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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四十三章 劍府傳人求觀劍

  竹林蔥蔥,竹葉青青。微風輕輕拂動,竹子便落下了些許嬌羞,是嬌羞並不恰當,地上的灰塵也回應著它們對於春的讚美。


  車馬向南而行,速度並沒有剛才那麽快。徐庸錚自在地當起了車夫,為了避免血腥味衝進那個車廂內。李玉宇的劍勢並不致命,加之當時兵行險招的討巧,所以徐庸錚手臂上的傷口也不算太深。徐庸錚想著李玉宇那條本該受傷的手臂。倘若李玉宇當時握著第二柄劍,那便是一記完美的殺招了,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那李玉宇左手握的虛拳,大拇指外扣,莫非那左手也是可以握劍的?

  沐逸雅在車內心中擔憂,忍耐許久,以為徐庸錚會話,不料徐庸錚一直沉默。她隻好掀起車簾,問道:“剛才那劍客是誰?你怎麽會受傷了?”女人的話語直白,有時候也意味著看問題更加透徹。


  扶搖榜第十七的焰滔都奈何不了的徐庸錚,怎麽就在這二十九的劍客麵前落敗了呢?是陰溝裏翻船了嗎?不,不可能,徐庸錚絕對不是一個驕傲的劍客。就算是他稍有不敵,也會想其他方法應對才是,這才是他的劍道。沐逸雅猜想的與真相也非常接近了。徐庸錚在正常情況下,斷不會如此受傷。所以沐逸雅沒有問,徐庸錚為何要手下留情。隻是覺得徐庸錚反應不該那麽慢,也不該那麽猶豫。就是這樣的一種可怕的直覺,不得不女人是一種恐怖的生物。僅僅是直覺就已經讓沐逸雅已經無限接近事情真相了。


  “那人是劍幕弟子,叫李玉宇。我當時······”


  “劍幕弟子?”沐逸雅對這個稱呼並不陌生,她驚呼道,“是中州那個劍幕?”


  “你怎麽比我還要激動?就這麽驚訝嗎?”徐庸錚問道。


  “等到你多了解一下劍幕,你恐怕會比我更加驚訝。”沐逸雅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繼續道。


  “哦?除了創立於幾百年前,綿延至今,還有何驚訝的?”徐庸錚不以為然。


  沐逸雅侃侃而談道:“當年偌大劍幕是為一人所創,據那位劍神僅僅出劍三次,就創造了如今的劍幕,再後來,他不僅傳下了八柄名震下神劍,而且還留下了若幹劍道流派的傳承。”


  “就這麽簡單?”徐庸錚不解問道。


  沐逸雅本就從堂兄沐明處聽得更多,但是他多講述的劍幕的劍法如何了不起,沐逸雅本就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也沒多記在心上,再徐庸錚敗了那焰滔,自己和他劍法劍勢,不是外行內行麽?平時她多聽得江湖人士對劍幕推崇的姿態,所以隻記住了劍幕來曆如何不凡,無形之中也認為劍幕就是江湖劍客的朝聖之地。可是徐庸錚也是劍客呀,怎麽不見他如何尊敬,如何向往呢?事實上,劍幕不僅僅是江湖劍客朝聖之地一句可以清楚的。隻不過沐逸雅並未講到點子上去。


  世間沒有哪幾個門派可以流傳八百年之久,不易主,不改傳承!

  世間沒有哪幾個門派的創立比它更有傳奇色彩!


  世間沒有哪幾個劍道高手未曾去過劍幕!或取劍,或學劍,或埋劍,或葬劍。


  世間沒有第二個門派有如此多的神兵,霸占震古榜百年之久!


  “簡單亦不簡單。”一人騎在馬上,插話回應道。不過沐逸雅卻看出了來者不善。


  “你又是劍幕何人?”徐庸錚問道。


  從剛才見徐庸錚出手,範欽臣就十分心謹慎地觀察著徐庸錚無論是拔劍,揮劍,發劍意,收劍之姿態,他都銘記在腦海裏,就是為了將來有一或者今能找到徐庸錚破綻所在。可與李玉宇鬥劍百來回合,日後極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對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他的戰鬥準則。徐庸錚自然注意到眼前背著劍匣之人就是剛才人群中的一員,所以他問的是劍幕何人。


  “我乃劍幕範欽臣,特來求閣下一事。”範欽臣知道徐庸錚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回答道。


  這一上來就求人,莫非劍幕專門出奇葩嗎?徐庸錚心裏感歎道,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所求何事?”徐庸錚麵不改色道。


  “求借閣下之劍一觀。”範欽臣道。


  徐庸錚從未聽到如此稀奇古怪的要求。他本就做好再戰一場的打算,這觀劍又是哪門子的由頭?劍客的劍豈是那麽容易借人看的?


