好就收,小表情做的撩人自知也知。
他從來張弛有度,極容易討人歡心。
就是能讓人對他有求必應。
他就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一直以來的,哪怕知道他腦子不好,逆水穀的仆人也沒敢真虐待過他。
他腦子不好,失去了記憶,但攔不住他很會作啊!
但他們偶也會擔心,他在他們麵前作作就行了。
他們本就是拿錢辦事,在這逆水穀為他當牛做馬被他氣死都是應該的。
不要在長公主能容忍的那根線上反複橫跳。
不要在長公主能容忍的那根線上反複橫跳。
不要在長公主能容忍的那根線上反複橫跳。
每天一遍地提醒他,長公主是他的金主,千萬別把妖作到長公主頭上。他要想在這逆水穀中繼續錦衣玉食地活著,是要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去討好長公主,而不是次次弄得長公主早早離開。
逆水穀的這種仆人一開始不知長公主和這肖公子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之後千百種的猜測中,逆水穀中的仆人隻覺得這肖公子是長公主養在逆水穀的一個麵首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不論是為了錢,咳,他們還是得承認很大一部分原因,他們就是為了錢。
因為他們的錢錢,他們希望肖公子能爭氣些,努力討的長公主歡心。
長公主今日地位,想要什麽姿容的麵首得不到啊,所以逆水穀的仆人會有種金飯碗不保即將麵臨失業的危機感。
所以他們開始對小作精使勁。
希望他能照著長公主喜歡的類型改變。
長公主在外殺伐果斷,他就在這逆水穀中溫婉居家些。
盡可能讓長公主在這逆水穀久留些。
這樣他們工錢也能多拿些。
就求他別整日裏就作出些幺蛾子。
竹屋外現在不止花婆婆一個,還有兩個一大把年紀的婦人,見著今日肖公子的穿著打扮都紛紛扶額。
“太豔了。”
“好騷啊。”
“就不能良家婦男一點嗎。”
“長公主殿下的性情就不會喜歡這麽浪蕩的貨色啊。”
“是我們的錯。”
竹屋向南三裏處後山有溪流,一路穿過山石,流水潺潺,清澈見底,裏麵的魚兒三五成群,好山好水,將它們養的肥肥胖胖。
肖肖已經惦記它們已經很久了。
他想下水抓魚。
在逆水穀一眾仆人麵前提了幾次。
這個不算是作死,逆水穀的仆人對他說“公子,你倒是去啊。”
又沒人攔著你。
但肖肖想和長公主殿下一起去那後山抓魚。
逆水穀的一眾仆人隻覺這肖公子又是在作死!
好在長公主殿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未來這逆水穀。
逆水穀中的仆人中有專門負責到外麵采辦的,不管這逆水穀所處位置有多偏僻,也是所屬於朝雲國境內,出去采辦的仆人自然也會聽到帝都朝局爭鬥之事。
這逆水穀算不得是處桃花源,但也不能算作是窮鄉僻壤,但逆水穀中的仆人對長公主就止於權力地位和金銀一個很模糊的認知。
他們沒踏入過帝都,所以不知長公主這個身份到底意味著什麽,也不知一個長公主手握的權勢不止能在逆水穀的上方翻雲覆雨。
他們不知長公主府中是否還養著其他麵首。
他們隻能指望被長公主養在這逆水穀中的小祖宗,取悅長公主,而不是想著法的作妖。
想和長公主殿下一起去那後山抓魚,這是他能想的嗎?!
但就在剛剛逆水穀中的一眾仆人看見那小作精換了一身白袍後竟真的牽上了長公主的衣袖。
兩人的方向正是後山溪澗。
“殿下。”
“殿下!”
“殿下!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你看我抓到魚了!厲不厲害?”
下麵溪澗裏肖肖將身上白袍衣袖和褲腳都擼了上去,褪去的鞋襪被他隨便扔在了岸邊石頭上。
其中有一隻靴子已然濕透,是他剛剛從自己腳下踢開時不小心落到了水麵上。
不過他渾然不在意,撈起來扔在岸邊,想是之後也是照穿不誤。
現下他手裏握著一個滑不溜秋的鯉魚,想是怕這鯉魚會從自己手中滑走,他兩隻手握得很緊。
感覺被他握在手中的那條鯉魚好像這就要斷氣。
雲棲坐在上麵的山石上,聞聲朝下麵溪澗中的人看了過去。
“殿下,魚!我厲不厲害?”
肖肖朝雲棲搖了搖被自己抓在手裏的鯉魚揚聲問山石上坐著的殿下。
隔得有些距離,雲棲其實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隻覺得他在陽光下,好生明媚燦爛。
肖肖將抓到的魚放進了魚簍中。
鞋襪都未穿,就直接朝坐在上麵山石上的殿下攀爬了過去。
剛剛他在下麵抓魚時就發現殿下好像在鼓搗些什麽,低著頭搞了這麽久,都不知道有沒有看自己一眼。
“殿下你在做什麽呢?”
“木雕?”
“殿下雕刻的,是個人?”
沒有鐐銬的束縛,他身法極其靈活敏捷。
雲棲沒來得及收自己手中正在雕刻的那隻木雕。
他衣袖往上擼起,手腕處之前戴鐐銬時留下的紫紅淤青還未消,不知他現在還感覺痛不痛,隻見他用自己的手戳了戳雲棲手中正在雕刻的木頭。
肖肖向四邊看了看,這後山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人了,雕刻得照著什麽東西雕吧。
他不懂雕刻,但莫名其妙就是會有這種腦回路。
且他臉皮夠厚,笑著問“殿下,這雕的是誰啊?是肖肖嗎?”他俯身假模假樣將雲棲手中那個小木人似看了個仔細,“他的臉和肖肖長得好像啊。”
說完他抬起頭笑眯眯的俊顏正對著雲棲。
此刻兩人離得極近,他逆著光,身後有光芒萬丈,離得這麽近,雲棲能看到他瑞鳳眼中的雙眸在陽光下極為澄淨剔透,宛如琥珀,根根分明的睫毛都染上了光,眯起來時碎金鋪撒在她的眼前,異常明亮溫暖。
雲棲心中忽地悸動。
“嗯。”
她像是鬼使神差般呆呆地看著他。
‘嗯"了一聲。
肖肖眼睛亮了亮,又湊近了一分。
肖肖指著木雕小人的衣服說“那他身上的衣服怎麽和肖肖身上的衣服不一樣呢?”
雲棲手中的動作頓住了。
她看著肖肖,似乎是有些抵觸,又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
“是,和肖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肖肖問。
雲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站起身,從山石上下去。
“哎,殿下,殿下,殿下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