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誓言
這不是對等做生意該有的態度,溫宛心中稍有不滿,卻還是尊重萬春枝。
“萬大當家想要多少股利?”
萬春枝行事素來幹脆利落,“萬某先與縣主說明我會投進問塵賭莊的銀錢應在五千萬金,除去我從玉布衣手裏買到的一成股,在座各位每人分一半股給我,足矣。”
一語畢,議室寂靜。
莫修沒有自己的意見,他對蕭臣唯命是從。
乾奕來自朔城,問塵賭莊仆從七成是他從朔城帶過來的,他要對那些人負責,亦要對蕭臣負責。
沒有蕭臣,他們便沒有這個機會。
在乾奕心裏,給予他機遇的人,是恩人。
所以蕭臣沒有表態之前,他不會表態。
蕭臣也沒有說話,現在居於主位的不是他,討價還價的事輪不到他來做。
好在萬春枝也並沒有想聽蕭臣他們的意見,她是衝溫宛來的。
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潛移默化轉到了溫宛身上。
“在座沒有外人,有些話本縣主也不必藏著掖著。”溫宛眉目平和看向萬春枝,“萬當家出五千萬金就想占問塵賭莊五成五的股利分配,理由是什麽?”
“是錢。”萬春枝霸氣道。
溫宛微微點頭,“五千萬金的確是十分可觀的投入。”
萬春枝見溫宛讚同,表示隻要問塵賭莊需要,她還能拿出更多。
隻是在溫宛眼裏,哪怕紫玉都能看出來,萬春枝言詞表情間似乎有施舍的味道。
溫宛端身坐直,不失縣主該有的身份跟尊貴,“萬當家是生意人,做生意當以人為本,所謂人除了雇主跟賭客,也包括自己人。”
萬春枝讚同,“的確。”
“本縣主拙見,萬家貨棧能在皇城揚名,應該不是萬當家一個人的功勞,總管家跟五大貨棧的鏢頭也都有份出力。”
見萬春枝不語,溫宛繼續道,“皇城不是沒有別家貨棧,萬家貨棧獨占鼇頭,這裏麵有歧王多大功勞不好說。”
“縣主不妨直言。”萬春枝淡漠道。
“人、財、勢本該平分,不過本縣主感念萬當家慧眼識珠,願分萬當家三分四的股利。”溫宛直言,“莫修、乾奕跟九離占三成三股利,本縣主占三成三,萬當家占三成四。”
溫宛音落時,蕭臣心底略有驚訝。
他以為溫宛最終堅持的底線是五成股利,隻要不讓萬春枝占大頭,哪怕平股亦可。
沒想到溫宛將股利壓的這樣低。
“我不同意。”萬春枝臉上露出幾分不滿,“縣主可知五千萬金的投入能讓問塵賭莊純利翻幾十倍不止!”
溫宛點頭,“本縣主知道。”
“所以三成四的股利就是縣主的誠意?”萬春枝重聲質問。
溫宛沉默片刻,“萬當家在乎問塵賭莊賺的錢嗎?”
作為富豪排行榜上的人物,五千萬金雖然可觀,但也不致以此為生。
“並不十分在乎。”萬春枝說的也是實情。
溫宛笑了,“萬當家投入本金給問塵賭莊在乎的不是錢,那在乎的是什麽?”
未及萬春枝作答,溫宛收斂笑意,“萬當家不必與我們說,自己知道即可。”
萬春枝在乎什麽蕭臣知道嗬。
在乎的是以溫宛之名,或者說以禦南侯府之名借問塵賭莊壓製伯樂坊。
這是關鍵!
萬春枝忍了忍,“財,勢各五成,人以高薪雇傭。”
這句話傷害了除溫宛之外的三個人。
莫修跟乾奕變臉,但見蕭臣不說話,亦未開口。
溫宛神色依舊平靜,“萬當家在富豪排行榜高居二十八位,也就是說,往上數還有二十七位。”
萬春枝蹙眉,“縣主想說?”
“在座莫修、乾奕跟九離皆是本縣主重要且在乎的合作夥伴,人,我本縣主隻認他們,勢,他們隻認本縣主,至於財……”
偏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孤千城一襲華衣大搖大擺走進來,“大眼睛,你想要多少錢隻管開口,本小王現在窮的就剩錢,多的都燙手!”
看到孤千城,溫宛心生疑竇。
奈何萬春枝在場,她不便表露對孤千城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質疑。
“給萬當家介紹,這位是南朝攝政王府孤小王爺。”溫宛淡然抿唇,仿佛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正如溫宛所言,萬春枝投錢給問塵賭莊的目的是拉禦南侯府下水,錢財並不重要。
如果此行不成,問塵賭莊轉身與南朝攝政王合作,歧王再想插隻腳進來那是做夢!
“縣主既有孤小王爺,為何又允我來?”萬春枝語氣略緩。
溫宛看向萬春枝,底氣十足,“本縣主與孤小王爺有婚約,他的錢就是我的錢,嚴格說本縣主不缺投錢的人,錢不錢的,不重要,我缺的是萬當家背後的勢力。”
雖然嘴比腎虛,溫宛在氣勢上卻是半點不輸。
萬春枝最終答應溫宛對於股利的分配,她占三成四股利,溫宛占三成三,餘下三人占三成三。
生意談完,萬春枝表示問塵賭莊可隨時到萬家貨棧提錢,之後離開。
此時議室,九離表示餘下三成三,他與莫修跟乾奕平分。
重新分配股利,唯九離吃了大虧。
是以溫宛叫莫修跟乾奕出去做事後,將九離留下來。
孤千城完全沒有看出來溫宛‘你先出去’的眼神暗示,“我不著急,你們慢慢談。”
溫宛兀自順氣,轉爾看向蕭臣,“關於股利分配的問題,本縣主對不起你。”
的確。
四成股變一成一,這是多少錢!
蕭臣垂首,“縣主……”
“我會私下裏把我的股利轉給你一半,但在股利分配上,我還是占四成。”溫宛十分大方道。
蕭臣猛然抬頭,“縣主不必。”
溫宛安撫蕭臣,抬手拍在他肩膀上,“隻要你肯用自己最喜歡的女人的命發誓,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問塵賭莊。”
溫宛不要錢,她要的是人。
蕭臣,“……好。”
“我蕭臣對天發誓,此生決不離開……溫宛,若有違誓,我必親眼看到所愛之人得到幸福……”
溫宛聽的不對,“不是得到幸福,是死。”
“那幸福,將成為伴我一生痛苦的根源。”
蕭臣不可能以‘死’為誓。
他以自己的‘生不如死’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