  範欽臣看出了徐庸錚的不悅,解釋道:“範某人乃節氣劍府江湖行走,奉家師之命,來江湖遊曆,今已數年。家師曾對吾言之’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更有言閱盡下神兵利器,自可知劍之妙用。剛才觀閣下之劍,鋒利無比。範某故有此要求。望閣下成全。”


  徐庸錚反問道:“如果我不呢?”徐庸錚心裏想著,這金戈劍他自己都沒怎麽摸熟,怎麽可能借給他人觀看呢?若是那柄大劍,嘿嘿,那更加是不行,想都別想。


  “君子有成人之美。”範欽臣笑道。


  “君子不強人所難。”徐庸錚也笑道。


  “我不是君子。”範欽臣低聲道。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他想強人所難,話間,他也不再笑了。


  “正巧啦,我也不算個君子。”徐庸錚隨機應變,接著笑著道。所以言下之意也十分明顯,他也不打算成人之美。


  這番回答著實有些令範欽臣無言以對。沒想到今兒個他居然碰到了對手。


  既然兩人都不是君子,那還廢什麽話呢。


  範欽臣變得嚴肅,古板的氣息重新又回到他身上,他將師命看得極重,所以也將劍匣橫抱在胸前。


  他不是君子,可是既然打算強人所難,就得有強人所難的本事,他遊曆江湖數年,早已觀了不少名劍利劍。他胸前的這個劍匣較徐庸錚的更為精致。那乃是節氣劍府命能工巧匠所製,材料以銀居多,卻頗為巧妙精致。他一手拉出劍匣的一側把手,那些劍就如選美的女子一樣呈扇形展現,也像極了孔雀開屏狀。所以劍匣名為屏落。孔雀開屏,劍落在手中而有聲。


  沐逸雅扯了扯徐庸錚衣角,然後拍了拍他的劍匣,指了指徐庸錚手上的傷口,意思是不言而喻,借他看一下匣子裏的劍又怎麽樣呢。


  徐庸錚卻不這麽認為。正如他自己的,他也不算個君子,雖不喜歡強人所難,卻也不喜歡被人難,更不喜歡被人如此的欺負。凡是想欺負他,要欺負他的,都將或者都已經付出代價。梁雄不行,所以死在他手上;焰滔也不行,所以敗在他手上。這範欽臣又算個什麽東西,自己憑什麽要慣著他。他本就是個驕傲的人。事實上,誰也沒想到,在經過剛才一招落敗於李玉宇之手,他的戰意更濃。


  不出意料,徐庸錚取出了金戈劍,金戈劍表現得有些頹靡,並不像剛才那樣激動,徐庸錚眼神堅毅,想將剛才的苦悶吐出胸外,除了一戰,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叮的一聲,範欽臣從屏落中取出一柄製式普通的利劍,寬不過三指,較平常的寬一點,長也不過三尺,若是能用尺量,不多不少,剛好三尺,不加一分,不減一厘。


  徐庸錚拔劍出鞘,就上前迎戰。


  徐庸錚這時的劍法就沒有一味求穩,反而是一觸即離。若水中的魚兒吃餌一般靈動。範欽臣幾番欲用黏字訣黏住這條魚兒,都被徐庸錚一眼看破,魚尾一震,給借力彈開了。範欽臣眼看黏字訣未竟功,仍不打算放棄。他觀看徐庸錚與李玉宇的打鬥,將它們記在腦海中。江湖之大,無奇不有。不要懷疑這類過目不忘的才的存在,節氣劍府曆來一脈單傳,所以挑選傳人十分苛刻,容不得半點馬虎。範欽臣能從數多弟子中脫穎而出,有一半功勞就是他這比才還要才的眼睛和腦子。徐庸錚與李玉宇方才由黏字訣對到第四十二招,李玉宇就有取勝之機,更別後來的第五十八招,七十一招了。所以他打算依葫蘆畫瓢,引徐庸錚上鉤。


  若是被徐庸錚知曉範欽臣此刻的想法,恐怕當時就回笑掉大牙。他早已能從各種劍訣中轉換自如,招隨心變而無礙。山穀中的推演交手,是他恐怕不比任何一個飽經比鬥的劍客經驗少多少,隻不過他自己的實戰風格,仍無定勢,好在目前他也仍未意識到這個問題。


  徐庸錚一味掙脫,躲過了範欽臣的黏人劍訣。十數招之後,範欽臣劍招一變,變為剛猛大力的蠻劍訣。蠻者,力大不可敵也。魚兒仿佛被人用巨石攻擊,一個個地砸下池塘。徐庸錚也隻好隨機應變,以蠻字訣對攻。不過十招,就有了答案。金戈劍鋒芒非一般兵器可以匹敵,範欽臣的劍上出現了若齒狀的缺口。


