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涉江湖 第七十章 邊城煙雨若江南
看到邊城的戰意洶洶,竹鬼心中頗為不爽。方才對待敵人選擇袖手旁觀,對待自己人,卻大舉長槍。這算個什麽玩意兒?
竹鬼立馬上前道:“我們既然已經加入組織,就隻為利益而行事,不該受他人約束或者命令,更不存在臣服一。”
事實上,這話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本就是為了利益而聚集在一起。沒有所謂的同一個目標,同一個夢想,隻要對他們自己有益,他們就樂得一起做。真要受人約束,那還不如不加入呢。
邊城卻不和他多廢話,長槍抖動,往前一滑,攜帶著破甲之威直攻竹鬼。竹鬼不信邊城真的就敢殺人,此刻,短刀倉皇間出鞘,反手刀對敵。他右手刀極為狠厲,可是卻被邊城一槍纏動,不得全力攻擊。來邊城的槍法極為古怪,而這一式怪蟒纏身繞更是將竹鬼籠罩在自己的槍影之下。竹鬼的短刀就像被鎖在監獄中的囚犯,逃脫不得。再行過了五六招,邊城的槍法一變,一個箭步上前,挑腕扣,就將山鬼的手腕一扣,手中的短刀也被挑飛出去。山鬼左手趕忙握住右手手腕處,痛呼一聲,兵器落地,也敗得一塌糊塗。可邊城卻不打算停手,長槍似鞭,一下抽在竹鬼右邊大腿處,挑把然後轉身,梁雄的身法似玉女穿梭,竹鬼就被挑飛了。邊城長槍作棍,身形高高躍起,長槍槍尾輕輕一點,似仙人叩指,正點在竹鬼腰腹處。竹鬼被打得倒飛出去。這番用力巧妙,非一般習武之人就可以做到的。而長槍不比長棍,它更加修長,邊城能夠做到力傳達末端仍有餘處,將那人點飛到一丈以外。若江南看到這,看到被打倒在地的竹鬼痛得如蝦米一樣,縮在一起。他心中已經有個了大概:邊城這人的長槍不止有幾分長處,就方才那手,恐怕自己所認識的所有槍者,足以排進前三。
要知道,長槍在眾多武林人士中受歡迎程度僅次於長劍,甚至比刀更受歡迎,而他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用槍之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若江南很懂得審時度勢,他道:“從此以後,煙雨若江南唯邊城馬首是瞻。”
而一旁的竹鬼顯然還不清楚邊城的具體武學造詣,他指了指邊城,道:“好,很好,今日之事,我記下了。”然後他從地上掙紮起身,撿起落葉中的短刀,就要離開。
邊城對於這種不知死活的人極為惱怒,他方才的留手,並未換來竹鬼的心服口服。
所以他持槍的手更加握緊了,那杆槍微微向下,他臉上所表現的冷酷和槍的鋒芒極為相襯。邊城氣勢一變,不打算留手的他,單手負後,一步步走上前去。
竹鬼心裏湧起一陣悔意。“你,你要做什麽?”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經汗流浹背,汗水浸透了整個衣衫。
邊城今日的目標極為明確,將這四人收服。至於死一個實力卑微的幫手,也無關緊要。所以他的長槍就是答案,就是他的決心。
一杆長槍未動,寒芒於夜色中先行。
竹鬼隻覺得眼前出現了一點閃耀的刺眼的光芒,渾然忘了手中握著的短刀,那點寒芒越變越大,變成了一條閃耀的長形亮片。那光芒越來越近,他麵具下的汗滴終於嘀嗒地落在竹葉之上。他心中也感到了這陣寒意,比之六月飛霜更甚,所以他的膽亦寒了。原來邊城真的會殺人的。
水魈知曉竹鬼的實力,也知曉他睚眥必報的脾氣,可是碰到邊城這個狠人,他萬萬沒有好果子吃的。所以他一個箭步上前,打算阻止衝動的邊城。若是今日真的出了人命,上麵的人怪罪下來,恐怕誰也收不了場。他長刀未出鞘,連刀帶鞘直砍在竹鬼身前四尺處。邊城的長槍槍杆過長,水魈也不敢直應其鋒芒。所以這種方式極為合適。邊城長槍快要成功時,抖遇外力阻撓,就要刺偏向地下。邊城右手直接往外回繞,自身也是一轉,長槍就此劃過一道奇異的軌跡,而未與刀鞘碰撞。不過邊城的背徹底對著這幾個人了。
“邊城老大,冷靜一下。殺了他,對我們大家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大人不記人過,放他一馬。他下次不敢質疑你的。”
邊城見他刀未出鞘,也知曉他本意是勸架,而非打架。所以邊城緩緩收回長槍,機關一動,就此又變成一根鐵棍。他沒有再回頭,而是留下了一句話。
“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殺你就如屠雞宰狗一樣。”
