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爭分奪秒 一見傾心
蘇葉曦騎著駿馬飛馳在路上,玉手緊緊地握住馬鞭,冷毅的目光緊緊看著前方,此時此刻,細密的汗珠沿著她剔透如玉的臉龐滑落,她在心裏呐喊著——
老天爺,求你開開眼,千萬不要讓我再失去風兒,千萬不要!
如果失去了風兒,那麽她重生又有什麽意義?
相府這邊,四點懷揣著蘇葉曦給的信出從後麵出了門,操近道趕往羽王府找五殿下慕容翊,當他拐入一條小巷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刷的一聲,他猛地一抬頭,頓時嚇得後退幾步,臉色慘白地靠在了牆上——
兩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立即伸手按住了胸口,緊緊地護著那封信。
整整一個時辰,蘇葉曦率領著眾護衛一刻也不敢停歇,那馬兒跑的嘴角也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她知道自己片刻也不能停歇,絲毫也不能放鬆,乘風的命全在這爭分奪秒之中。
終於,在滾滾塵土中,她看到雪山了!
“籲……”她高舉起手,馬隊都跟著停了下來。
“大小姐,少爺是在山上被抓走的,可是我們並不知道被抓到哪裏去了。”
蘇烈龍仰頭看著前麵的山頭,憂心忡忡地道。
蘇葉曦沉毅的目光看向麵前,說道,“風兒從小就聰明,他一定會想辦法留下線索的,現在大家分頭行動,先上山找到可用的線索再說。記住,此番對手不明,諸位多加小心,少爺的生死就在你們的手上了!”
“是!大小姐!”
眾人齊聲應道,然後分頭上山。
一路顛簸,這位大小姐片刻沒有停留,始終堅毅果敢,且頭腦聰明冷靜,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將他們的心給收服了。
蘇葉曦也跟隨著上了山,上山的路並不好走,越往上走,便越發崎嶇,石頭也多,一路走到上山,她一刻也沒有耽擱。
“大家加快速度,務必在天黑前找到線索!”
蘇葉曦回頭,大聲說道。
山上樹多崎嶇,線索難找,若是天黑,那就更難了!
蘇葉曦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終於,蘇葉曦看到了一處高聳的石峰,她記得,按照四點的描述,就是這裏。
蘇葉曦目光一凝,心猛地一個跳動,快步上前,突然,她覺得那破皮的腳底有些黏黏的,她慢慢地移開腳一看——
是一灘血!
頓時,她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臉色蒼白,渾身冰冷。
血,血,血……
蘇葉曦猛地蹲下身,顫抖著手指摸過這血跡,是乘風的血嗎?她眼前一黑,往後踉蹌了兩步,小雪急忙扶住了她,低聲道,“大小姐。”
蘇葉曦隻覺得一顆心頓時被千刀萬剮,她就快呼吸不過來了,她緊緊地拽緊了拳頭,突然顯得無比的冷靜,說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少爺已經遇害,我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帶回家好好安葬!”
此刻,她的聲音聽起來再沒有半分悲傷,而是非常地冷靜,甚至——冷漠。
“況且,還沒找到人,就不算死!”
“大小姐說的對,我們繼續找線索,而且少爺福大命大,定會安然無恙的。”蘇烈龍在一旁說道。
究竟是什麽人,要乘風的命?
“大小姐,快看,這兒也有血!”突然,有個離她幾米遠的護衛高聲說道。
蘇葉曦快步走了過去,蹲在地上,用手指沾起一點血,放在鼻子邊上嗅了嗅,蘇烈龍目光微閃,像是想到了什麽,快步順著道路往前走了兩三米,彎著腰,仔仔細細地在地上看著。
突然,他聞到了一抹血腥味,聲音一沉,緊聲道:“大小姐,這裏也有!”
蘇葉曦急忙又跑了過去,順著蘇烈龍看的方向一看,果真,那樹葉上麵也沾了一滴血,除了這地上的一灘血跡,其餘兩個地方都隻有一滴血。
“再往前看看!”蘇葉曦沉聲道,是不是風兒還沒死?是他故意留下的記號?還是,他已經死了,他們把他的屍體拖走時,從屍體上掉下來的?
“這裏也有……”蘇烈龍往前走了一段路,仔仔細細地看,便發現樹葉上又有一滴血,順著一直往前找,也許能找到少爺!”他興奮地道。
“走!”蘇葉曦站了起來,率領著眾人往樹林的深處走去。
太陽西沉,空氣中散發著血腥味,天色漸漸晚了。
果真,那血滴每隔兩三米便有一滴,一直引著蘇葉曦他們從另一個出口出了山,那血滴沒有消失,前麵的茫茫大道上走了一段,仍舊可見那斑駁血跡。
風兒還沒有死!這一定是他想辦法留下的印跡,他那麽聰明,那麽機敏,他一定在想辦法拖延時間,等著家裏人去救他!
“他們是從這邊走的,追!”蘇葉曦果斷地下了結論,她再跨上馬背,領著一眾人繼續往前追趕。
西邊那最後一道如血的殘陽終於被黑暗一口吞噬了,一彎殘月升上天空,用它微弱的光普照著大地。
空氣,越發的冷了,蘇葉曦感覺到初冬的陰風如同刀片一般割過臉頰,疼的幾乎要流出血來——
她忘不掉!永遠也忘不掉!
