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本縣主可就不困了啊
道義直中取,富貴險中求。
玉布衣見溫宛睡的沉,躡悄走去牆角拿印台,轉回身將印台擺正,顫微微去拎溫宛垂在桌下的手指頭。
隻要把溫宛的手指頭蘸上紅印,再朝協議上輕輕一按,奸計得逞!
玉布衣也是被萬春枝逼的沒辦法。
借出去的錢莫說利息,本金都沒收回來。
行商者彼處虧此處盈,唯有七分盈才能常為盈,玉布衣太需要盈一回。
就在某食神將溫宛蘸著紅印的手指頭往協議上按的時候忽然有種被偷窺的錯覺,於是他緩緩抬頭,迎上了溫宛醉意朦朧的雙眼。
“玉食神要是這樣,本縣主可就不困了啊!”
要說玉布衣心理素質也是極強。
他就能敢於直麵自己沒有厚度的臉皮,將溫宛的手指頭用自己袖子擦淨,之後收起印台跟協議,轉身擱回原處,再回頭時語重心長,“縣主好好睡。”
溫宛睡著了。
她卻不知,一覺醒來,天翻地覆……
蕭臣在禦書房親口答應會娶寒棋,為免夜長夢多,賢妃在溫若萱暴怒離開後向周帝請求下旨賜婚,那道賜婚的聖旨在蕭臣還沒有走出禦書房的時候,已經傳去鴻壽寺。
不巧不成書,聖旨傳去鴻壽寺時沈寧剛好在,乍聽聖旨她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直至與封遠山請求看一眼聖旨,她才確定皇上當真將寒棋賜給蕭臣為魏王妃,擇日大婚!
沈寧從鴻壽寺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她不知道該找誰。
“大理寺!”沈寧登上馬車,急聲喝道。
與此同時,回到甘泉宮的溫若萱一通亂砸,砸完之後叫秋晴把宮門打開,自己跳到翡翠玉石的茶幾上將賢妃與蕭臣母子罵到體無完膚。
秋晴見自家主子罵的辛苦,不時奉上茶水。
她也氣,當初魏王使了多大勁兒約自家主子到冷宮後園見麵,求得主子在皇上那裏要道聖旨,才幾天功夫,扭頭就要娶寒棋公主?
溫若萱發完了火,轉身坐到貴妃椅上,沉聲不語。
秋晴收拾妥當之後走到溫若萱身側,“娘娘,這事兒縣主若知道了……”
“你去傳話,天黑之前務必把宛兒叫到宮裏,本宮不能叫她一個人呆著!”溫若萱厲聲吩咐。
秋晴不敢耽擱,急急走出甘泉宮。
這廂沈寧未料溫宛沒在大理寺,將消息告訴給宋相言跟戚楓。
這件事但凡換個人說宋相言都不會相信,唯獨沈寧。
他知沈寧不是捕風捉影的性子。
“皇上怎麽能……怎麽能把寒棋賜給蕭臣?他與溫宛尚有婚約!”宋相言騰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怒聲吼道。
戚楓也很震驚。
沈寧眉頭緊蹙,“溫宛呢?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叫她一個人呆著!”
宋相言狠狠摔下手中一堆案卷,大步走出雅室,“本小王去尋她!”
戚楓原想拽回宋相言,可見宋相言好似身上掛滿鞭炮似的火急火燎,隻得閉嘴。
待宋相言離開,戚楓看向沈寧,“這應該不是魏王殿下的意思。”
“或許罷。”
沈寧眼睛裏閃過一抹憂慮,“我與同李公公傳旨過來的小太監打聽,說是聖旨下時魏王殿下就在禦書房,同在禦書房的還有宸貴妃跟賢妃娘娘,至於裏麵到底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這道聖旨,宸貴妃沒攔下來。”
“前兩日寒棋公主還在金鑾殿上指選蕭堯,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將其改賜給魏王……”沈寧蹙眉,又道。
戚楓深思熟慮方才開口,“大周朝的皇子,但凡娶了公主便是真正意義的與嫡儲無緣。”
沈寧不以為然,“七皇子已是魏王。”
“可他與溫縣主有婚約,溫縣主手裏攥著問塵賭莊,與金禧樓跟幽南苑的關係也是千絲萬縷。”
戚楓聲音略低,“皇上有這樣的顧慮也正常。”
沈寧實在意難平,“皇上淨天防著魏王,防著禦南侯府,倒不想想真正該防的是誰!這大周皇城裏比……”
“沈郡主,慎言。”戚楓知道沈寧想說什麽,及時阻止。
沈寧也是氣極,否則斷不會如此輕言。
時候不早,沈寧起身,“也不知道小王爺找沒找到溫宛,我去看看。”
戚楓亦起,送沈寧離開大理寺。
看著馬車朝禦南侯府方向去,戚楓獨自站在大理寺前,一時沉默……
後宮,昭純宮。
蕭臣被賢妃帶回宮裏直到現在,就隻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佛雕塑,呆若木雞。
不管賢妃與他說什麽,他都好似沒聽到,沒有一聲回應,亦不開口說話。
“臣兒,母妃知道讓你做那樣的選擇太過殘忍,母妃也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是溫縣主,可那終究不是你的良緣,如果你一定要怪,就怪母妃,別折磨自己……”
就在賢妃再欲開口之際,蕭臣突然起身,縱步衝出廳門。
“臣兒!”
賢妃著急起身,卻在瞬間覺得眼前一黑,幸有清芙攙扶她才免於跌倒,“娘娘您別著急,聖旨已經傳到鴻壽寺,魏王殿下與寒棋公主的親事不會有變。”
賢妃坐到椅子上,此時這殿裏沒有周帝,沒有她的臣兒,沒有宸貴妃,她終於不再隱忍跟掩飾自己的痛苦,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娘娘……”清芙見賢妃落淚,跟著心疼。
“清芙,本宮是不是不配為人母?”
賢妃何嚐不委屈,如果可以選擇,她也想讓自己的臣兒娶他喜歡的女子!
悲就悲在,她無從選擇……
這大周朝的冬天,突然就冷了。
寒風刺骨,如刀子似的刮過臉頰,朱雀大街上過往行人哪怕加了厚衣,也不得不揪住衣領往前邁步,即便這樣,那股冷勁兒還是能穿透夾襖直擊人心。
蕭臣從皇宮裏跑出來時忘了肩披的大氅,他解開候在永定門外馬車前的那匹駿馬,翻身上馬直奔禦南侯府。
溫宛!
無論寒風有多凜冽,刮在他身上有多刺骨他都毫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有溫宛!
他迫切想看到溫宛,與她解釋那一刻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想告訴溫宛,他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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