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涉江湖 第八十三章 悲慘結局可預料
沈禦和施美人交談完後,沒過多久,兩人就手牽著手親密地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金管事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巧合,不過是有意的巧合。
從銅雀台到金鳳台,僅僅兩座木橋相連。橋如腰帶,長達數十丈,將兩座樓連接在一起。
所以沈禦走得並不快,反而極為輕緩,挽著施美人的蠻腰,頗有興致地欣賞著樓下的風景。
沈禦身材修長,施美人長得也頗有姿色,兩人走在一起,有幾分才子佳人般的絕配。
剛上五樓,沈禦便看見金管事也在橋上漫步,兩人遠遠相望,沈禦臉上的表情是熟絡的親切的微笑。而金管事注意到樓主沈禦之後,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這種不自然的笑和之前數次打交道並無二樣,看來金管事真的不善於和人打交道。今日更是如此。沈禦想道。
金管事臉上的嘴角極力拉扯著,像被人用線拉著,極為僵硬。他見到沈禦之後,弓著腰拱手道:“參見樓主。”
沈禦直接上前,一手托住了那雙手,笑著道:“金管事何必客氣,難道你又忘了我之前過的話了嗎?沈禦年歲尚淺,這樓內有諸多事需要金管事提醒把持,希望金管事待我如自己的後生晚輩一樣,不必躬身折煞我這個晚輩了。再者,你我二人共事已久,也不是第一次見麵打交道。下次你可千萬莫要如此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氣了。”
沈禦的話得頗為得體和漂亮,不過金管事聽到沈禦的話,沒有當真,隻是淡淡地道:“這金意樓中的規矩可不能廢,我還是要遵守的。”
這句話,頗有些油鹽不進的味道,將沈禦的套近乎擋了個一幹二淨。
沈禦也不放棄,接著笑著道:“此處又無外人在此,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你這樣倒是有些見外了。金管事。你是不是呀。”沈禦有意將金管事三個字的不輕不重,可是卻帶著捏著嗓子的古怪腔調。
金管事望了望一眼沈禦旁邊的施美人一眼,也低了低頭,彎著腰,表示恭敬。
施美人嘻嘻一笑,道:“金管事莫不是看不起女子,當不得這個自己人。”
沈禦佯裝大怒,訓斥道:“住口,休要胡。金管事為人老實忠厚,怎麽會有這種看不起人的念頭。”
施美人不甘示弱,頂嘴道:“就怕啊,知人知麵不知心。這有的人表麵看著忠厚老實,可那終歸隻是表象,內心又是如何的齷蹉,旁人是不會知道的。”
沈禦氣憤不已,甩了甩袖子,道:“你,反了你,你真是······”
看著金管事無動於衷,沈禦忙向金管事道歉道:“這女子平日裏被我嬌慣壞了,金管事,可別往心裏去。”
管事一職,在金意樓中算不得大,可絕對不容覷。除去樓主以及若幹副樓主之外,一幹管事在某些方麵是可以當家作主的。而中州偌大的金意樓隻有一位樓主,那就是沈禦。所以,在這裏,那管事的地位可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沈禦是這裏的土皇帝,那麽施美人再不濟,仗著皇帝的寵愛,也是那後宮的妃子。至於金管事,仍然是個管事。
金管事沒有理會施美人的演戲,若沒有沈禦的示意,施美人這個如禁臠的一樣的女子如何敢頂撞沈禦。所以他依舊低聲道:“不礙事的。樓主,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忙了。”
沈禦也低了頭,然後點了點頭,示意金管事去忙。
這一番交鋒,是沈禦勝了,不過欺負一個老實人算不得什麽本事。
所以施美人得理不饒人,接著道:“你這人表麵上看著忠厚老實的,平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怎麽就會做一些喪盡良,違背人倫的事情出來呢?”
“你又胡什麽?”沈禦附和道。
“那男子不僅愛上了自己的表妹,更是讓他表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金管事前進的腳步一慢,身影也是微微停頓,然後他又邁出了左腳,準備離開這裏。
“這還不打緊。那癡心女子懷上了孩子不假,臨生產卻不見那負心人身影。她足足生了三三夜,才生下來一個娃娃來,可惜卻是個傻子,如今更是不能言語。而那女子最終也讓敗血給敗死了。你猜那男的最後怎麽了?”
“那男的再怎麽狠心,也會將那女孩認下,然後撫養在身前吧。”沈禦道。
“公子真是個善心人兒。若是下男子都像公子一樣有情有義,恐怕下會有大半女子不必如此受苦了。那男的不聞不問多年,如今那女孩被自己祖母撫養,那男的可是心狠手辣,更是要派人去殺那對祖孫兩,那可是是他的嫡親姑母啊。公子,你這人是不是喪盡良呢?”
