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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朔北退兵

  重華負手立在大營門口,曠野上風吹浪卷,看不清前路,不知自己已經站了多久,腳下的積雪已經漫過腳背,秦震寬也走到重華身邊。


  “重公子,外麵風雪大,為何不進去等。”


  重華握緊了覆在身後的手,隱忍著心中的怒氣,蘇北鳶走了這麽久,生死未卜,自己心裏著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冷哼一聲:“平津侯倒是坐的住,朝霧郡主隻身一人前往朔北大營談判,為的是大徽的將士,她之前做了那麽多,救下了多少大徽將士的性命,不分晝夜給大徽將士處理傷口,又要出主意,難不成整個大徽的命運都能壓在她身上不可,平津侯若是覺得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那就回去歇著吧。”


  秦震寬被重華的冷嘲熱諷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能反駁,蘇北鳶確實做的太多,自己也慚愧不以,他也沒臉,但是蘇北鳶確實是去談判最好的人選。


  重華瞪了平津侯一眼,沒再說話,他站在外麵等的時間越久,火氣就越大,愈發埋怨平津侯,大徽這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就讓蘇北鳶去。


  秦震寬心中也著實是過意不去,覺得甚是慚愧,若是自己再在帳篷裏坐著,真的就是丟盡臉麵。可是蘇北鳶何時能回來,或是能不能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忽然,秦震寬轉念一想,總不能真讓蘇北鳶一個人在這麽大的風雪裏獨自一人前行吧,就算是去朔北,也得派人去接她回來,萬一她真的在風雪中迷失了,那可就完了,自己也沒法跟晉國公交代。


  他心中剛有這個念頭,便聽到身邊重華腳步挪動,向馬棚走去。


  “重公子……”


  重華回過頭,語氣不耐的對秦震寬說道:“我去接她回來。”


  秦震寬也連忙叫了人,跟上重華一起去找蘇北鳶。忽然,身邊的人指著營帳外說道:“侯爺,您看,外麵那一片紅色是什麽啊。”


  重華猛地回過頭,大雪紛揚之處,風吹浪卷之間,白茫茫了然之地,一道火紅色的身影,隱隱約約的出現在天際盡頭,想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鳶兒?”重華心猛地提起來,口中喃喃道。


  隨即重華翻身上馬,奔向風雪深處,遠遠的,他看到她發絲翻飛,身上緊緊裹著紅色的毛風大氅。


  “鳶兒!”重華向她喊道。


  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喊她,蘇北鳶堪堪的抬起頭,她歎了口氣,似是放鬆一般,口中嗬出的白霧,被風雪吹散。


  “重華.……”她喊不出聲,隻是低低的歎道。


  她看到遠處飛奔而來的身影,轉眼間便來到自己身邊。


  “你回來了,鳶兒。”重華勒住馬,調轉馬頭,緊張的盯向蘇北鳶。


  蘇北鳶打著冷顫,點了點頭,微弱的回到一句:“回來了。”


  重華看到蘇北鳶裹緊身上的大氅,隻露出一點牽著韁繩的手,指節凍得通紅,卻還是冷的直打哆嗦,她在雪地裏呆的時間太長了,估計快要凍僵了。


  重華靠近照夜,一把將蘇北鳶從照夜背上抱到赤燭背上,他摸了一下她握著韁繩的手指,冰冷的像個死人。他沒有再多留,用自己的大氅裹緊了蘇北鳶,此時她已經快要冷的失去意識了。


  重華一扯韁繩,赤燭載著兩人飛速奔向大營。秦震寬看到兩人回來,連忙上前,想要詢問,但是看到蘇北鳶的臉色極其難看,想著就算蘇北鳶沒有談成功,也不要緊,畢竟談判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郡主,達翰爾沒有為難郡主吧。”


  蘇北鳶眼睛已經模糊,卻還是聽到了秦震寬的聲音,她知道自己回來了,她胸腔中呼出最後一口氣,意識消散前,紅唇動了動:“朔北退兵,侯爺放心。”


  隨後,她失去了意識,向下栽了去。周圍幾位將士驚叫一聲,重華心頭一緊,伸出手臂將蘇北鳶撈了回來。蘇北鳶昏了過去,她的手從大氅裏露出來,重華和秦震寬才看到,蘇北鳶被利箭洞穿的手掌。


  “鳶兒!”


  蘇北鳶躺在燒了炭盆溫暖的帳裏,軍醫低聲跟重華說著什麽,重華時不時擔憂的向蘇北鳶撇去。他送走了軍醫,重華坐在她身邊。


  蘇北鳶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淺的幾乎讓重華察覺不到,總是怕她有事,忍不住伸手探探她的鼻息。重華的手心疼的覆在蘇北鳶已經包紮好的手上,心裏難受的要命,好像刀子在刮一般,心疼的要滴血。


  蘇北鳶的回來的時候,手心裏的傷口已經完全不再流血了,血痂凝結在傷口周圍,她沒有做任何的包紮。重華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談成條件的,但是他惱恨,恨秦震寬為什麽讓她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跟她一起去,也許自己堅持跟她一起去,她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重華不知道蘇北鳶的手能不能好,她受過是傷太多了,軍醫給她包紮的時候,她的手臂露了出來,他還看到了她手臂上四個洞。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他不知道,但是他心疼,她受的所有傷,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自己。


  恨啊,恨自己從前做的那一切,她像個被縫縫補補的娃娃,她一生善良,救人無數,卻還要獨自承擔這些任務。重華不能想象,她這樣一個怕痛的人,手心被箭洞穿的時候,得有多痛啊。就算這樣,她還是談判成功了,獨自一人冒著風雪回來。就算再堅強,也要有個限度吧,她哪怕服個軟,不去又能怎樣,也不會有人逼迫她去朔北大營跟達翰爾談判吧。


  “達翰爾!”重華眼中騰起恨意,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蘇北鳶不是說她跟達翰爾是舊識嗎?他也下的去手?對一個女人,他怎麽敢!

  重華轉頭看向蘇北鳶蒼白的臉龐,她安靜的躺在那裏,像一隻安靜的貓。重華將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一拉,蓋住了她的肩膀。


  他猶豫著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劃過她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頰,她的臉頰如緞子般柔軟。


  “你何必如此倔強。”他顫抖著開口:“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夜雲傾知道,會殺了我和秦震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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