煙雨望著若江南,對這人的傲氣有了一番了解。
水魈扶起戰意全無的竹鬼,好生寬慰道:“下次別去惹這個殺神了。上次我們五人出手都未傷那人分毫,偏偏他出動了,就傷了那人。”
“那還不是我們五人的功勞,拖住了那人,使他有可趁之機。”竹鬼辯解道。
“那換做你,你在邊城的位置,你能有把握傷那人嗎?”水魈問道。話已經到此,他該盡的朋友的本分也盡到了。真要竹鬼去自尋死路,他也沒有辦法了。
竹鬼不話了。
一旁的煙雨道:“對呀,有這麽個人做老大,好像還不錯。他實力勉勉強強,也能保證不會背後捅我們刀子的。”
竹鬼道:“那也是你覺得。屁孩。遲早有一日,我要,我要······”
竹鬼後麵的話沒有出來,可麵具是一副怎樣的怨毒神情,咬牙切齒,不難想象。
水魈眼看再起衝突,出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就此散開吧。”
“如此最好。”若江南道,然後衝煙雨示意一下,兩人就此離去。
“他連那兩兄弟都敢惹,你敢去惹嗎?”水魈臨走前不忘問道。至於邊城的實力,恐怕早就踏入了那道門,意境級別的實力,這組織裏可真是藏龍臥虎呀。水魈如是想,借著月色,一路前行,最後隱匿了身形。
水魈的兩兄弟,自然指的就是煙雨若江南。他們二人如影隨形,經年累月地在一起,他們兩個的配合得上衣無縫,兩人聯手,威力極強。這可是那那個以一敵六的黑衣人的。
煙雨望了望周圍,問道:“你方才為何要向那邊城低頭呢?”
“難不成我們兩人也去打一架,我們兩個人之間以後就讓你也來做主?”若江南道。
煙雨隻得低頭,他對這個養育他教他道理的人從來興不起多少反抗的心思。
而此刻見若江南不願意原因,知道了自己得不到答案,他也顯得沮喪地低著頭。
若江南又道:“有人強出頭,願意做出頭鳥,我們何必去爭那個沒必要的威風。”
“再,方才動手,我們兩個手底的牌將完全藏不住了。”
“你也看到了,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個組織更是如此。那邊城敢於露出麵容,出名姓,自然是有恃無恐的。”
煙雨問道:“那是他的真實姓名嗎?”
“應該是的,不然我想不出他的意圖在哪?前幾次見麵他都是一言不發,顯然是為今日做準備的。你出了今夜看到邊城出手,什麽時候見他真正出過手?”若江南問道。
“這麽一來,之前確實沒有。”煙雨道。“可我們聯手,未必會輸他。”
若江南打擊道:“那也未必能贏。就他那手挑起竹鬼,再把竹鬼擊飛,做得到不傷其筋骨。就連我都做不到。我的長鞭不行,你又可以麽?弟弟。”
煙雨隻有低下頭,好像在思考著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之前就聽那人過,邊城很早就是組織裏的人了。年月應該還不短。那麽他這幾年也未曾出手嗎?這種成員頻繁更替的組織,憑什麽他可以活這麽久?你想過沒有。”
“是有些人退出也不定呀。”煙雨辯解道。
“這個組織裏麵,豈是退就能退出的。你還感覺不到嗎?今後的任務,我們多半是刀尖上舔血,危險至極的。如此看來,我們在那邊城手下還是一樁好事。”若江南輕輕一笑。
煙雨徹底無語了,看來這邊城注定要在他麵前不可一世了。若江南怕打擊到弟弟的自信心,又好聲安慰道:“當然,你還年輕,那邊城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你再練個幾年,等他氣力衰退,興許就能打過他了。”
煙雨聽到這個安慰,還不如不要呢。等他老了,還隻有打敗他的可能性。“過幾年,我一定能打過他。”煙雨眼神堅毅,給自己打氣道。
若江南沒有言語了。可能嗎?那邊城的一抹寒芒顯然不是他全部實力。自己從一旁看到,都感覺有點心驚肉跳,更別那竹鬼正麵對抗。還有那個不曾露麵的山魁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他和煙雨似乎來到了周圍完全一片漆黑的地方,看不到前進的方向。
他們兩人在塔頂感受著徐徐威風,若江南緊了緊衣裳,感覺有些寒冷,他趕緊招呼煙雨一起離開。
兩人就此消失在洛陽的繁華街道上。
第二日,洛陽大驚,流沙幫一夜之間滅亡,幫派覆滅,無一人生還。如此慘無人道行事,飽受人們議論,四大幫派自然首當其衝,飽受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