金管事停下腳步,那兩人的對話就如一柄刀刺入他的心口。
沈禦,他們怎麽會知道呢?金管事如遭雷擊,渾身發抖。今日,金意樓的風怎麽如此的大。
沈禦終於走過來,拍了拍金管事的肩膀,道:“怎麽,金管事對這個故事感興趣?是不是想知道,那男的最後什麽結果呢?”
“還能有什麽結果呢,網恢恢疏而不漏,那男的必定最後身敗名裂。”施美人道。
“那請問,施姐,你若是那狠心的男子,你當如何自處呢?”金管事問道。
“我?我不過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高見,你不妨問問我家公子來的靠譜咧。”施美人推諉道。
金管事將顫抖的手一拱,身子比剛才更低了,道:“願聽樓主高見。”
這高見可不僅僅是如何處理那可憐的一家人,而是沈禦會如何處置他呢。
沈禦道:“我始終相信那兩句話,一是,在這世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不過,話回來,這人誰不曾年少呢,年少總是容易輕狂的。可輕狂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女子和表哥私通,雖然是情之所至,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而那男子可不應該,不僅家有嬌妻,更有一雙兒女在膝下,這就更是不過去了。依我看,這男子其實大可以用一死來謝罪,免得子女受影響。”
金管家被沈禦推著一起看那樓外風景,此處橋上正對青山,青山嬌嬈,可金管事的身子更加顫抖了,他的臉上的冷汗涔涔如雨下。
“當然,他還有第二條路。”
聽到這還有第二條路,金管事的心情沒有一鬆。果然,沈禦又話道:“若秘密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秘密,那就要試著去守護它。不要讓它被更多不該知道的人知道才好,比如那男子的妻子,比如那男子的一雙子女,再比如那男子入贅的家庭。你呢,金管事。”
金管事的手指被他自己用力掐著,指節微微發白。
“而這個秘密對那男子來,很值錢,可能比命還值錢。可是對於別人來,倒顯得一文不值。你猜,若是那個男子知道可以用錢或者其他東西買下這個秘密,你他會買嗎?”
“他肯定願意的,願意用盡他所擁有的一切。”金管事閉上眼睛道。
“言重了,金管事,言重了。其實他也沒犯什麽錯,不至於用盡他所擁有的一切。”沈禦理了理金管事的領口。他發紫的領口和他蒼白的臉色正好形成鮮明對比。
“隻需要他工作上適當的疏忽一下就可以了,比如將某封本該現在就發出去的信晚上個半日時光,就可以了。你,覺得他會願意這樣做嗎?”
施美人在一旁道:“隻怕這樣,那人可真就成了一個不忠不仁不義的無恥人了。這男子敢做嗎?”
沈禦又拍了拍金管家的肩膀,像是在撣灰塵。“大丈夫能屈能伸,放心,我向你保證,那個男子的秘密是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的。哈哈,哈哈。”
一番話語下來,沈禦徹底將金管事收服了。他作勢就要帶著施美人,朝著那飛鳳台走去,那離去的一步步的腳步聲就像是踏進了金管事的心裏,令他不安。
“你,究竟是從何處知曉這件事的?”金管事不甘心,所以他轉身大聲問道。
“金管事,從細微處去找尋發現破綻,這便是我的長處,而且這樓中,沒有誰比我更適合做此事。在這大半年裏,你隻多寄了一封信出去。那兩封信雖然裝在一個信封內,可是送往了兩處不同的地方。而多寄出去的那封信,就是你的破綻。以我手上的資源,隻需要知曉寄到何處,那麽這一切的真相就全部出來了。當然,當初美酒和美人對你沒什麽作用,可這琉璃坊的花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更是多少人不能抵禦的。那送信哥隻花了半日功夫就徹底拜倒在石榴裙下了,恨不得將自己褲子都給了那花魁,更不用一個的消息。現在我隻想知道,我下了這麽大的本錢,到底值不值得呢?”沈禦極為得意地著,臉上的笑容燦爛。
值不值得?金管事沒有辦法回答,所以沈禦自問自答道:“現在看來,毫無疑問,是值得的。非常值得,萬分值得。”
沈禦回過頭去,搖搖手示意再見。
一次不行,那下一次的消息呢?金管事如同一個被綁上花轎的大姑娘,隻能任人擺布。
而他的把柄在沈禦手上,就不得不登上沈禦的這條賊船,聰明如沈禦可不會輕易地讓他下船的。
沈禦走向那間房,雙手推開了那扇剛剛關閉不久的門,欣喜異常。
望著沈禦和施美人走進房內,金管事欲張口可是難言。他就這樣望著那扇門被打開了又關上。他仿佛看到自己那扇房門,片刻之間裏麵飛出了許多妖怪,張牙舞爪,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而他的結局似乎也可以看到,是一個被那些妖怪吃得一絲不剩的悲慘結局。