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救命之恩
夜雲傾心驟然絞痛,他抓住老人的胳膊求到:“還請先生救救吾妻,以後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答應。”
老人點著頭,道:“就算大人不說,老朽也會盡心醫治,老朽這就去給夫人開藥。”老人站起身,準備去開藥,隻是猶豫片刻還是轉身道:“大人,這事本不該老朽多嘴,隻是夫人定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就算這樣也願意救那位姑娘……”
夜雲傾抱起蘇北鳶的姿勢僵住了,是啊,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怎麽會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麽,是他的自私。
他抱著蘇北鳶走出門去,聽到身後,有一道悠悠轉醒的女聲,他沒有回頭,徑直帶著蘇北鳶奔回破影樓。
冷.……
蘇北鳶感到冷,她哆嗦著,眼前一片黑暗,她感覺身體裏是螞蟻啃噬骨頭般的疼痛,她睜不開眼睛,仿佛陷入無盡的夢境,她一直在下墜,墜入一個漆黑冰窖,窒息感壓迫感迎麵撲來,她大聲呼喊著,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她感覺有什麽滴在自己的臉上,是什麽?是淚嗎?誰在哭?她不知道。
她墜向更深的黑暗,她聽到有人在說話,一道沙啞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她不知道誰在說話。
“鳶兒.……鳶兒……”
有人在叫她,她掙紮著,張開口想要問誰在說話,可是怎麽都發不出聲音,她聽到了,那個顫抖的聲音,似乎在說一個故事。
夜雲傾抱著毫無意識的蘇北鳶已經整整三天,她沒有任何睜眼的意思,脈搏微弱,身體冰涼,貝齒緊闔,甚至連藥都喂不進去。
夜雲傾拿著勺子,舀上一勺藥,想要喂給蘇北鳶,可是她牙關緊閉,藥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夜雲傾連忙用帕子擦幹淨。
“喝一口吧,鳶兒。”他顫抖著,有什麽晶瑩的東西滴落在蘇北鳶的臉上,夜雲傾不知道是什麽,他滿心自責悔恨,眼前模糊的是什麽?是自己的眼淚嗎?
他抱著她心如刀絞,他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緊緊抱著她冰涼的身體,嘶啞的開口。
“我有一個師弟,鳶兒,他是我師父的獨子,可是他恨我的師父,也恨我,恨我師父給予我的關心,也恨為什麽我師父將往生閣給我繼承而不是他,他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在知道我師父決定將往生閣給我繼承後,弑殺了他的父親,逃走了,對外我隻宣稱他死了。我想過要把他抓住,可是他太狡猾了,他神出鬼沒,又極恨我,你第一次為我解毒,就是他慫恿西戎的伏起,二人聯手想要將我毒死,我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你被卷入這場紛爭,可是我低估了他,他知道我心裏有你,便想要除掉你,護國寺外刺殺你的就是他。我不想告訴你,是怕你知道的太多,他會對你殺心更重。我沒有跟你解釋薑婼,是因為薑婼曾經救過我們兩人的命,她救過已經快死了的我們兩人,但是我師弟對薑婼沒有絲毫的感恩之心,甚至利用薑婼。薑婼是伏起母親的私生女,伏起不在乎她,將她當做是威脅我的籌碼,而我師弟就是在利用我重視薑婼的救命之恩。”
夜雲傾說道這時近乎哽咽,他看著蘇北鳶蒼白毫無生氣的臉,心痛的幾乎要說不出來話:“年少時的我,確實錯將對薑婼的感激誤認為是喜歡,我這樣執意要救她,就是因為我和我師弟被放進山林裏試煉,那時我兩人尚且年少,在山林中掙紮求生幾個月,那時我衣衫襤褸,身上滿是傷痕,嘴角也全爛了,連有水的地方都爬不到,我們兩個就是在這個時候碰到的薑婼,她給我們兩個喂了水,將我們兩個背到山洞裏,最後還找了牛車拉我們出去。她知道我和師弟所有的恩怨,我也知道她的處境,可是念在當年的救命之恩,就算我知道她成為了伏起的棋子,算計我,甚至勾引我,我也不曾怪罪過她。”
“求求你了,鳶兒,醒來吧,求求你了。”
蘇北鳶不知又墜落了多久,終於她看到眼前有一片模糊的光亮,她努力的想睜開眼,但亮光太刺眼了,她幾乎不能直視。
第五天的清晨時候,夜雲傾感受到懷裏的人動了動,他猛地清醒過來。
“鳶兒?”
蘇北鳶的嘴唇動了動,嗓子裏發出一道沙啞虛弱的聲音,眼睛眯開一條縫,睫毛撲閃顫抖著。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過來,但她的手腳依舊冰冷,她想動動腿,可是小腿以下根本就動不了,膝蓋也鈍鈍的疼著。
夜雲傾連忙端來放在床邊的藥,喂給蘇北鳶,她沒有拒絕,隻是小口小口的喝著,忽然她打了個哆嗦,夜雲傾以為她冷,連忙將被角掖好。
“還冷嗎,鳶兒。”夜雲傾柔聲問道。
蘇北鳶沒回答,她太虛弱了,就算是她之前一直昏睡著,也覺得疲憊至極,沒有吃東西,她做的每個動作都會消耗她的身體。
“有粥嗎?”蘇北鳶氣若遊絲,夜雲傾貼近她的耳邊才聽清。
他立馬吩咐人去將肉粥端來,一口一口喂蘇北鳶,她消瘦的不像樣,夜雲傾看著心疼,吃完東西後,她又合上眼休息。
等再醒來已經是傍晚了,蘇北鳶感覺到膝蓋一陣涼涼的觸感,她睜開眼,想要坐起身,守在一旁的夜雲傾連忙起來,將她扶起靠在床頭。
蘇北鳶看到夜雲傾手中的膏藥,又看了看自己的膝蓋,不知為何自己的膝蓋一片青紫。
夜雲傾知道她想問什麽,便溫聲道:“那日你暈倒的時候,摔下去,膝蓋磕在了門檻上,受了傷,每日都要抹藥。”
蘇北鳶沒有答話,隻是默默的盯著給自己上藥的夜雲傾,她腦子裏想著,那個夢裏說話的人,是他嗎?若真的是他在說話,他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她現在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分不清真話還是假話,她不知道夜雲傾有多少話是真的,那些是不是對她的解釋,她有些頭痛,還感到饑餓。
“紀蘭,給我拿點吃的。”
紀蘭得了蘇北鳶的吩咐,立刻端了吃的過來,她吃的極慢,慢的能讓人失去耐心,但夜雲傾默默的陪著她,給她倒水,擦拭嘴邊的糕點殘渣。
後麵的幾天,蘇北鳶依舊保持著這種狀態,緩慢的恢複,每日除了吃飯,基本所有時間都在睡覺,但隻要自己睜眼,就能看到夜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