  一個,兩個,三個,缺口越來越多,像被魚兒啃過的葉兒一般。範欽臣心疼不已,這柄劍雖不是如何珍貴,可隨他已有數年,頗為順手。此刻突然被徐庸錚的劍給破壞,他真的是心疼。


  “停。”範欽臣借勢後退,仔細觀看手中的劍,劍刃兩邊都有些殘缺不全。


  “唉,早知道就不變招了!哪知道,這柄劍如此的鋒利呀。”範欽臣低聲歎氣道。


  徐庸錚默默收劍入鞘,這一場戰鬥雖然不上酣暢淋漓,可是金戈劍卻需要這場勝利。


  “就不想兩句?”範欽臣望著徐庸錚的冷靜,問道。


  “不用了,”徐庸錚冷冷道,“我沒有發表勝者感言的習慣。”


  範欽臣本以為徐庸錚會如剛才對待李玉宇一樣的謙虛,可是此時驕傲的姿態是他萬萬難以忍受的,所以他有些惱怒道:“你當真以為你勝了?若不是你仗著兵器之利,你能如此的······”


  徐庸錚打斷他的話,道:“若不是以兵器之利?得好。是我不讓你用好兵器了嗎?偌大的節氣劍府就找不出一把好劍來讓你比試?還是你覺得這江湖有什麽公平可言?你本就趁我受傷之危,心情低落之際前來挑戰,這種用心又能好到哪去?看來你真的不是君子,連一丁點的光明磊落都算不上。”


  “此刻既然敗了,就該有敗者的覺悟。若再有不服,那就再來。”徐庸錚迸發的戰意無比的激昂,金戈劍也微微顫抖,發出了無聲的邀請。“否則,你還是回家好好練練。我叫徐庸錚,隨時等待你的挑戰。無論我是受傷與否。”徐庸錚的話帶著很多驕傲,範欽臣低著頭,思忖著,屏落劍匣裏的劍也敵不過金戈劍。他第一次感受到這人言語的尖銳,比金戈劍更加的鋒利。


  範欽臣不善於在落敗之後與人爭辯,可他心裏終究是不服。


  “你別太得意!”範欽臣心裏片刻之間就做好打算,這次觀千劍之後就回府。那就將那件兵器取出,再和你一較高下。“下次有你好看。”他惡狠狠地道,轉身就打算離開。


  “既然敗了,是否也得留下點彩頭才好。”徐庸錚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道。“這人呀,一旦習慣臉皮厚,就不會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了。明明敗了,好像自己勝了一樣。勝了就對別人有要求,敗了仿佛還是別人敗給了他一樣。要不怎麽就是名門正派出身呢?這點我是拍馬難及的。劍幕傳人喲,劍幕傳人。”


  範欽臣被他這麽一激,險些沒吐出血來,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他往常並非沒有敗過。不過第一次戰敗,第二次多半能找回場子。還有一些人,大多是忌憚他劍幕傳人身份,不敢過分刁難,最多是討教個劍法或者當作結交個朋友。似徐庸錚這樣的,他以前真的是沒碰到。可見他全然沒反思過自己的過往多麽驕橫。此刻,他轉過身來,問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徐庸錚看到範欽臣的強硬,更加來勁,道:“很簡單,答應我一件事。”


  範欽臣問道:“什麽事?”


  徐庸錚雙手環抱在胸,歪著頭道:“還未想好。”


  “真是胡鬧,倘若你叫我去做傷害理,有辱斯文的事,我也要去嗎?”範欽臣反問道,語氣更加大。


  “放心,傷害理自是不會,有辱斯文,我還沒有那麽無聊。”徐庸錚知曉這類名門正派古板作風之人的擔憂。


  範欽臣音量降低道:“那倒有得商量。”


  “沒得商量,你隻能答應。”徐庸錚步步緊逼道,“我自可保證不違背道義,不傷害理。”


  “現在就,我且聽聽。”範欽臣雖古板,可也會見機行事。這種事越早出要求,自己就能見機行事。不然,就想一柄懸梁的劍,時刻在心裏擱著。


  徐庸錚隻能坦白道:“其實是現在沒想好,你放心,日後我自會想到。”


  “你根本就是在胡鬧。”範欽臣氣惱不已,轉身就要離開。


  “節氣劍府呀,果然是名門正派。武學淵源呀,劍客聖地呀。”徐庸錚此時的風涼話比這春風更加沁人,比金戈劍還要鋒利數倍。


  “一年,一年內,我要知道這個要求。”範欽臣伸出了一個手指,給了最後期限。


  “好,君子一言。”徐庸錚道。


  “駟馬難追。”範欽臣無奈道。


  這場交鋒以徐庸錚完勝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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