相府門口,那個殘破不全的人,艱難地爬過來,用那雙澄澈悲傷的眼睛看著她,向她伸出已經沒了手指的手,而她卻怕的飛快地跑掉了!
那時候的風兒,該有多絕望,多傷心啊。
“ 蘇葉曦,救乘風,別讓我恨你!”她在飛奔的馬背上,落下兩行眼淚,大聲地說道,那冰冷的淚珠飛到了空氣中,化成霧氣。
……
此時,皇宮之內,新月宮裏
賢妃 一身華貴的齊肩圓領大蟒服,深緋色霞帔,頭戴點翠金鳳冠,端莊典雅,此刻她正在案前描摹字帖,宮女在一旁磨墨,那筆尖在白色的宣紙上如行雲流水般遊走,殿內散發著淡淡的書墨香。
“娘娘,殿下來了!”這時候,殿外的宮女引歌走了進來,道。
賢妃聽罷,心頭一喜,即刻放下筆墨,抬頭,便見慕容翊已經走了進來,“兒臣見過母妃。”
“翊兒,快快起來。”賢妃彎腰扶著慕容翊起來,拉著他坐在紫檀木椅上。
“不知母妃宣我進宮,有何事?”
賢妃看了看,示意左右的人先下去,直到殿內隻剩下他們母子,她才鄭重問道:“翊兒,你想做皇帝嗎?”
慕容翊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道,“母妃,兒臣對權勢並無執念,但若要用權勢來保護自己在意之人,那兒臣便要將這權勢收入囊中。”
“翊兒,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
賢妃看著慕容翊的眼睛,她發現她這兒子與以往相比,不知不覺大有不同了。
慕容翊頓了下,點頭,道,“是。”
賢妃頓時擰緊了帕子,傾身,問道,“是誰家的女兒?”
看出賢妃的緊張,慕容翊笑了,便安慰道,“母妃,你放心,兒臣喜歡的人你也會滿意的。”
“翊兒,母妃並非怕你喜歡卑微女子,隻怕那樣的人與你在一起,以你的身份,你再如何保護,她也會受傷痛苦,若喜歡的真是這樣的人,就放了人家吧。”賢妃歎了口氣,道。
兒子的身份不尋常,自然喜歡不了尋常的人。
“兒臣明白,母妃放心,她不是卑微懦弱之人。”
慕容翊豈會不理解賢妃的擔憂,前有狼,後有虎,現在這宮裏多少人上上下下在看著他,他身邊若多個那樣的人,隻怕會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什麽時候把人帶來給母妃看看吧,你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你在我麵前說起一個女子。”那絲溫柔繾綣,也是過去從未見過的。
慕容翊望著賢妃,道,“母妃,兒臣要身邊之人一世無憂,免受傷害,恰當的時候,兒臣會領她與母妃見麵的。”
賢放下心來,道,“那母後存著的那些珍寶玉器,就有人可以送了,但願你能早些領她來見我。
又與賢妃說了幾句,慕容翊才起身準備離開。
“殿下,皇後娘娘有請。”然而,他才走出新月宮,便見那長春宮的瓊裳領了人在那裏等候。
慕容翊臉上笑容如沐春風,眼中卻冷若冰霜,道,“本殿這就去。”
隨瓊裳到了長春宮,還未進去,便聽到一陣優雅的曲調,撫的是一首《高山流水》。
皇後坐在鳳椅上,微微點著頭,臉上露出了如癡如醉的表情,正坐在殿中央撫琴的女子,穿著一件桃紅色寶相花纏枝銀絲紋褙子,裏麵是月華色紗緞小豎領中衣,衣襟處繡著精致的梅花圖案,下頭則一條長裙,裙擺的銀線紋樣熠熠生輝,那青蔥白的十指在琴弦上行雲流水般劃過,肌膚瑩亮如雪。
慕容翊走進來的時候,那曲子剛好戛然而止,卻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效。
“翊兒來了。”皇後見到慕容翊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那彈琴的女子轉過身來,見到慕容翊,頓時有片刻的失神——
他有著一張俊美如畫的臉,淡雅如霧的眸光裏閃爍著星辰,一襲明黃色蟒袍裹身,顯得風姿奇秀,神韻不凡。
她曾經數次遠遠見過五殿下,隻知他樣貌超然,卻不知竟如此精致完美,風華絕代。
直到慕容翊向皇後請安,她才猛然間回過神來,紅了臉。
“這是黃家的嫡女凝玉,黃夫人前來宮中麵聖,本宮見了凝玉,實在喜歡,便留在宮裏用了晚膳再走。”
黃凝玉躬身,姿態柔美,道,“見過五殿下。”
慕容翊淡淡點了點頭,“平身吧。”
“你來的正好,凝玉與你母妃一樣,喜好詩詞歌賦,還出過詩集,京中人人稱道,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女秀才,剛才還現場做了一首呢,本宮讀來韻味留長,再三回味,你來看看。”
說著,兩個宮女便將黃凝玉所作的詩歌拿了過來,隻見上麵寫著——
夜無明月花獨舞,腹有詩書氣自華。 一樹垂雲似畫,香暗暗,白淺紅班。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蕭默。
由黃凝玉鶯聲燕語般的聲音娓娓讀來,又更增添的一絲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